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2 / 2)

寂寞的鯨魚 含胭 15767 字 5個月前

占喜:“……”

為什麼被喂狗糧的永遠是她?

兩個女孩一個半月沒見,喝著酒,吃著小食聊起天來。

羅欣然頭發依舊很短,但總算沒再露青皮,修得很帥氣,能看出是個颯爽的女孩子。她問占喜:“你最近怎麼啦?我看你真是很不對勁啊。”

占喜嘟囔:“我不知道怎麼說。”

“是因為那個電梯小哥嗎?就是那天你發的貓主子?”

“那是我的貓!”占喜糾正她,先把小貓的事兒簡單說給她聽。

羅欣然聽完後總結分析:“一個帥哥,住你樓上,和你一起養了一隻貓,是個自由職業者,然後呢?你喜歡他,你媽不同意?”

“我媽不知道。”占喜說完,抬頭看向羅欣然,“欣然,我一直沒和你說,那個人……他是聾啞人。”

羅欣然的眼裡浮現短暫的詫異,卻沒有占喜想象中的大驚小怪。

占喜問:“你不驚訝嗎?”

“有點兒,還好。”羅欣然問,“他跟你表白了?”

占喜搖搖頭。

“那你在煩惱什麼?”

“我……”占喜嚅囁著,手指無措地摳著杯身,“我拒絕他了,說隻能做朋友,你知道的,我媽不會同意的。可是欣然,我還是喜歡他。”

占喜低著頭,語氣裡透著茫然:“每天都在想他,打開微信就想和他說話,老是想到我和他在一起時發生的那些事。我們已經有快十天沒聯係了,他都不理我,我更加不敢和他說話,是我拒絕他的沒錯!但我的貓還在他家呢……他這人怎麼這樣啊……為什麼要把我的貓帶走……嗚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她就哭了起來,羅欣然趕緊給她遞紙巾。

她想了想,開口:“喜兒,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占喜哽咽著點頭:“你問。”

羅欣然便問了:“你說他是聾啞人,那你和他在一起是怎麼交流的?他戴助聽器嗎?會說話嗎?你應該也不懂手語吧?”

占喜回答:“他教了我一點點手語,他能讀唇語,我正常說話就行,他想說什麼就用手機打字給我看。”

羅欣然想象了一下這個交流方式,問:“你不覺得麻煩嗎?你和他在一起,會不會感到尷尬?”

占喜眨巴著眼睛:“不麻煩啊!怎麼會感到尷尬?我和他聊得特彆好,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每次和他在一起都很開心。”

羅欣然又問:“他除了長得帥,還有其他什麼優點?”

天啊!那真是太多了,占喜吸吸鼻子:“他的優點說都說不完,也不和彆人比了,就和我哥比,他全方位碾壓我哥,真的是個特彆好的人!”

“工作呢?”羅欣然記起占喜之前給她打過的電話,“你說他是個自由職業者?具體做什麼的?收入怎樣?”

占喜回答:“做手作燙花的,水平很高,收入比我多幾倍呢,你聽過燙花嗎?”

羅欣然搖頭:“沒聽過,回頭我查一下。喜兒啊……”她試圖為占喜分析,“你這事兒是很難辦,彆的不說吧,就說他是聾啞人,這個……也不是我歧視他,就算他耳朵沒問題,自由職業者過你媽那關估計都夠嗆。再加上這個,真的……唉,你也不是我,要是我那是一點問題沒有,我和誰在一起全是自己說了算。可是一般家庭的女孩,還是健康的,哪個爸媽都不會答應吧?”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煩嘛……”占喜又哭起來了,這小十天過得真是好憋屈。她以為把話說明了,自己就能理智地抽身,事實卻是根本就忘不掉,天天受煎熬,卻一點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他真的……很好很好,我從小到大碰到的男生裡麵,就沒有比他更好的。我自己是覺得……聽不見,不會說話,沒什麼……我和他交流從來都沒有問題……”占喜泣不成聲,雙手捂住臉,纖瘦的肩膀一陣陣地抖動,“可我媽不會同意的,我媽還會傷害他,他什麼都沒做錯,聽不見又不是他的錯,欣然,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隔壁桌的人都被占喜的哭聲驚到,看了過來,羅欣然趕緊坐去她身邊,將她的腦袋攬到自己肩上,安慰她:“好了好了,哭一場就好了,沒事啊小喜兒,就失戀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占喜嗚嗚咽咽地反駁:“我沒失戀!我戀都沒戀呢哪兒來的失戀啊!我都沒親過他呢!”

