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愁飛的紅肚兜(2合1,900作收加更)(2 / 2)

衣公子與護衛阿康的兩問兩答,聽得屏風後穿裙的白愁飛,一驚再驚!

而屏風外。

衣公子還在道:“可以,還有呢?”

阿康:“…………”

阿康沉默許久,搖了搖頭。

衣公子歎了口氣。

失望地、沉重地歎了口氣。

這一歎,便歎得阿康臉色發白,脊背微屈,雙拳緊握!

阿康想都不用想,就能聽到衣公子那隱藏在歎息之後,兩個未出口的鐵釘般的字:‘廢物!’

衣公子道:“我且問你,我這份攪屎棍般的信,寄了過去,鐵木真可不可以不看?”

阿康一怔,答:“可以。”

衣公子又道:“那我再問你,我這封鐵木真可以不看的信,他鐵木真,有沒有那個魄力不看?”

阿康再怔,答:“沒、有。”

衣公子道:“既然如此,窩闊台到底有沒有和我搭上線,抑或蒙古帳下任何一人有沒有和我搭上線,重要麼?”

阿康緩緩地,複雜且震驚地看向衣公子,答道:“不重要。”

衣公子道:“那什麼重要?”

阿康答:“鐵木真被這封信引起的對

蒙古內部的猜忌,還有其他暗中打探這信內容之人,因而滋生的野心!甚至,不用他們打探,不論鐵木真把信件的內容保密得再好,你也會有在蒙古的內線,替你把這信的內容‘不小心泄密’出去!”

衣公子道:“那該怎麼解決?”

阿康道:“不看信。”

阿康愣住,顯然想到了方才所答的那個問題,再答道:“不相信……”

但怎麼可能每個人都有那個清醒和魄力,去“不相信”?!

最後,阿康不得不說:“無法解。”

人心的把控。

屏風後的白愁飛,已被這主仆問答,這粗糙淺顯又“無法解”的一封信,驚得思維停滯!

白愁飛再怎麼壓製,敬佩與折服,無法不滋生!

便聽衣公子遺憾地歎道:“不過一步暫緩局勢的閒棋,起不了太大作用。要是什麼事都能靠幾封信解決,不用費心費力地奔來跑去,那該多好?

“啊呀,果然,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給故人寫一封信,抒發一下思念之情,就會舒服很多。”

衣公子頓時心滿意足,道:“阿康,下一封信。”

阿康斂下眸中複雜且彷徨的神色,取出下一封信。

‘他到底……他在教我?’

‘為什麼教我?’

‘不是嫌我是個廢物……麼?’

之後的信。

全是大彙朝中,亟待彙帝決策的奏折。

盛年離彙前,安排了蘇我權矜等人組成決策小班子,小事急事都由他們處理。

可以拖一拖的、且實在無權處理的重大奏折,則寫成信件,飛鴿傳書送來,當日即達。

實際上,大彙最初建立的兩年,盛年一直泡在朝中,滿朝上下都被他使喚成了騾子,未來五年內的重大事宜,都在兩年內粗略規劃好了。

等盛年離彙時,大彙各項建製初步成熟,朝臣的本事也被鍛煉出來了。再不濟,隻要按著盛年留下的命令,朝臣們自己靈活應變,絕大部分的朝中事務,都止步於蘇我權矜等人的小班子,煩不到遠在他國都城的盛年頭上。

這也是盛年在大彙忍了兩年,才離彙的原因。

衣公子一邊聽阿康回答的處理方式,一邊勸自己耐心,批評他的愚蠢和不足。

忽然,衣公子忍不住感歎地讚美了句:“我怎麼這麼有責任心哪。”

渾身燒著熱度,但根本不睡覺、不養病的衣公子,這麼誇了自己一句。

阿康沉默不語。

而白愁飛?

誰能猜到他的心聲?

衣公子瞥了眼屏風上的影子,收回目光。

現在,你是就想在我的屏風裡飛,還是更想反抗我、飛出我的屏風去呢,白愁飛?

‘彆讓我失望,千萬要是後一種。’

壓在底下的最後一封信,是一封基輔羅斯語寫就的信*。

衣公子對阿康道:“之前叫你學的基輔羅斯語言,應該學得差不多了吧?念信。”

阿康念信。

這封信來自基輔羅斯的現任大公弗拉基米爾·莫諾馬赫*②。

莫諾馬赫在位至今二十五年,年逾古稀。盛年還是蒙古若相時,就和莫諾馬赫通信,至今已近四年,兩人傾蓋如故、相見恨晚,暢談法律、吐槽屬下,是一對忘年交。

莫諾馬赫此次來信中,講到了他年輕時的夢中情人。

阿康以基輔羅斯語麵無表情地讀道:“她是一位來自東方的小姐,武功高強,黑發粉靨,穿著粉色的夢幻般的裙子。

“那一天,她沿著冰冷的勒拿河自由地遊來,被我的父親,弗謝沃洛德一世·雅羅斯拉維奇*③,從水中一把抱起。她靠在父親懷

中,粉色的裙擺包裹著她的雙腿,如同美人魚修長有力的魚尾,長長地蜿蜒到覆滿冰霜的草麵。十幾歲的我則跟在父親身後,悄悄地,捧起那**的、綴著粉色珍珠的尾巴。

“吾友,你知道嗎?隻有等你有了愛人的時候,才能感受到那種情感。

“她依偎在父親懷中,但靠在父親的肩膀上,偷偷對著我微笑。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給以心愛的男人的笑!後來我一輩子的夢裡,都永遠徘徊著她的這個微笑。”

衣公子當即:“咳、咳咳、咳咳咳咳——!

