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思量第二天起得很早,但丁雨琳比他更早,他還在洗漱,丁雨琳已經到他家門口了。
他咬著牙刷出去開門,對上了她那張憔悴的臉。
餘思量愣了一下,有點懵逼:“你怎麼了?”
丁雨琳扯了一下嘴角,幽怨道:“我能怎麼?我為你的事操心了一晚上……你知不知道跟你領證的那個是什麼人?”
“知道。”餘思量轉回身,一邊朝浴室走一邊回答她,“博奧集團新上任的小薄總。”
丁雨琳簡直想尖叫,但一想到會擾民,還是先進屋,跟在他後麵碎碎念:“你怎麼招惹的人一個比一個離譜,之前一個周嚴已經夠讓我頭疼了,現在這個更是重量級,你知道這件事要是爆出來,輿論會多爆炸嗎?”
餘思量刷完牙,吐出嘴裡的泡沫,這才說道:“不會爆出去,我們會離婚。”
“離婚?什麼時候?”丁雨琳臉色更不好了,“你彆告訴我你今天就要官宣離婚證!”
“沒,等一年吧可能。”餘思量洗了把臉,這才從裡頭走出來,接過丁雨琳遞的包子咬了一口,含糊道,“他不會影響我工作的。”
丁雨琳聞言皺了皺眉:“你們是不是談好什麼瞞著我了?”她說著,看餘思量低著頭沒有回答,立刻明白過來,“你……你不會還是為了周嚴吧?”
餘思量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
丁雨琳簡直想翻白眼了:“他都那樣了你戀愛腦都沒治好?”
“沒有,我不會因為他做傻事。”餘思量抿著唇,小聲道,“他人真的挺好的。”
“這些豪門公子哥,哪個是好惹的?”丁雨琳歎了口氣,“既然你們不是真有什麼,那以後還是少見麵吧。”
餘思量:“……可是我晚上要跟他去參加夢期的訂婚宴。”
丁雨琳真的要被氣死了。
她知道自己是管不了餘思量了,隻好道:“你高興就好,但是下次再有什麼事千萬千萬記得跟我報備,聽明白沒有?!要是再有昨天那種聯係不上的情況,我就把你送給其她經紀人!”
餘思量“哦”了一聲,把包子塞進嘴裡,含糊道:“他今天還會來接我下班。”
說完飛快起身換衣服去了。
丁雨琳:“……”
因為這件事,餘思量被丁雨琳炮轟了一路,等到攝影棚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蔫的,又不敢反駁。
他今天拍攝的是一個冰淇淋品牌的廣告,他接了這個牌子新品的代言,要跟品牌代言人合作拍攝,工作內容並不複雜,隻是因為昨天的事,現場的氣氛有一些微妙。
工作人員大都專業,不會在他麵前提起這些事,但眼神裡的八卦跟暗處裡那些竊竊私語,還是無孔不入地刺穿了餘思量的神經。
“思量今天話有點少啊。”化妝師跟餘思量合作過幾次,跟他還算熟悉,一邊給他補妝一邊笑著跟他搭話,“彆在意他們。”
“沒、沒在意。”餘思量微抿起嘴,“隻是有點……有點緊張。”
化妝師笑起來:“又不是新人了,有什麼好緊張的。”
丁雨琳也在旁邊安慰他:“都是惡評,彆聽。”
餘思量:“……”
他垂下眼沉默地擺弄手上的手機,丁雨琳見狀便轉頭去跟化妝師搭話,給到餘思量的社交壓力頓時就消失了。
丁雨琳看他這樣,忍不住想歎氣。
她家藝人哪哪都好,就是戀愛腦,偶爾脾氣上來了不太聽話,還有一點讓她頭疼的、時不時會忽然發作的社恐。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對餘思量居然跟一個陌生人領證了感到驚訝,要知道餘思量在圈裡可是“高冷”出了名的。
好在社恐並不影響他工作,畢竟品牌方看上的就是他這份“高冷”,跟品牌代言的甜美小花搭在一起,就是可口的冰淇淋。
小花名叫安悅可,最近挺紅的,咖位比餘思量大不少,不過沒什麼架子,熱情又可愛,拍照的時候一直跟餘思量搭話,但餘思量全程回複不超過三個字,寡言得工作人員都開始暗戳戳吐槽他了。
丁雨琳再次猛猛頭疼,給餘思量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好好回話。
餘思量瞥了一眼身旁人遞過來的糖果,有些緩慢地扯了一下嘴角,接到手裡,輕聲道了謝,說自己也帶了點小零食,一會去經紀人那拿給她。
“不用不用。”安悅可彎著唇,往他身旁湊了湊,壓著聲音道,“我還以為你是煩心不想搭理人呢。”
餘思量:“……”
“網上的事我都看啦。”安悅可彎著眼睛,“新婚快樂呀!”