“好好好,沒失戀沒失戀。”羅欣然一頭汗,拍著她的肩,“你呢,回家好好睡一覺,沒辦法的事兒咱們要學會放棄,兩個人彆聯係,過一陣子就好了。”

彆聯係……

占喜更傷心了:“我貓還在他那兒呢!”

“抱回來抱回來,貓抱回來就彆聯係了。”羅欣然還從沒見過占喜這個樣子,看看桌上的半杯酒,想著應該也不會喝醉啊。

占喜越想越心碎,咧著嘴嗚嗚地哭:“我知道我是個膽小鬼,我太害怕我媽了,我都不敢想我媽要是知道他的存在會怎麼傷害他!”

“喜兒啊。”羅欣然在占喜耳邊說,“其實我是覺得,感情這種事,如果沒有辦法在一起,就說明你們倆不合適。真正合適的兩個人,鐵了心要在一起,誰還能給拆開啊?”

占喜淚眼迷蒙地抬頭看她:“那我媽要是傷害他怎麼辦?”

羅欣然笑問:“你怎麼知道他扛不住呢?”

“我不想他受到傷害!”占喜崩潰地哭喊,“我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你彆把人家想得太弱,我都不怕你媽,他可是個男人,這點兒擔當總該有。再說了,現在是法製社會,婚戀自由,你媽再怎麼鬨總不會去犯法吧?”羅欣然意味深長地說,“倒是你,會不會是你潛意識裡覺得,扛不住的……是你自己啊?”

占喜愣住了,大眼睛裡還含著淚。

羅欣然摸摸她的頭發,耐心地說:“要放棄,就要果斷,絕不能拖泥帶水,對你對他都沒好處。不想放棄,就去試試。男女之間來來去去就這麼回事,錯過一個,還有下一個,沒人規定談一次戀愛就必須修成正果,最重要的是你得搞清楚自己的心,彆後悔。”

她又笑起來,“談戀愛應該是開心的,不能擔驚受怕。有些事情可以皆大歡喜,有些卻注定難兩全,就看你怎麼選。小喜兒,你虧就虧在沒談過戀愛,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喜歡的,居然跳過Hard模式,直奔Hell模式,我也真是很佩服你。”

占喜發現,羅欣然不愧是能寫出量10萬推文的大佬,隨隨便便說幾句話,都能說得她腦內碰撞,心緒難平。

這時,皮皮蝦登台了,這人很騷包,開口就說他最愛的女人在台下,這首歌要送給她。

好多人起哄尖叫,羅欣然卻沒空理他,隻是溫柔地哄著占喜。

皮皮蝦慵懶地站在台上,雙手握著立麥,滄桑委婉的歌聲便隨著現場樂隊伴奏在酒吧裡環繞,直叩人心。

占喜閉上眼睛,那是一首她沒聽過的歌,歌詞裡有這麼幾句,令她的眼淚變得更加洶湧:

“……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

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

也等著和你相遇

環遊的行星,怎麼可以

擁有你……”

——

占喜從寵物醫院接回禮物時,就像做夢一樣,小貓依舊在那個籠子裡,就是她離開時的樣子。可她知道,這九天,禮物其實吃得好睡得香,活動範圍還很大,過得不知道比她舒坦多少倍。

回到802後,禮物從貓包裡出來,一看這環境立刻就抑鬱了。

臭東西居然跑到大門口去撓門,嘴裡還叫個不停,占喜氣得把它抱起來,瞪它:“醒醒吧,這才是你家!好日子過慣了是嗎?我也沒虐待你啊!剛都給你買奶糕了,比我吃的牛奶都貴呢!”

