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還未回答,小逸雙手撐著桌麵探身過來,十分了然的道:“這是被繡針紮的呀,林哥哥是在學針線麼,要不要我來教你,我的針線活可好了。”
說著,還將自己衣裳打著補丁的地方揪起來,隻見上麵的針線極為的縝密,有些地方甚至還繡了個小小的花草上去。
這一瞬間,林其有些難為情,他想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將自己繡的東西拿到小逸的麵前,不然太過丟人了。
小逸卻是晃了晃腦袋,“如果不是怕浪費針線,我還想繡個蘭花上去呢。”
莊辛延抽搐著嘴角,“男孩子繡什麼花。”
“為什麼不能繡。”小逸嘟著嘴,又睜大著眼睛望著林其,說道:“林哥哥,你要學嗎?我回去拿針線現在就教你。”
哪裡知道,林其還未回話,莊辛延便是說道:“你去拿。”
“好唉。”小逸差點蹦躂起來,能當個小夫子般去教導彆人,他還從未嘗試過這種滋味,對他來講實在是太有趣了。
小逸撒歡般的跑了出去,林其連拒絕都來不及。
他擰著眉頭嘟囔:“我什麼時候說要學了!”
他是要學沒錯,可他比小逸差了八九歲,在個孩子麵前出醜,他是真的難為情。
莊辛延摸了摸林其指腹上的小痂點,有些心疼,他不舍得林其受傷又怎麼舍得他去學針線,他便道:“自然是我來學,小逸都能學會,我自然也能學會。”
林其有些驚愕,小逸會針線,是因為無法。
可是莊辛延不同,誰家男兒無緣無故會去學針線。
這個時候的林其都不知道如何去回應,隻是微微張開著嘴回望著他。
而莊辛延卻是附身上前,吧唧一口印在了他的唇上,笑道:“趕緊喝完粥,真得涼了。”
對於這一吻,林其倒是沒有驚訝,隻因為這樣突然襲來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他伸手捧著碗,大口的喝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米粥還帶著些許的溫熱,喝下去感覺身上暖烘烘的。
小逸跑的快,沒過多久便回來了,他本想衝到林其身邊時,便被莊辛延拎著帶到了門口,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坐下來,就著一塊碎布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拿著針線繡了起來。
林其本收著碗筷,可看著這一幕,不知不覺中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這麼望著。
“幽穀出幽蘭,秋來花畹畹。”
一道細聲,林其回頭望著身邊的人,他不解的問道:“文箏叔,你剛說的什麼?”
“蘭蘭花啊,小逸最喜歡蘭花了,蘭花可漂亮了。”文箏說得時候手舞足蹈,臉上卻是帶著喜愛的神色,想來喜歡蘭花的並不止小逸一人。
而這時,文箏又帶著哽咽的說道:“可這裡沒有,都沒有蘭花,文箏和小逸都喜蘭花。”
林其連忙安撫:“文箏叔可還喜歡什麼花,我去給你找找可好?”
蘭花他們村子裡可沒有,倒是山腳那方有些常見的野花,有些瞧著也挺好看。
文箏腦子有些不清明,可卻很容易安撫,不過轉眼之間他眼眉中又是帶上了笑意,林其與他說著話,兩人的目光卻是落在門邊的那兩人的身上。
陽光斜落,曬在他們身上,熠熠生輝,明明晃晃。
而這時,林其便聽到耳邊傳來一道婉轉的歌聲,聲音有些淡,卻聲動梁塵。
‘山間臥,花落
淡香焚,琴弦撥
留白點墨,他心中怎定奪
無須說,誰錯,紅塵此刻凡心落
離經易道,我隻為一世諾’
……
我隻為一世諾。
……
這一日。
沒有鳳冠霞帔,沒有鞭炮齊鳴,有的是鼓樂喧天、歡聲雷動。
莊辛延總算明白,為什麼那日林寶成的嘴一直咧開傻笑沒放下過。
彆說現在了,打從昨天開始他臉上的笑就沒停下來後,特彆當他去到林家接親,見到那個身穿紅衣,朗眉星目的男兒時,他的神色中甚至帶著些癡迷。
雙兒成親,無需蓋頭遮臉。
因著莊辛延雇了大紅花橋,林其便得由家中兄長背著出門,林立更是老早就準備好,三弟成親的時候因為沒有雇轎也沒牛驢騎著出門,所以也無需讓人背著出去,倒是讓他有些遺憾,現在二弟的大喜之日,他倒是能夠被派上用場。
瞧著時間差不離到了,他整理整理了衣裳,問著身邊的媳婦:“怎麼樣,可還好?”
“好好,快些過去,彆耽誤了時辰。”王氏趕緊著催到。
林豆子兩手各自抓了一把糖跑了過來,歡得眼睛都眯成了縫,他脆生的說道:“二叔出嫁咯,出嫁咯。”
林立心情好,摸了摸兒子的頭,“走,咱們送送你二叔。”
哪裡知道,林豆子樂嗬嗬的說道:“二叔走了呀,二叔夫背著二叔走咯,他還塞了我一把糖呢。”
“什麼?”
沒錯,他都沒背過自家小夫郎,莊辛延怎麼可能將這個機會讓給彆人,哪怕就是哥哥都不行。
林其以前身材修長卻有些瘦弱,這段時間補得好,身上的肉也結實了許多,可莊辛延背著仍舊不覺得重,在周邊歡笑聲中,他微微側頭說道:“要不,我就直接背你回家吧,反正也沒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