285、第二演 琳琅夢(140)【已修改】(2 / 2)

一鏡封神 初答 9651 字 3個月前

京城之中,還有哪個趙大人?

“不見。”

下人下去了,過了會兒又折返了回來。

“我說了不見。”

“趙大人說是有要事與大人相商。”下人低著頭,不敢與林明霽對視。

林明霽看他閃爍神色,便知道怎麼回事了——論官銜,林明霽還壓趙息玄一頭,但府裡的家丁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遞上請柬呢?財可通神而已。

他厭憎趙息玄,偏偏不光朝堂上百官愛他左右逢源,圓滑機巧,他府上家丁也愛他出手闊綽,能言善道。

就在二人僵持之際,帶了兩個家丁前來的趙息玄笑著走來,“我和林兄也有同窗之情,林兄何故對我如此冷漠啊?”

今日陽光燦爛,趙息玄扇子按在胸前,在陽光下金粉熠熠的扇麵,進到房中一下便成了內斂的墨色扇麵。

“你來做什麼?”

“我來給林兄送禮。”趙息玄說罷,四個下人便擔著一個紅綢紮的箱子走了進來。

林明霽看著這半人高的箱子被抬進了房中,落在兩人麵前。

“這是禮單,還請林兄過目。”趙息玄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了林明霽。

林明霽知道這箱子不簡單——趙息玄明知自己在拿他的錯,怎麼敢行賄到他頭上?他也想知道趙息玄耍的什麼把戲,遂伸手將禮單接了下來。

禮單上隻寫著‘金合歡一盆’。

趙息玄一個眼神,隨他一起來的下人就都退了下去,林府的下人也都識趣識趣,跟著退下去不說,還幫忙將門掩上。

“林兄來看看,我這一盆費儘心栽培的金合歡養的如何。”趙息玄說著將扇子合攏,敲了敲箱子的邊緣。

箱子上綁著的緞帶自己落下來,而後箱蓋被什麼東西從裡麵頂開。一個身材頎長,不著寸縷的少年從裡麵站了出來。

這少年不是當今天子是誰?

林明霽神色一利,正要問罪,忽的從少年有些僵硬的麵皮上察覺出了古怪。

“趙息玄,你好大的膽子!”即便是仿冒當今天子,趙息玄也是罪當一死。

被問罪的趙息玄也不急,他知一心愛慕樓西朧的林明霽此時因他立妃一事黯然神傷,便趁著這個空送上了贗品——與這愛慕在心,不敢言明隻能黯然神傷的林明霽不同,他雖在意樓西朧立妃,卻也不在意他立妃。

他要的是樓西朧這個人,又不是那些女人爭奪的樓西朧的寵愛。

哪怕他三宮六院又如何,真等他執掌社稷之時,那些困在後宮裡的女人,不也得眼睜睜看著她們爭來寵愛的天子輕扯自己的衣袖嗎。

說的更淺白一些,比起看著樓西朧與林明霽朝夕相對,他更願意樓西朧流連在後宮的脂粉堆裡。

越是見一個愛一個,越是處處留情,這林明霽就愈痛苦,愈需要排遣。

看著林明霽不為所動,趙息玄瞥了少年一眼,少年便學著樓西朧的音色,叫了一聲‘林愛卿’,這一聲的確叫的林明霽心中一震。

“這般出神入化的易容術,早就失傳已久了,我好不容易才找來這一個骨相相似的胚子,還請林大人好好愛憐才是。”趙息玄何嘗沒有發現林明霽的異色。

“……”

趙息玄伸出扇子,挑起少年的手臂,讓他去撫林明霽的麵頰,林明霽側首躲開後,還劈手將趙息玄的扇子打落,“趙息玄,我勸你還是不要自作聰明——今日這肖似的一張臉,若是賢王看見,隻怕你要受那淩遲活剮之刑。”

趙息玄見此計不成,忽然又譏笑一聲。

“你笑什麼?”

