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辛延聽著,不由倒是好笑,恐怕不出幾日,整個鎮上的酒樓都會多了這道菜。
不過,酒樓內賣的價錢倒也不便宜,沒有任何的加工,就隻是切成了八塊,就能夠掙個十來文。隻是這樣的掙法也就這幾日的功夫,一旦鹹蛋鋪張開來,真正吃的起的人也不會經常著來酒樓,而是買回來在家吃了。
兩人吃著飯,快要到吃完的時候,莊辛延就看著門口火急火燎的衝進來了一人,結果酒樓中的掌櫃沒有不喜,反而還親自先前迎了去。
而這人,正是往村子裡再走了一趟的林寶成。
雖然莊辛延不知道他今日又賣了多少的鹹蛋出去,卻是能夠知道肯定不少,最起碼林寶成那咧開合不攏的嘴角就能夠看出。
吃完了飯,莊辛延兩人便等著林寶成一同回村子。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這次林寶成一共賣出了兩種鹹蛋各二十五枚,也就是說這一趟共賺了一百文銅板,而莊辛延也能賺到差不多兩百文。
坐在家中等著收錢,或者說不用坐在家中就有錢收,這就是莊辛延為何會幫著溪山村的原由之一了。
等回到了村子裡,各自回了家。
莊辛延來到灶房,對著裡麵的人說道:“嬸子等下去宅子裡將醃製好的鹹蛋多拿些出來,過上幾日怕是會賣掉不少。”
“唉,我這就去。”
小逸這個時候也走上前,他手中拿著毛筆,仰頭說道:“莊哥哥,今日的賬我都記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這也是莊辛延突發奇想,他與林其兩人出去後,再有來買花糕和鹹蛋就無人收錢,正好小逸下了學堂後會來幫忙,便由他來記賬。
他摸了摸小逸的腦袋,說道:“先記著吧,等晚上我在看。”
小逸點了點頭,又側過頭看了下坐在門邊的人,他喊道:“阿姆,可不能再跑出去哦。”
文箏嘟著嘴,兩手絞著手指,很是難得的在生著氣。
小逸歎了口氣,安撫的說道:“您跑出去我找不著你了,阿姆就見不到小逸了。”
“奕奕。”文箏小聲嘟噥著。
可小逸卻是能夠知道,這兩聲的‘奕奕’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叫烏大叔,他耐心的再次解釋:“烏大叔上山去了,阿姆得乖乖的在這,等烏大叔下山他就來接您。”
文箏還未說話,在旁邊的莊辛延倒是搭話的問道:“烏亭奕上山了?”
小逸額首:“是呢,烏大叔天剛亮就去了,他說阿姆愛冬棗,上山摘一些回來順便打些獵物。”
說著,小逸也是鼓起了腮幫子,他小聲的說道:“可我都不知道阿姆愛冬棗呢,烏大叔怎麼會知道。”
莊辛延才不管烏亭奕怎麼知道,可是他瞧著,烏亭奕還真的打算繼續待在村子裡不離開了,起先還說著在養傷,可現在傷都已經好全了,也沒瞧著他有離開的趨勢,反而是和小逸一家人是完全生活在一塊了。
與此同時,接到小兒帶來的好消息,林村長是激動的不行。
昨日夜裡,他就想過了很多,如果鹹蛋真的能夠在酒樓賣的好,那他們所能賣出去的地方,絕對不會光光隻有艮山鎮而已。
他猛地站起,說道:“將村子裡的人都叫去空地,我有話要說,不管是誰,每戶家裡都必須來一人。”
這話一說,家中幾個兒孫都是趕緊的出了門,去喚村子裡的人了。
這次的召集,莊辛延也帶上了林其,來的時候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天氣寒冷,並不是沒有人在抱怨著。
好在,並沒有多等,林村長便站在搭建好的高台上,他道:“今日召集鄉親們來,是為了鹹蛋的事。”
話音落下,聚集的一百多人倒是沒人開口說話,反而都是伸長著脖子等待著村長繼續說下去,畢竟誰也不傻,他們也是知道,如果不是好消息,村長不會如此大費周章,還將他們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叫來。
果然,林村長臉上的笑意實在是繃不住,他高聲的說道:“先前鹹蛋之所以賣不出去,卻是價錢太貴的緣故,畢竟咱們賣給農家人賣給平民百姓,自然沒人舍得去買。於是莊辛延出了一個主意,他讓我們去酒樓訪訪,結果昨日鎮上一家酒樓試水後,今日又賣下了五十枚鹹蛋,甚至如果不出意外,每天都是五十枚。”
說著話的同時,林村長將手掌撐開,那個大大的巴掌顯露在眾人眼前。
這下,沒有人不心動。
五十枚的鹹蛋,便是一百文錢啊。
往長的來算,一個月就是三兩銀子,一年就是三十多兩啊。
這麼一算,溪山村的人頓時就站不住了。
他們想的沒有那麼長遠,他們隻知道村子裡麵的酒樓就那麼幾家,村子裡麵的人肯定是分不夠。
而這個時候,林村長也是將這個顧慮給說了出來,他道:“艮山鎮小,咱們村子裡的人肯定是分不夠,可是大夥兒想想,現在我們手中有這麼好的東西,難道就甘願困在這片小地方嗎?要知道,咱們南邊有行城、東邊有素平城、西邊有德川鎮、北邊有汐城,這些地方比艮山鎮大上十到百倍,難道還容不下我們村子裡的人嗎?”
