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主簿臉上的古怪神色變得有些憐惜。
漂洋過海,就為了來尋一人。
可是這人,擺明了就是來玩他的嘛。
‘老子’。
除了幾百年來的大儒, 世間誰會叫這個名字,明明就是一個粗糙的自稱啊。
這麼想著, 主簿覺得麵前這人, 十分的可憐。
他不由放緩了聲音, 問道:“這個名字怕是找不到人, 不知道你要尋的這人可否有什麼顯著的特征?方便尋找。”
哪知, 這個洋人一點都不急, 反而是裂嘴露出了一列整齊的牙齒。
他道:“老子可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老子英俊不凡器宇軒昂,老子一身超強的醫術能夠起死回生,當年老子可是盛名在外。”
這一番言語, 主簿聽得是咋舌不已, 如果麵前的這個不是洋人, 他絕對會認為這人是在耍著他來玩。
可就是知道這個洋人是認真的, 聽著他所說的這些話, 都是有些一言難儘。
好在,艾登描述的有一點還是能夠想想法子。
既然醫術了得,那麼在醫館中的一些大夫,想來也許會知道。
如是, 主簿便帶著洋人來到了醫館。
經過這個洋人手舞足蹈的一番說解,更是時不時‘老子老子’的說出口, 醫館的大夫倒還真是想起了一人。
其中一個大夫上前,他鞠躬後道:“草民還真想起一人,正是昨日去溪山村所見那位老前輩,如果說這片地方誰的醫術最為高超,那定是他。”
艾登聽著連連就是點頭,雖說比劃不出要尋的人的模樣,可在他心中卻是最為敬仰的人,這人口中說的那麼厲害,那就一定是他尋的人。
主簿聞言倒是來了興趣,他問道:“這人的名諱是?”
那大夫訕笑一聲,回答:“草民並不知道,隻是如果大人您還記得二十年之前臨鎮發生的瘟疫之事,就應該記得此人。”
主簿倒吸一口氣,他連忙道:“你是說,這位前輩便是當初配出藥的大夫?”
大夫點了點頭,當年之事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年,可在他這卻是記憶猶新,他如何都不會忘記。
艾登可等不及他們在這裡寒暄。
早就扯著人想要去尋。
主簿倒是想去,可是衙門處公務繁忙,如此隻能夠安排一人帶著這個洋人前去。
而安排的這人,正是當初帶著林家的人去林家大伯要錢的那個官差趙玢
趙玢帶著人前去,雖然一路上快馬加鞭,可到底還是得費上一段時間。
如此,這一路上他都是在套著洋人的話。
還彆說,瞧著這洋人年紀不小,可卻是十分的好糊弄。
當來到溪山村的大橋時,基本上他已經摸清了這個洋人的底細。
對於他來尋人,更是不抱一絲的希望。
原來,艾登之所以隔著汪洋大海前來尋人,其實也隻是在家中長輩那聽過一人的事跡,心中敬仰的不行,可是連麵都未見過,就憑著一個‘老子’的名號來尋人。
人海茫茫的又如何能夠尋到。
就是見到了人,又如何確認那人便是他要尋的人呢。
想歸想,趙玢還是將人帶進來村子裡。
溪山村他來的次數不少,可是每次再來,總會讓他吃驚不已。
瞧瞧,在這個本該是小小的村落,居然吸引了不少挑著擔子來做買賣的外村人,令他是真的吃驚不已。
要知道,他們這一片可從沒這樣過的村子啊。
進了村子,趙玢拉著人一問,得知著老郎中此時還在空地那處,還在研究著菜籽。
此時在空地,老郎中也不顧地上臟亂,直接蹲坐下來,手上忙碌,也不知道是在琢磨著什麼。
莊辛延在一旁,身邊的炭糕在撒歡。
他有些無趣,乾脆著蹲下逗著炭糕,一邊問道:“老郎中您研究夠了沒,沒夠的話,也該回去了,明日再來吧。”
老郎中大清早的待在這裡。
旁人來勸,連回都不回一聲,沒法隻能將他給尋來。
隻是,莊辛延也有些無奈。
老郎中豈是他能勸回的人,如果是旁人,還能夠耍些狠厲的手段,可如果要他對著老郎中動粗,他還真出不了這個手。
如此,也隻能夠跟在他身邊,省得出個什麼事。
之前一直沒反應的老郎中,此時倒是揉了揉腿,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