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宿感覺到自己的手刺穿了他的內臟。
從他俊美妖冶的臉狠狠地、到擁有動脈的脖頸、再到裝載著柔軟內臟的軀乾。
他幾乎感覺到自己觸碰到了他的內臟。
溫熱又惡心。
他能夠輕而易舉的刺穿。
好厲害。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厲害,花閻已經是元嬰期的修士,但是他剛剛一瞬間的動作太快了。
刺下來的時候他才感受到自己變強了。
和洛鬼川對比,當然不過是泥鰍一條,但若是和花閻比,他竟然反應速度在他之上。
這就是真身合一的力量嗎?
他的的修為到達了元嬰期,他雖然感知不到丹田的元嬰,但他確定自己已經到達了元嬰。
隻是。
他的爪子不能再前進一步。
因為頃刻間反噬來了,可怕的契約反噬降臨在他頭上。
仿佛從靈台、眉心開始,刹那間延升至四肢百骸的痛苦,乃是天道之下契約給他的噬主的懲罰。
他的眼前一片血紅,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
他往臉頰輕輕一摸,摸到了從眼中流下的溫熱的血。
“宿宿!”
雲宿內息湧動,猛然吐了一口大血,他痛苦的沉入水底,在水中翻滾。
整個水池都變成了紅色,像是紅色的浪洶湧翻滾一樣,他美麗的龍鱗都在滲血。
他感覺到有人摟著他,將他帶出了水麵。
雲宿虛弱的趴在岸邊,痛苦的喘息。
“好疼好疼……”
那一瞬間對花閻有些恨意,可能是被沒日沒夜的被關在這裡,神經緊張,還吃了暴戾的高等妖獸的生肉,不自覺的背情緒掌控,想也沒想就對著他撓了一爪子。
“乖小龍、不疼不疼,我馬上治好你……”
洶湧的靈力進入他的軀體,在幫他平息痛苦和掌控暴戾的內息,雲宿眼前一片模糊,隻能看見模糊的人影,他不知道是誰。
再聽了一會兒,才知道是洛鬼川在輕聲和他說話。
可能是發現雲宿的傷難以治好,連忙把花閻從水裡撈了出來。
整個水池邊人影攢動,不斷有人匆忙的往返,不一會兒雲宿聽見花閻的咳嗽聲,他似乎發現了雲宿的慘狀。
“怎麼會這樣,宿宿!”他跑了過來,雲宿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還有幾個腳步聲,不遠處有靈力湧動,應該是有人在治療他。
洛鬼川的聲音冰冷:“蠢貨!他傷你怎麼不躲?”
花閻愣愣的,“我想讓他出出氣……我忘了契約會反噬……”
小時候的雲宿太溫和了,幾乎沒有反抗,讓他下意識的認為契約隻是一個讓雲宿不離開他的枷鎖。
時隔多年,美麗的小龍對他亮出了冰冷的爪子和涼薄的恨意。
洛鬼川狠狠打了他一個巴掌,“廢物,快些解
開契約!你這麼廢物,萬一死了豈不是連累了宿宿?”
雲宿安靜的聽著,祈禱這個壞家夥快聽他爹的話,趕緊把契約解開。
他現在可是有真身了,修為漲了、將來修煉也會更為順暢,他的未來無限無限可能,沒有真身的時候崇燁都誇他是個小天才,有了真身還得了?
他要偷偷修煉多年,出來的時候驚訝所有人,說不定比顧無雙都厲害了。
他要遠遠離開這倆壞家夥,沒有了契約就代表可能趁機逃走。
“我不解……”花閻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雲宿幾乎能想象他那雙狹長的眼睛是多麼偏執陰冷,笑得多麼扭曲,“我不會死,宿宿也不會死。你奪不走的老頭子……誰也不能,他是我的……”
雲宿在心裡“呸”了一聲,心說我是我自己的,你滾一邊去。
但是他不想說話,怕一說話這個神經病會接話,沒完沒了的和他聊天。
洛鬼川咬牙切齒,“信不信我殺了你?”
花閻冷笑,“你敢嗎?我死了你修為大跌,而且我死了宿宿也會死……”他開心的笑了起來,“那我們就一起死了,多浪漫。”
雲宿終於忍不住搭了話,“誰想和你一起死了?快滾,我不喜歡你,我死了變成鬼會把你踹得遠遠的。”
花閻見他搭話了,仿佛小狗嗅到了肉骨頭一般,立刻接了話,“宿宿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我會好好活著,我會保護你,我隻是氣這老賤人,你彆擔心我不會連累你……”
他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記得……記得你很喜歡我的……”
雲宿又不說話了。
他安靜的接受治療,不僅是洛鬼川,還有一名冥宗有名的醫師,這名醫師是一名大尊,修為已經是煉虛境界,雖然是魔修,但是手法高明,不一會兒就讓雲宿不再痛苦。
他感覺到傷口在愈合,臉上黏糊糊的,洛鬼川輕輕的在幫他擦臉上的血,“還疼嗎?”