“村長,您是要我們出遠門?”林雙勇第一個問了出來,這句話並不是不願,而是帶著些許的心動,他一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人,最遠的地方都隻去過艮山鎮,村長說的這四個地方,他自然也是知道,可從小到大這麼幾十年的時間,他從未有過奢望去走一走,可是現在……
他有了這個想法。
甚至很是濃烈。
有這個想法的並不是林雙勇一人,甚至是很多的人。
他們屏住著呼吸,等待著村長的回應,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立馬挑著擔子就出發。
林村長這個時候,卻是笑道:“為什麼不呢?”
是啊,為什麼不呢?
哪怕路再遠,可是有銀子賺,他們為何不去?路途中就是再累,總比上山狩獵來的強,最起碼沒有生命危險不是。
再說了,如果真去了,這樣賺得絕對不是小錢。
場麵有些喧鬨,甚至有些人都已經決定好要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而這個時候,林村長將手壓了壓,他臉上的笑意不複,甚至帶著厲聲,他道:“大夥兒想必都知道,莊辛延的鹹蛋並不愁賣,甚至八方閣的掌櫃想要全部買下,莊辛延都限製他的數量,為得就是我們溪山村。感激的情你們記在心中,而我這裡確是有些話不得不說。”
說到這裡,他壓了壓音量,繼續說道:“鹹蛋雖然是個稀罕物,可剛入市麵難免會有人嫌價格貴,所以我在這裡說了,但凡我知道誰以低於莊辛延給你們的定價賣出去一枚,不止鹹蛋就是花糕的生意你們一家人都彆想沾手,甚至我以村長的能力,立馬將你們一家人驅趕出溪山村。”
瞬間,百來人消了音。
其實,村長這個話說的,還是婉轉的一些。
他不擔心彆人嫌貴,畢竟鹹蛋唯有他們一家,真要嫌貴,也沒其他的地方能夠買到。
他擔憂的,是村子裡麵的一些人為了搶生意,以低價售出。
這樣一來,再好的生意遲早會攪得亂七八糟,倒不如早些將規定定好,也省得以後出了問題。
他又道:“高了也不行,雞蛋的八文一枚,鴨蛋的十文一枚,都按照這個價錢來賣,誰不按誰就給我滾出溪山村。”
如果說低價的買,有人倒是理解。
可價錢往高了為何不行?這樣一來可不就是賺得更多了?
頓時,有人就開口問了出來。
可這話一問,其實不止林村長,就是有一些人心中也是明白,林伍柱這個時候開口說道:“你也知道價錢高了能掙到銀錢,莊辛延又豈會不知道?他低價賣給我們,你一轉手高了幾倍幾十倍的價錢進口袋,這銀子你賺的心安理得?”
那人被說的啞口無言。
而莊辛延其實到真的不是為了這個緣故,他第一次開口說道:“鹹蛋的生意不是我們村子在做,八方閣施園同時也在做著這個生意,不過他們都是以上京開始做生意,總有一日能夠普及在這周邊。我們的價錢不穩定,市場也不會穩定。短時間能夠掙到銀錢,可一旦時間長了,等他們的手伸了過來,將不會有你們在立足的地方,倒不如細水長流,占得先機。”
眾人聽的,其實也似懂非懂,可是誰讓他們知道莊辛延厲害,都還是願意信服。
如此,當林村長的話說完了,在這大寒天的,也沒有一人願意離開,都是在商量著準備買下多少的鹹蛋,又準備去哪個地方去賣。
而就在這時。
一聲帶著迷離,清明婉揚的聲音響起。
“喲,都在這呢。”
聽到聲音的幾人,回身去望,頓時都是驚歎的張大了嘴。
甚至有些人更是倒吸了一口氣,呆呆的望著來人。
莊辛延聽到動靜,回頭去望,立馬便是挑了挑眉頭。
隻見那身穿粗布衣裳卻仍舊遮掩不住俊美的男人,略顯的慵散的站在那處,單手扛著一頭大老虎。
沒錯,正是一頭死的徹底的大老虎。
烏亭奕嘴角上浮,帶著一絲敵意的望著那個鶴立雞群的高大身影。
他來到溪山村,聽著小逸在他麵前念叨了幾次,莊辛延多麼多麼的厲害,能從山上獵到一頭大老虎。
他現在就得讓小逸知道,在他心中到底誰厲害。
要知道,他的這頭大老虎肯定比莊辛延那廝來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