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二、一年又一年(3)(2 / 2)

寂寞的鯨魚 含胭 12916 字 5個月前

後麵也是他小時候的照片,一歲多、兩歲多、三歲多……在他三歲多時,相冊裡出現了另一個小孩的一歲照,那是占喜。

她小時候真的很可愛,不不,現在也很可愛!駱靜語看著照片裡的小歡歡,眼睛和大葡萄一樣,食指移到相冊上去“摸摸”她的臉,唇邊漾起了笑意。

他知道了,這是一本他和歡歡的成長相冊。

占喜元旦回家時就挑了些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帶到錢塘,掃描進電腦,在她十歲以後,幾乎都是用數碼相機拍的照片了。而駱靜語小時候的照片,她是找高元幫忙掃描,還找周蓮要來小魚中學時的照片。

占喜甚至找了徐卿言,徐老師那兒果然留著一些小魚上燙花進修課時的照片,雖然不多,還是讓占喜看到了十九歲到二十三歲之間的駱靜語。

他那會兒真的好瘦啊!臉頰都凹進去了,下頜骨跟刀削過似的,不過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溫和堅定,能讓人知道這個小夥子並沒有被生活壓垮,他的身體裡蘊藏著無窮力量。

後半本相冊,就是駱靜語和占喜在一起後的單人照或合影,在少年宮,在花朝節的濕地公園,在1504,在上海,在造物節,在那個海濱城市,在禧魚茶室,在富椿鎮……

每張照片無一例外,他們都笑得很甜,照片邊上還有一張小標簽,被占喜寫上了拍攝時間和地點。駱靜語翻著翻著,看到自己和歡歡一起走過的這一年,有歡笑,有淚水,還有一同度過的小磨難,眼眶漸漸就濕了。

真沒用啊,剛才還想著不要再流眼淚的。

占喜發現他半天沒把腦袋抬起來,湊過去一看,天啊!小魚的眼睛紅通通的,這是被她弄哭了嗎?

“小魚?”占喜拉過他的手,駱靜語趕緊彆開頭,吸吸鼻子,抹抹眼睛。占喜一點兒也不想哭,捉著他的下巴讓他轉過頭來,打手語說,【小魚,今天是你生日,不要哭,要開心,要笑!這隻是一份小禮物,是我們兩個人的紀念。】

她不說還好,手語一打完,駱靜語仰了仰腦袋,抽了一口氣,一滴眼淚就滑了下來。

占喜:“……”

駱靜語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眼淚,手指摩挲著相冊,眼睛都舍不得離開。

占喜抱了抱他,打手語說:【以後,我們每年都做一本相冊,記錄下我們的生活,好不好?】

駱靜語深深地看著她,終於,笑著點了點頭。

這天晚上的駱靜語特彆特彆溫柔,當他的喘息聲在占喜耳邊由輕緩變得越來越急、越來越重時,他依舊很溫柔。

某個瞬間,他的喉嚨裡發出了難以抑製的悶哼聲,占喜的靈魂都跟著他的身體一同顫抖。接著,他用自己有力的臂膀將她牢牢鎖在懷裡,借著床頭的暖光,細細打量她的眉眼,一下又一下地淺吻她的嘴唇。

他發梢上的汗水滴落下來,占喜在他懷裡閉上眼睛,滿足地聽著他在她耳邊的呢喃聲:“歡歡,歡歡……”

——

這一年的春節,正月裡,駱靜語獨自一人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登上了去富椿鎮的大巴,在占喜家裡住了三晚,和她睡同一個房間。

占傑成了遲貴蘭的主要“攻擊”對象,問他什麼時候願意相親,甚至問他有沒有機會和秦菲複婚,如果他開不了口,遲貴蘭願意去向秦菲道歉,探探口風。

“媽!我求求你彆再摻和我的事了!”占傑被念叨得頭大,大聲說,“我和秦菲不可能了!她已經開始新生活了,你懂不懂啊?”

母子兩個又一次吵起來,占喜、駱靜語和占強在邊上嗑瓜子圍觀,直到占傑撂話說老媽再嘮叨一次他立刻走人,遲貴蘭才嘀嘀咕咕得不敢吭聲。

秦菲的確開始新生活了。

占喜和她還保持著聯係,禧魚開張後,秦菲帶著威威來店裡吃過飯,告訴占喜,她買了房和車,換了新單位,年收入可能會更好點兒,但也會更忙。

她把父母接到錢塘和她一起住,平時幫她接送威威上下學,她自己管著威威的學習。父母離婚對威威的心理多少有些影響,不過秦菲努力減輕著這種影響,休息天她會陪孩子出去玩,寒暑假會帶著父母和兒子出門旅遊。

占喜悄悄地問秦菲:“菲姐,你會再找男朋友吧?”

秦菲笑了一下:“不會刻意去找,碰到合適的可以試試,我還年輕呢!”

占喜看著她,秦菲三十五歲,狀態看著比離婚前都要好,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是一個很有活力的職場女性。

威威每個月會和爸爸見兩次麵,小家夥從最開始的排斥到現在的期待,占喜覺得老哥在親子關係上也是改變了許多。

隻是,很多事發生就發生了,占傑在學習怎麼做一個好爸爸,卻再也沒機會和秦菲重拾舊緣,是他自己造成的裂口,永遠都不會合上。

駱靜語跟著占喜參加了尹莉和小劉的婚禮,見到了更多占喜的親戚,大家都很友善地對待他。

不排除會有人私底下議論他的殘障,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駱靜語和占喜的小日子過得很好,感情穩定,事業風生水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小駱會疼人,歡歡很幸福,兩個人出現在眾人麵前時總是手牽著手,臉上的笑容自然又甜蜜,沒有半點兒勉強。