趙息玄道,“笑你林明霽,整日與皇上朝夕相處。你都能看出這張臉的假,怎麼偏看不出皇上身邊另一張死氣沉沉的假臉呢。”說罷,趙息玄彎腰拾起折扇,拍了拍上麵不存在的灰,“既然林大人不懂憐香惜玉,這金合歡我就帶走了。”他也不覺得惋惜,畢竟隻是個贗品,林明霽要是為個贗品神魂顛倒,那林明霽也不是林明霽了。

離開了林明霽府上的趙息玄,坐在馬車中捏著少年的下巴左右打量——真是奇怪,他找的最厲害的易容師父,也隻做出這張假臉,為何那張假臉,偏能做的那麼生動,那麼以假亂真呢。少年戰戰兢兢,被捏著下巴又不知趙息玄的意思,學著他授意的叫了一聲‘林愛卿’。

“單看這張臉還有些意思,隻聲音實在掃興。”趙息玄端起一盞茶水,用手帕浸了之後,捏著手帕重重將少年臉上薄薄的那層‘皮’擦了下來。等擦的乾淨了,顯露出本來的麵目,趙息玄便兀自下了馬車,“拿件衣服讓他穿上,然後送他離開。”

……

“咚咚——”

掛在腰上的花鼓在手掌的擊拍下發出有韻律的樂聲。

教樓西朧樂調的季莞點了點頭,“就是這樣。好玩吧?”

樓西朧點了點頭,“好玩。”

季莞握著他的手腕,教他如何控製樂調疾緩,樓西朧本就貪玩,隻為了不步上一世的後塵才摒棄從前的那些喜好勤於政務,如今因為在偏殿苦等他四個時辰的季莞求他為自己跳舞伴樂才試探性的擊了擊這個花鼓。

季莞循著漸入佳境的樂調繞著他跳舞,與樓西朧所見的京城柔緩歌舞不同,季莞跳的都是胡舞。胡舞奔放,再加上季莞身形翩躚有如花中遊戲的蝴蝶,繞著他起舞之餘,手中帶著脂粉香的紗衣也常常自他臉上拂過。樓西朧覺得癢了,伸手去捉,季莞又馬上收了回去。

“這胡舞男人也跳得。”季莞知他在宮中不快活,如今又回到他身邊,自然是想儘辦法想討他歡心,她大膽拉著樓西朧的手,引著他隨自己旋了幾個身後,又將那帶香的輕紗往他臉上拋去。

樓西朧也不知是被她靈動的眉目傾倒還是如何,臉頰微微泛紅,左右環顧追逐她的身影,手中花鼓樂調愈發歡快。

進宮來吊唁母後衣冠塚的樓鳳城遠遠聽到禦花園裡傳來的歡笑。他許久不曾在宮裡聽到這樣的聲音了。

他繞過宮牆,駐足看了一眼,正見到與女人取樂的樓西朧。本在他身旁跳舞的女人似乎是被這胡舞耗儘了體力,站立不住扶著他的手臂滑坐下來,靠在了他的腿上。樓西朧也不再像一個天子,雙眸璀璨,兩頰嫣紅。他見女子倒下,彎下身想要攙扶,不想被香袖砸了一下麵頰,微微偏頭躲閃開,隻這一瞬,不知怎麼令樓鳳城想起了自己美豔絕倫的生母來。

隻二人長相沒有半點的相似之處。為何會在那一瞬念及生母呢?

“怎麼坐下了?快起來。”樓西朧不知樓鳳城入宮,挽著還靠在他腿上的季莞的手臂,想將她攙扶起來,季莞卻坐著不動,無骨似的靠著他,甚至還將眼睛閉起,“太累了,讓奴婢靠著皇上歇歇。”

樓西朧心裡愛憐,將她整個從地上抱了起來。季莞小小的驚叫一聲,反應過來後便用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脖頸。

“去涼亭下歇歇,彆坐在地上。”

等二人走遠,樓鳳城才忽然明了——他為何會在方才那一瞬從樓西朧身上見到生母的影子呢。不過是他見慣了生母天下獨一的美豔,天下獨一的風情,他以為天下再沒有能與她相較的人。但方才那一拋袖一側首間,竟比他的生母還要美。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一下,讓感情更合理。

不要討厭落葵妹妹,便當都已經塞嘴裡半邊了,她是在用生命助攻啊嗚嗚嗚。

小劇場:

趙息玄:我不介意跟女人爭,我隻介意跟男人爭

渣作者:因為跟男人爭不過對吧。

趙息玄:不會說話我可以幫你把聲帶割掉【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