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臥丘將軍(1 / 2)

“但是,”花滿樓道,“燕青衣身在局中,她有沒有察覺,衣公子竟是用這種令人作嘔的方式‘愛’她?”

令人作嘔。

花滿樓說了“令人作嘔”。

花滿樓不僅說,還露出了“令人作嘔”的表情!

越是溫柔如花滿樓,就越是不能接受這種以“愛”為名的控製和囚禁!

花滿樓道:“喜歡的時候要把燕青衣的身家性命全部操之己手,把燕青衣當作他的掌上玩物,假若衣公子一旦不喜歡了……”

陸小鳳道:“衣公子是否會將燕青衣棄若蔽履,任她自生自滅?”

花滿樓發出一道長長長長長的憂歎。

陸小鳳道:“衣公子到底如何,不論燕青衣知不知道,我隻知道,深愛燕青衣的刀泓一遲早會知道。”

花滿樓長長長長歎道:“我也開始為刀泓一擔憂了。”

陸小鳳又開始焦躁地來回走動:“如果刀泓一為了燕青衣與衣公子為敵……”

花滿樓接道:“以衣公子的財勢,絕對請得動一位至臻境為他除去刀泓一!”

“或許還不止一位,”陸小鳳停步,“剛才那位阿康護衛就至少在登峰境,誰知道阿康是不是比我們感知到的更強,誰知道……衣公子有沒有能量龐大到,讓一位至臻境做他的隨身護衛?”

“或許,那位燕青衣也正是害怕發生這個後果,才避開了刀泓一,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困境。刀泓一買來送給燕青衣的那些私密物件,如果不是兩人親密已極、互有默契,就成了登徒子下流的騷擾,但燕青衣收下了,且早有準備地叫人替她收下了。”

花滿樓歎道:“世人眼中殺人如麻的刀魔是個溫情可愛的人,世人眼中友遍天下的孟嘗君衣公子,卻反有一張惡鬼麵孔麼?”

陸小鳳道:“但也不能這麼快就下定論。往好的方麵想,關於衣公子和燕青衣的一切,也不過是我倆的猜測。

“我回江南的路上還在想,萬一哪天刀泓一為愛瘋狂,要為搶回燕青衣而殺死燕青衣的情人衣公子,我該怎麼勸阻他。而現在,我已經開始祈禱,衣公子千萬要和燕青衣是一對琴瑟相和、親密無間的真正愛侶,我們的推測都是臆想……”

花滿樓道:“去找找證據罷。要麼證實衣公子確實表裡不一,要麼推翻。不僅為了刀泓一,也為了那個可能正處於困境之中、無處求救的燕青衣姑娘!”

陸小鳳道:“那就先查一查關於衣公子和燕青衣兩人的情報。燕青衣的或許查不到,但衣公子的總好查。我倒要看看這個衣公子,你不久後的鄰居,本質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青石板上,行人如梭。

賭場門外。

龜孫子大老爺聽了陸小鳳的要求,奇怪道:“你們想問衣公子的情報,怎麼不去飛衣樓,反而來找大智大通?”

陸小鳳更奇怪:“飛衣樓是衣公子的產業,你讓我到飛衣樓去問他們買他們老板的情報?”

“飛衣樓當然肯賣!還賣得九成九的真,九成九的可靠!而且,你在飛衣樓花出去的錢越多,得到的情報就越全麵、越隱秘!”

陸小鳳狐疑道:“我來找你聯係大智大通,給你送錢,你卻把送上門的金子往同行那裡推?”

“陸大俠,實不相瞞,自飛衣樓的名號打響後,來找大智大通買消息的客人越來越少,我都快喝西北風了!”

陸小鳳懂了:“所以,飛衣樓來招攬你的時候,你就歡天喜地去了?”

“不愧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陸大俠!”龜孫子大老爺拱手,笑嘻嘻道,“飛衣樓跟大智大通搭上了線,既然大智大通加入了飛衣樓,我這個負責窮聯絡的,自然得跟著一起。”

陸小鳳:“…………”

懷疑一個人不乾好事,想調查他,卻還要從這人旗下的產業去買他的情報,他怎麼能遇到這麼荒唐的事?

陸小鳳轉頭,對花滿樓苦笑道:“看來,我們非去一趟飛衣樓不可了。”

一城一座飛衣樓,一樓一頭虎臥丘。

一頭老虎。

一頭龐大的吊睛白額橙毛黑紋白腹皮的眯眼舔爪石虎。

威而不猛,慵而不懶,筋骨暗繃隱而不發,恰似強王假寐,撥弄愚庸!

陸小鳳停在飛衣樓門口,直直盯著那頭石虎:“花滿樓,我現在不敢眨眼。”

“為何?”

“我怕一旦眨眼,那頭石虎就活了過來!”

花滿樓道:“早就聽聞每座飛衣樓門口都有一頭龐大的石虎鎮門,而每頭石虎的姿態又都各不相同。從幼虎到成年大虎,有奮張捕獵,有蜷臥假寐,千姿百態,他人都尊稱一聲‘臥丘將軍’。沒人知道這些臥丘將軍的雕刻和上色出自哪位大家之手,但每一頭臥丘將軍都栩栩如生,神精宛在,仿佛有血有肉有呼吸的真虎偽裝而成!”

花滿樓歎道:“陸小鳳,剛才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要遺憾自己是個瞎子了,恨不能親眼見識臥丘將軍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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