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爹娘都認為二弟比他更加聰慧一些。
隻是看在他為嫡長子的份上,才將周家的鋪子早早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本以為自己的一生順風順水,卻不想成親幾年,卻沒有盼來一個孩子,起先都說是韓氏的問題,讓他納妾,總得讓自己這一脈留下血脈。
他卻並沒有同意。
時間越來越長,外麵不知道何時傳來了他不育的風聲,也是韓氏主動提出,尋個孩子假裝是他們自己所生。
他是個好麵子的人,自然同意了這個提議。
韓氏不喜那個孩子不是自己所生,對外說孩子被偷,他也順從的答應了。
在這期間,也不知道何時,他聽從著韓氏的意思,漸漸的重用了二弟,更不知道何時,他在周家的地位不知不覺被二弟架空。
隻是當時,他總算是等待了韓氏懷孕並生下了一個孩子。
為父的欣喜讓他忘卻了一切,甚至想著二弟比他聰慧,能夠讓周家的生意更上一籌也不為過。
隻不過。
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他根本想象不到,韓氏所生的那個兒子,其實是二弟的親生子。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連死的心都有。
家業沒了、妻子的背叛、親生弟弟的惡毒,還有本以為是上天賜給他的兒子,這一切差點讓他被擊垮。
萬分的憤怒,卻沒有任何的反擊的機會。
好在,他等到了現在。
周金石將大笑而溢出來的眼淚給擦拭乾淨,他嘲諷的道:“真是好笑啊,二弟啊二弟,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周英石咬牙不開口。
而說出那話的韓氏,這個時候反而更加的慌亂了。
她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她明白她現在的退路隻有兩條。
要麼關進牢門、要麼在尼姑庵待一輩子。
而在這時,周二夫人猛然衝了過來,她伸手抓著韓氏的發髻,手掌毫不留情的就是揮到了她的臉上,嘴中更是不住的謾罵著。
完全沒有了先前那副妯娌之間的親熱模樣,倒像是生死大仇。
猶如一場鬨劇。
莊辛延原本是期待的繼續看下去。
畢竟難得這麼大的一場戲。
可是現在,卻有些乏味了。
他走到趙玢麵前,對著他低聲了幾句,便徑直的離開。
直到邁出了周家的大門,他總算是覺得耳邊清靜了。
臉上的不耐也慢慢的褪下。
其實,先前說的拐賣孩子的罪行不過是糊口一說,而他手中周金石與認罪那人的書信來往,也不過是周金石早在之前就已經寫好,在做舊罷了。
這麼做,周金石不過就想要韓氏與周英石親口承認一些事。
先前的那一切,不過都是在做戲。
莊辛延雖然離開,可他更知道,周家的戲還沒有結束。
衙門的人到底不是吃白飯的人,雖然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溪山村火.藥的事,他們已經有了證據,恐怕在他離開後,周英石便會繩之於法。
而周家……已經完全破碎掉的周家,怕是在那一刻開始就徹底的在艮山鎮被抹掉了。
周英石伏法,周家又出了這麼大一個醜事,在這個地方是絕對無法繼續生存下去。
莊辛延漫無目的。
他還不想這麼早的回到村子裡。
本打算著在鎮上走走,買些什麼物什回家。
結果,這走著走著,他又是來到了賣飴糖的攤位那。
此時,攤位前麵站著一大一小,還有一個搖著尾巴的黑狗。
大的那個半蹲,與賣飴糖的老爺子不知道說著什麼,老爺子臉上堆滿了笑意,還伸手撚起一小塊的飴糖,先是遞給了小的那個,又給旁邊的黑狗給喂了一塊。
莊辛延緊繃的麵上慢慢的軟和,嘴角上浮,他邁出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這時,賣飴糖的老爺子瞧到了他,就是伸手一指,另一大一小還有一狗轉身望了過來,他們的模樣姿勢都不相同,可是他們眼眸中的那一道光彩,卻很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