又一年花朝節來臨時,禧魚茶室的二樓辦公室裡堆得和小山一樣。

嶽奇現在打包飾品已經很有經驗,駱靜語也會幫他。這一次生意很火爆,駱靜語和占喜提前兩個月就開始準備花朝節的預售,占喜第一次嘗試請一位漢服模特拍攝宣傳照,效果非常好。

茶室裡的幾個員工都和占喜抱怨生意太好,他們忙不過來,占喜自己也這麼覺得,於是就又招了兩個年輕人,一個在後廚幫忙,一個做服務員。這樣一來,占喜和駱靜語還能每周單休一天,不用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最忙的人其實還是駱靜語,手作的重點就是親手製作,製作中的任何環節都不能讓彆人幫忙,哪怕是最簡單的剪型,他都是自己來。所以,預售季一開始,駱靜語幾乎就是從早做到晚,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一直都泡在工作室裡。

他暫時沒想過把業務外包,客人們找上禧魚,就是衝著駱老師的手藝,在品質方麵,駱靜語把控得很嚴,寧可量少,也要做得精致。

開春後,占喜開始學車,每天早上去駕校,不會耽誤茶室的工作。

駱靜語忙過一陣子後,在四月底去了上海進行一年一度的進修學習,占喜沒有去,依舊兢兢業業地管理著茶室。

這一年的錢塘造物節還是會在七月舉行,主辦方從五月就開始造勢。占喜還沒想好要不要參加時,竟然接到了主辦方工作人員的電話,邀請駱老師去參加造物節,並且允諾會給他預留主通道邊的展位,還會配合重點宣傳。

占喜挺意外的,駱靜語現在在錢塘小有名氣,在手作圈更是擁有了姓名,主辦方願意給他報名費打折,就希望他能參展。

和小魚微信商量後,占喜答應下來,要了一個比去年大一倍的展位,位置巨好。占喜早早的開始構思這一年的展位主題和活動內容,力求做得新穎彆致,讓更多人能體會到駱老師精妙的手藝,能欣賞到燙花作品的美。

駱靜語在上海要待一個半月,很少和占喜聯係,占喜知道他上課、做作業會很忙,從不會去和他閒聊天。

她手上有很多合作方的聯係方式,有些很有誠意,有些就是大忽悠,占喜會從中好好篩選,和對方認真地溝通。

她每天都很忙碌,學車,看店,更新各種社交平台的內容,構思造物節的創意,幫駱靜語和各式各樣找上門來的客戶聯係……坐在茶室二樓那間最小的“竹”主題包廂裡,占喜的視線從筆記本電腦上移開,望向窗外。

夏天快到了,那棵大樹變得越發鬱鬱蔥蔥,枝葉繁茂得幾乎擋住了全部街景,放眼望去就是一大片綠意。

占喜托著下巴看著那片綠,端起一杯茉莉花茶喝了一口,心裡不禁想起那個人來。

已經一個月沒見麵了,她原本以為他們天天見麵,一個半月不見並沒有什麼,可真的過了這麼久,占喜發現自己還是很想他。

也沒法通電話,聽不到他的聲音,隻能每天通視頻用手語聊幾分鐘,看看對方的臉。

但她依舊沒想過去上海見他,陪他住幾晚,因為知道他是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而她留在錢塘,也是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

或者說,他和她都是在為他們的未來而努力。

有一件事比較有趣,占喜一開始沒察覺,還是夢夢和她聊天時說起的,就是——最近一個月,股東占傑先生來禧魚的次數似乎多了起來。

“嗯?”占喜沒明白,“多嗎?我沒感覺啊。”

“嗐!小苗都注意到啦。”夢夢比占喜大三歲,是個已婚女性,湊到占喜耳邊說悄悄話,“我們都覺得,占哥好像看上了那個綠豆糕姐姐。”

“誰是綠豆糕姐姐?”占喜一頭霧水。

夢夢說:“就是隔三四天就會在店裡坐一下午的一個小姐姐,年紀說不好,可能三十左右,也可能三十多,戴一副眼鏡,每次都點花茶和綠豆糕,帶著筆記本電腦在那兒寫東西,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占喜眼睛裡閃起八卦的光芒:“那和我哥有什麼關係?”

“嘿嘿。”夢夢戳戳占喜的小腦袋,“你哥呀,和人家搭訕啦,那天你不在,他倆聊了好久呢。最近一個月,綠豆糕姐姐周日下午都會來,占哥也會來,你不覺得他每周都來很奇怪嗎?”

“哇哦!我的媽呀!”占喜覺得自己真是太遲鈍了,以為占傑是因為駱靜語不在,特地每周日過來幫她的忙,沒想到老哥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於是,在一個周日下午,占喜在一樓蹲點,成功地看到了那位綠豆糕姐姐,是一位很知性的女性,戴一副金邊眼鏡,細眉,薄唇,氣質淡雅從容。

她的手邊是一壺花茶和一碟綠豆糕,懶懶地窩在椅子上,過一會兒就對著筆記本電腦敲擊鍵盤。

半小時後,占傑來了,夢夢和占喜在吧台後互相掐胳膊跺腳,臉上卻很鎮定,看著占傑晃晃悠悠地走到那位女士身邊,打過招呼後就坐到了她對麵。

占喜整整身上的製服,昂首挺胸地走過去,微笑著問占傑:“這位先生,請問喝點什麼?”

占傑嘴角抽抽地抬頭看她,好半天沒說話。

綠豆糕姐姐沒反應。

占喜樂壞了,又問:“哥!你喝什麼茶呀?我給你泡。”

占傑:“……”

綠豆糕姐姐終於抬頭看了過來,眼神狐疑,占喜對她招招手,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嗨,你好呀!”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