他實在太美麗了,渾身是血,臉上兩道豔麗的紅,竟然更讓他美麗得驚心動魄。
顯露出一種脆弱與危險並存的詭譎綺麗,仿佛一隻心思狠毒的美麗妖鬼,能蠱惑任何人的心。
彆看他現在這麼乖。
不一會兒雲宿的傷被治好了,洛鬼川還喂了他吃了幾顆極品養傷的丹藥。
那池子水被他的龍血染得殷紅,洛鬼川將他帶到滿是水元素的房間裡蘊養。
“宿宿這段時間就在這兒玩,傷好了再去水裡。”
雲宿這會兒看起來乖乖的,頭發軟乎乎的搭在身後,又有幾縷繞在了胸前,遮住他的雪白的身體和粉嫩的紅,乖巧的坐在床邊,長長的尾巴放在柔軟的地毯上,蜿蜒的繞了幾圈。
洛鬼川走到他跟前,他高高大大的走過去便在遮住了雲宿眼前所有的光。
沒了光線,雲宿等同於個瞎子,連洛鬼川在做什麼都不知道,他略微皺起了眉頭,感覺到那男人摸住了他的手。
他
聽見男人冰冷的聲音、也聞到他身上殘忍的冷香,“宿宿今天很不聽話,亂撓人的小龍不乖,剪掉指甲好不好?”
剪掉指甲就代表了戰鬥力損失了一大半,雲宿怎麼可能同意?
但是他知道決定權不在自己手上。
雲宿突然說話了,“我不想剪,剪了指甲很難受。”
他語氣很平常,聲音也很軟,聽起來像是在示弱一樣。
洛鬼川莫名的興奮起來了,輕輕地摩挲雲宿雪白柔軟的手,語氣卻依舊冰冷無情,“可是宿宿今天不乖,我該怎麼懲罰你呢?剪指甲是最小的懲罰了,還是說,宿宿想選更大一點的懲罰?”
眼前更黑了。
雲宿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他根本沒有做錯,為什麼要懲罰?都是這些狗東西的錯,不僅將他關起來,還讓他簽契約。
洛鬼川本來想聽他再放軟一點的說話,看他著急、看他絞儘腦汁想辦法討好自己的樣子,沒想到他卻不說話了。
剪指甲並不重要,剪和不剪隻在他一念之間。
可是雲宿偏偏不順他的意,仿佛隔靴撓癢般的,勾起了他的興趣又將他冷待。
他便乾脆抓住他的手,佯裝要給他剪指甲。
沒想到雲宿突然奮力撲了過來,伸手往他的脖子刺去。
尖銳的指甲像是刀刃一樣。
能夠輕而易舉的劃破他兒子的臉,將他的內臟戳上一個大洞,他深刻的記得雲宿當時的表情。
他的神情是那麼冰冷,出手果斷又漂亮,他在一旁一下子也沒想起來契約會反噬,隻看見雲宿那雙金色的眼睛、那樣冰冷果決到幾乎驚心動魄。
他的心臟猛然快速跳了起來。
他又沾沾自喜,對比了一下自己,想著雲宿這麼對花閻,卻沒有對他這麼狠。
可是。
現在雲宿卻狠狠打了他的臉。
他仿佛變成了花閻一樣的人,在將來、或就是現在,已經被雲宿厭惡至極。
他一瞬間惱羞成怒。
雲宿撲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反抗,反而任由他過來,甚至故意讓他的爪子劃破他的脖子,讓那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又在下一瞬間摟住雲宿,一個翻轉,將他壓在了身下。
那條漂亮的小尾巴在房間裡亂拍,名貴的擺件碎落了一地,洛鬼川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雲宿雪白的身上。
像是雪地裡突然開出的豔麗的妖花,漂亮得讓人無法呼吸。
門外的魔修屬下聽見這麼大的動靜連忙趕來,驚訝的發現無堅不摧的宗主竟然受傷了,看起來傷得還不輕。
一日之內修為高深父子倆接連被一條小龍所傷,說出去都沒人信。
洛鬼川狹長的眼睛看過去,聲音冰冷,“出去。”
屬下渾身冷汗的出去,甚至關上了門。
關門的一瞬間竟然看見平日裡冷血殘暴的宗主對著那條傷他的小龍輕輕的笑了,眼神滿是癡迷。
洛鬼川輕輕的笑了起來,“你看,你又惹事了,竟敢弄傷我?讓我想想怎麼懲罰你呢?”
雲宿想,剪指甲就剪指甲,就是說軟話、或者怎麼樣掙紮還是要剪的,這個人鐵了心的要剪他的指甲,他說得再多隻能是被拿來取樂取笑,根本不管用。
洛鬼川見他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便故意嚇他。
“放一隻大鬼出來和你玩,好不好?”
雲宿無所畏懼:“你放吧,我不怕了。”
他眼睛看不太清楚,放了也沒用,太好了,他不怕鬼了。
“這麼有骨氣?”洛鬼川盯著他的臉,企圖看出他一絲害怕。
卻見他真的不怕了。
他甚至真的召喚出一隻鬼,那隻大鬼懸在雲宿身邊,看起來對雲宿很感興趣的樣子,洛鬼川冷盯了他一眼,那隻鬼終於退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