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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雲宿下意識的後退了,他推開了柳邵的手。
“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不知道是不是見不得有人死還是難以接受柳邵殺了自己的親弟弟,雲宿急切的讓柳邵去救人。
柳邵把雲宿抱在懷裡,平靜的答應他,“好,都聽宿宿的。”
柳邵的虛影在他自己的身體裡重合,仿佛做了一場冗長的夢一樣,這一刻突然柳金戈滾燙的鞋驚醒了。
他能感受到雲宿在他懷裡發抖,怎麼溫柔的哄的哄不住。
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不過是另一世的一個虛影、一雙眼睛。
太契合了,他甚至以為這是他自己,他所想所做的完全是他在當時的情景中做得出來的,他擁抱著、親吻的著雲宿,得償所願的幾乎得到了他的心。
但是他還是失誤了。
“裝模作樣慰問民眾到底有什麼重要,如果我能時時刻刻在宿宿身邊,這種事一定不會發生!”
“早就知道了柳金戈留著是個禍害,怎麼留到現在才下手?你瞧瞧,又把宿宿嚇壞了。”
他一件件的數落自己沒有考慮周全,讓雲宿被柳金戈擄走這麼久。
甚至,雲宿可能會聽到什麼胡言亂語。
他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他把雲宿帶了回去,過了一天,遺憾的告訴雲宿,“柳金戈死了。”
他讓雲宿彆害怕,語氣很是愧疚,“我以為是傷害宿宿的壞人,情急之下傷到了他,都怪我,我會把他厚葬的,宿宿彆傷心。”
雲宿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他,試圖在他眼睛裡看出一絲痛苦和悲傷,可是沒有,他隻是語氣溫柔的在哄雲宿,連一絲愧疚都沒有。
好可怕。
他毫不在意自己殺了自己的親弟弟,還要虛假的做做樣子,哄著雲宿彆怕。
雲宿退後了三四步,他在整個彆院裡找侍衛和丫鬟的屍體。
“宿宿在找什麼?”
雲宿說:“丫鬟和侍衛的屍體呢?”
柳邵說:“都已經好好埋葬了,宿宿找屍體做什麼?太臟了,宿宿不要碰。”
雲宿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他的情緒很不穩定,“柳金戈說他們是傀儡,我要看看要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
柳邵低低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是傀儡?宿宿是不是被騙了?他們是多麼靈活,怎麼會是傀儡?”
是啊,他們是多麼精妙靈活,傀儡怎麼會做到這種程度。
可是他又猛然記起一些不經意的瞬間,總覺得那些丫鬟侍衛隻要一離他遠,便是有些生硬的樣子,仿佛他的身邊是個古怪的圈,在他身邊才是鮮活又精妙的,隻要一遠離他、不被他注意,便如同失去了鮮活的光芒。
仔細一想,這麼久了,他竟然不知道丫鬟侍衛之間的故事,他們沒有傳遞任何除了他需要知道的事情以外的消息,仿佛沒有自己的世界也
沒有自己的生活,他們無私的、總是在祈禱希望他和柳邵好好的,仿佛他們倆的幸福在他們心目中是第一位。
如果他們都是傀儡,那麼控製他們的人是多麼厲害,有時候會同時的讓他們不同情緒的和他唱一出戲。
幾個侍衛都是合體期的,這麼強大的修士在哪裡都是受人尊敬的天尊,怎麼會在柳家低聲下氣的做一名侍衛?而且沒有自己的思想,時時刻刻在為主子著想,在念叨叨的讓雲宿知道柳邵是多麼多麼的好,是多麼多麼可憐,是多麼需要他。
雲宿看著他的眼睛,企圖在他的眼裡看出一丁點的心虛,可是什麼都沒有,他的情緒他穩定了,眼神沒有一絲閃躲。
要麼他是什麼都沒做,要麼就是他是個天生冷漠殘忍的劊子手。
他不會認為自己是錯的。
雲宿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他:“當時、那兩個月,你在哪裡?”
柳邵平靜的回答他:“我怕惹宿宿不高興,在其他院落裡、後來被母親罰了禁閉一段時間,出來的時候聽說宿宿在閉關,我每天都去院落外麵等你。”
和侍衛丫鬟的聊天內容基本一致,可如果丫鬟侍衛是柳邵控製的傀儡呢?
雲宿盯著他的眼睛,“那兩個月,欺負我的男人,是不是你?”
柳邵無奈的笑了笑,“宿宿在想什麼?可是柳金戈和你說了什麼胡話?”
雲宿的眼睛都紅了:“你回答我,正麵回答我!”
“不是。”他吐字清楚,眼睛都是看著他的,一動不動,那麼的真。
他的虛影在一旁怔怔的看著,腦子在急速運轉著,在思考怎麼樣才能讓雲宿相信那個人不是他。
他掩蓋真相的辦法多的是,他堅信自己能做得滴水不漏。
那兩個月,他幾乎能切身的感受到雲宿是多麼可愛多麼香,他沉淪在了漆黑密閉的床帳裡,閉眼、呼吸都是雲宿美麗可愛的樣子,鼻腔裡都是雲宿的迷人的香味。
他心愛的妻子臉頰一片緋色,在他懷裡快樂的沉淪,仿佛是靈魂都被他控製了,是他掌中永遠也逃不出的白鳥。
可是,像是恰恰相反一般。
他堅信自己隻是有些喜歡雲宿、隻是想要得到他,他想要什麼從來都會得到的,他從小到大從無失手。
他以為雲宿也是一樣。
隻是他好像失控了,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他以為自己掌控了雲宿,可是恰恰相反他仿佛被雲宿掌控得分毫不能掙紮,他哭、他笑、他歡愉、他皺眉、他痛苦,他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能勾起他的情緒。
他像是把他的心死死捏在了手中,能輕易的讓他快樂或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