她語氣輕快,看上去開心得不得了,聽得餘思量一愣。
說起來,按著昨天的流程,婚禮結束後這就該是他聽得最多的一句話,但發生了那些事,最後他也沒聽成,至於跟薄子衡那道有和沒有一樣的婚姻……他倒是沒想到還能聽到祝福。
餘思量很輕地笑了一聲:“你看上去比我還開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結婚了。”
安悅可表情一僵。
餘思量隻是笑了笑,沒再接後麵的話,而是岔開了話題。
之後的拍攝依舊順暢,唯一不同的就是安悅可對他比之前還要熱情,等下午的時候,餘思量已經陷入了完全的社交疲憊狀態,薄子衡來的時候他正抱著一個冰淇淋模型靠在角落裡,像一具沒了靈魂的木偶。
他正要走過去,就有工作人員過來攔住他了:“不好意思,這裡是……”
“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丁雨琳眼尖,看見薄子衡立刻上來打斷了工作人員的詢問,等人走了才笑著跟他自我介紹,“我姓丁,是思量的經紀人。”
“薄子衡。”薄子衡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餘思量的丈夫。”
丁雨琳:“……”
雖然已經知道了但親口聽薄子衡這麼說她心臟還是有點不好。
“思量剛工作完,還有點……累。”丁雨琳虛弱道,“我、我去叫他過來。”
“不用,我去就好。”薄子衡擺了擺手,也不等丁雨琳再開口便徑直朝餘思量的方向走了過去。
聽見腳步聲,餘思量頭也沒抬,蔫蔫道:“等他來了再叫我吧,不想動。”
“等誰來?”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餘思量一愣,抬起頭就對上了薄子衡帶笑的眼睛,“這麼累,還去嗎?”
“都說好了。”餘思量緩慢地坐直,嘴上那麼說,動作間卻寫滿了抗拒,看得薄子衡有點想笑。
“還得換衣服。”薄子衡提醒了一句,就見餘思量跟個被紮破的氣球一樣頓時又蔫了下去,於是薄子衡又被笑到了,“不是想打臉前未婚夫嗎?快起來。”
“其實也沒有那麼想。”餘思量垂著眼皮,小聲嘟囔道,“我覺得不如專注自己。”
薄子衡沒有回答,倒是丁雨琳看不下去了,直接走過去拉他:“不是說好了?人家特地來接你的。”
餘思量蔫蔫地“嗯” 了一聲:“可我沒帶禮服,回去又要換,不然你問問我能不能把這衣服穿回去……”
“你……”
“我給你帶了。”薄子衡打斷了丁雨琳正準備訓他的話,低聲笑道,“我去拿。”
他說完轉身走了,餘思量一聽也有了點乾勁,慢吞吞站起來往換衣間挪。
丁雨琳在旁邊猛猛頭疼:“你今天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收斂點,不說話就算了,還在外人麵前那麼沒型沒款的。”
“他也不算外人。”餘思量道,“最丟臉的時候他都看過了,還擔心什麼。”
丁雨琳默了默:“他人的確不錯。”
就是不知道圖什麼。
她可不相信薄子衡一個忙得行程按秒算的大老板會發善心給餘思量撐腰,但餘思量處理那張臉好像也沒什麼值得他特彆花心思去圖謀的。
還是薄子衡就是圖餘思量的臉?
丁雨琳頓時警惕起來,拉著餘思量把人推進了換衣間,輕聲道:“你跟薄總是真的沒什麼吧?你們昨晚……”
“昨晚什麼?”餘思量無語道,“你早上去我家接的我,你忘了?對了,讓你買幫我準備給夢期的禮物買了嗎?”
“買了,放包裡一會給你,你彆給我轉移話題!我這不是細問一下,你以前對這些挺敏感的。”
“你也說是以前了,現在他才是我老公,我防著他乾嘛?”餘思量笑了笑,把滿臉憂心的丁雨琳推出去,開始脫衣服。
換完衣服,丁雨琳還想再交代他幾句,但餘思量已經跟著薄子衡走了。
他沒有帶他直奔酒店,而是在一家餐廳前停下,陪著他填飽肚子才帶他去了風華酒店。
薄子衡自己穿的就是最普通的西裝,給他準備的卻是一套有點小設計的馬甲西裝,棕色的領結像一隻枯葉蝶,同色係的闊腿褲走起路來也像一隻優雅的蝴蝶,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