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兔的感動(2 / 2)

盛年追問道:“我看你剛從外麵跑馬回來,是乾什麼去了?”

話語之間,已有幾分懷疑之意。

顧惜朝再次勉力笑道:“我……出去散散心。”

盛年又道:“這種時候,出去散心?”

仍在追問。

顧惜朝知道他這位頂頭上司是多敏銳的人,要挺過他的懷疑有多不易。

有那麼一刻,顧惜朝身為武者的全身感官瘋狂叫囂,就如弱小動物在猛獸驟然撲來前,身體先一步大腦對自己發出致命警報——

盛年全都知道!

但怎麼可能?!

顧惜朝理智思考,強行壓製身體逃跑的本能。

他是顧惜朝,是蒙古若相盛年施以重信之人,是整個蒙古除成吉思汗和盛年外,知道黑鷂司秘密的唯一一人!

如果確定他已經背叛,以盛年眼裡不揉沙子的個性,絕不可能放他大權在握,更不可能讓他一個心不在蒙古的諜子當頭頭,管著一幫黑鷂司的諜子!

最最重要的,顧惜朝能感覺到:盛年敢用黑鷂司的黑鷂子們當下屬,是他不需要信任他們,隻需要純粹的利用;而盛年用他當黑鷂司的司長,是盛年信任他、欣賞他、有意栽培他。

這是顧惜朝自己也不敢承認、又忍不住驕傲的一點。

想到這裡,顧惜朝默然。

惜朝惜朝,是誰顧惜蘭花草?

‘抱歉,晚晴。’

顧惜朝在心底對晚晴說了句,麵上泛開絲絲苦意,回答道:“是啊,大人。出去散心。就要北征了,我離晚晴的距離……也更遠了。”

盛年……會信嗎?以盛年這種上位者的個性?

顧惜朝心底慘笑。

隻能祈禱天下第七彆被抓住。

盛年信了。

他不但信,還沒有再繼續追問。

他不僅沒有再繼續追問,還表示理解地拍了拍顧惜朝的肩:“我那裡有酒,要來一點嗎?上好的杜康陳釀。”

顧惜朝訝然,怔住。

盛年道:“怎麼?第一次知道我也喝酒?”

“不,”顧惜朝狀似隨意地笑道,“屬下的疑點就這麼過去了?”

盛年道:“例行公事。看你神思不屬,才問問你。”

顧惜朝一臉怔忪。

盛年無奈道:“你在我這兒待一年了,我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怎麼?還是我就這麼冷酷無情,身為上司關心一回下屬的心事,都叫你這麼吃驚?”

顧惜朝:“…………”

喧囂嘈雜的感情揉成一團兒,轟轟烈烈地擁堵在胸口。

顧惜朝道:“不、我隻是、你。”

“什麼?”

“您真的是……太信任我了。”顧惜朝垂眼道。

“有功者賞,有罪者罰。你在我手下做得不錯,我自然欣賞你。隻要不背叛我,我為何不信任你?”盛年輕笑道,“不然也太叫下麵的人寒心。”

顧惜朝歎道:“得遇若相,是惜朝之幸。”

盛年率先往外走:“行了,也彆在這等著了,等窩闊台把人抓回來,會放進牢裡,等明天告訴我的。走罷,今夜我就陪你喝一把。惜朝,你能喝多少?”

顧惜朝跟在他身後:“不多,也不少。”

兩人的影子漸遠漸淡。

酒香飄升,染就草原月色。

“實在太想人家,要不趁大軍還沒開拔,我去請一請鐵木真身邊那位至臻境,替你去汴梁把人擄來?這樣一來,你隨軍路上跟人成親,我給你們做證婚人?”

顧惜朝心動一瞬,還是道:“……不、不不用了。晚晴不會願意的。”

“那就等哪一年蒙古鐵騎踏破小北宋國門,讓傅宗書自己把女兒送到你府上?”

顧惜朝總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惜朝,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是了,到時你就叫傅宗書在你麵前跪下,你抱著傅晚晴坐在你腿上,然後,你就告訴傅宗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盛年,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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