可是人類的悲歡和貓貓有什麼關係?對禮物來說,貓爬架沒了,貓玩具沒了,讓它撒歡兒跑的大房子也沒了,鏟屎官也不是它喜歡的那一位,就……不開心!

占喜垮著肩膀坐在沙發上,抬頭望向天花板發呆。

恨不得擁有透視眼,可以一下子穿透七層樓,再拐個彎,去看看那個人在做什麼。

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禮物跑到她腿邊來撓她,她才驚覺,該給小貓準備貓糧了。

幾天後春節假期結束,占喜開始上班。

袁思晨和錢雲真的吃胖了,被文琴念叨了好幾句。占喜卻瘦了,1米69的人,體重從98斤掉到了94斤。

每次進出坐電梯,她都很矛盾,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心裡慌得飛起,看清裡頭沒有那個人後,整顆心又失望地墜下去。

她碰到過顧心馳一家,碰到過那位說她不對勁的大叔,碰到過樓裡很多熟臉的鄰居,甚至碰到過下班的鐘鵬和莫楊,卻一次都沒碰到駱靜語。

兩個小孩看到她就傻笑,他們聽不見,她也沒膽去問什麼。

駱靜語就像消失了一樣,消失在這棟樓裡,“好大一頭魚”則消失在微信上,除夕以後,他再沒發過朋友圈。

小魚的作息很機動,占喜的作息卻相對固定,她猜測,他是故意在避開她。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連著之前的天數,他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聯係。

駱靜語消失在占喜的生活裡,一絲漣漪都不留,消失得乾乾淨淨。

禮物重新適應了802的簡約生活,甚至開始親近占喜,願意向她露肚皮。可占喜卻還不如一隻貓,一直沒能習慣生活中不見了那頭魚。

直到有一天,她在工作時被孫總叫去了辦公室……

——

二月九日,池江夫人的生日宴將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準時舉行。

大清早,駱靜語就帶著鐘鵬和莫楊來到現場,美院雕塑係的男生小李也來了,還有廣告公司安裝背景板的工作人員。

他們直接在宴會廳裡開工。

雕塑土做的樹乾和枝丫非常逼真,被固定在最終的位置,小李按照駱靜語的要求做最後的調整。

所有的櫻花花瓣和葉片都已經按五瓣一朵組裝好,並且以五朵一枝、八朵一枝的規格做成小枝,噴好定型液,準備在現場往樹乾、枝丫上安裝。

最後的成品樹該有近3米高,比真樹等比例縮小一些,花朵插滿整棵樹的枝頭,還要調整布局,駱靜語估計要六、七個小時。

他帶著兩個小孩同時開工,虧得三人都是聾人,手語交流無障礙。駱靜語坐在梯/子上安裝時,還要時時刻刻盯著他倆的進度,萬一哪裡不對,再調整就很麻煩。

櫻花樹邊上的背景板以一種很柔和的粉色做底,輔有立牌和鮮花插花點綴,插花也由駱靜語來做。

背景板上固定著照片牆,是池江先生和池江夫人從年輕時到現在的精選合影。主題字樣是日文,駱靜語看不懂,但光看那些照片,就能知道池江夫婦非常恩愛。

從早上一直忙到下午4點多,幾個人在梯/子上爬上爬下,所有的布景基本搞定。駱靜語站遠一些看,用單反相機從各個角度拍下照片。

董承來到會場,看過以後驚歎不已,駱靜語鬆口氣,知道這忙活了一個半月的大活兒,總算是搞定了。

他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宴會廳,帶團隊的人去外麵吃個飯。他們還不能走,宴會結束後櫻花樹要拆,那也是個細活,要拆到半夜。

蹲在地上把工具包收拾好,駱靜語站起身,想最後看一眼櫻花樹,剛一轉頭,就愣住了。

那棵被粉白色花瓣綴滿枝頭的櫻花樹下,一個年輕的女孩盈盈而立。她長發披肩,穿一條月白色長袖禮服裙,眼睛並沒有看花,仿佛知道那滿枝的花朵都不及她半分美。

她的視線隻落在他臉上,神色很平靜,這樣的直視卻令駱靜語難以承受,快速地移開視線,轉身就大步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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