“莫諾馬赫還想騙我?還當我是幾年前那個少年人,什麼都不懂嗎?還女人對心愛的男人的笑?分明就是年長的女人對毛頭小孩子的笑!七十多的人了,半截身子進土了,還擱這跟我暢想青春,回憶得不到的夢中情人呢?害不害臊、咳、咳咳、咳咳咳……”

衣公子咳得厲害,咳嗽的同時,折斷的脊柱跟著震動,令他泄露出痛楚。

等他的咳嗽終於結束,衣公子忍笑道:“回信給莫諾馬赫,就問他:‘夢中情人是很美,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夢中情人的兒子,今年多大了?’”

衣公子話罷,終於忍不住捂住眼睛笑起來。

“戳穿老人家的自我欺騙,還真叫我不好意思。還有,阿康,再告訴莫諾馬赫:‘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還有最美的笑,都在我這裡——’”

他轉臉,看向屏風上的影子,揶揄道:“換了這麼久的裙子,幽夢,這麼羞澀,還不肯叫我賞玩一番麼?”

屏風之後,白愁飛看著鏡中人,臉龐冰凍,如若石雕。

但衣公子容不得他石雕。

那非金非石的聲音,再次在白愁飛腦海中充斥:“應作如是觀……”

白愁飛竟又一次,失去了對肢體的控製,變作衣公子的掌上玩物!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不聽、不看,任憑捉弄!

‘我今天,到底為什麼再次回要來這衣府?’

白愁飛恨聲質問自己!

白愁飛婀娜地擺動腰肢,蓮步盈盈,來到衣公子身前,楚楚下拜。

甚至以一張羞憤赤紅、眸中含恨帶怒的臉,口中軟糯道:“請公子品鑒!”

說罷,以蘭花指捏起裙擺,原地輕巧挪步,轉起圈來!

橙色繡鳳的裙擺,霎那如花綻放,美不勝收。

“啪、啪、啪啪啪啪!”衣公子笑得猛力拍床!

“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白愁飛——”連笑聲帶起的脊柱上的痛意,都不能阻止衣公子的放肆大笑!

如果衣公子此時脊柱完好,沒有癱瘓,肯定已經笑得掉下床去了。

直到衣公子終於笑完,他才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搭在床邊,沙啞地、故作文人風流吟道:“楚腰蠐領團香玉,鬢疊深深綠。月蛾星眼笑微嚬,柳妖桃豔不勝春,晚妝勻*④。唉,有道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有幽夢如此,天下美人加在一塊兒,都難以抵得過幽夢的一個裙擺!”

——抓住白愁飛弱點的衣公子,太明白怎麼做,才能讓白愁飛露出可愛的、好玩的神色。

——反正幽夢那麼富有生機、那麼百折不撓,管他怎麼欺負幽夢,要不了半個晚上,他就能再收獲一個鬥誌昂揚、要反他鬥他的幽夢!

衣公子卻不知道,他的這一句“滄海巫山”,叫白愁飛心底,升起了怎樣的一種心底秘密被無意間點破的驚滯!

衣公子那重重疊疊宛若在他腦海中不斷漲潮退潮的聲音,終於散去。

白愁飛重得自由。

得以掌控自己身軀。

粗壯的喘息遍布胸膛。

白愁飛重掌身軀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喘著嘶聲道:“公、

子、衣——”

他抬起頭來,望向那床上癱瘓的禽獸,低啞道:“你等著,我遲早、殺了你。”

衣公子眯眼笑起來,道:“好好好,殺了我殺了我。”

白愁飛:“…………”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像主人對他腳邊的狗,全然不放在眼裡地,敷衍狗噬主的狂吠。

然而。

衣公子越是不把白愁飛放在眼裡,白愁飛胸中那熬不住的欲念,就越發瘋狂!

白愁飛乾澀地,將他的一概情緒,混著他的野心和欲念,吞咽。

他啞聲道:“衣公子,那些信,你故意叫我聽見?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衣公子寡淡且正經道:“你走近些,我告訴你。”

白愁飛依言走近,一直到床邊,與衣公子那常年被額前魚骨辮和烏發遮住的眼睛對視。

一對狹長的丹鳳眼。

烏煞漠然,如淵如潭。

深沉而不可捉摸。

白愁飛道:“你可以說了。”

衣公子伸出手,勾住了白愁飛裙子的衣領,那深沉而不可捉摸的眼,研判地看著白愁飛。

看得白愁飛繃直了脊背,同樣頭去冷厲冰寒的目光。

衣公子忽而彎起他那狹長的丹鳳眼,笑道:“竟是真的,幽夢,你連紅肚兜也一並換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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