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不自覺地盯著焉九那張眉目清俊的臉蛋陷入沉思。
這小弟子,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偏偏瞎了眼。
她的劍身如此修長輕盈,不管誰看都該覺得她是個身形窈窕的美人劍,他居然跟她稱兄道弟?
長離不禁有些發愁,自己挑的這個契約人,看起來不大聰明啊。
她目光審視地打量了焉九一番,看剛剛弟子們的站位,他應該是個沒名沒姓,在歸元劍宗不算起眼的邊緣弟子。
不聰明就不聰明吧,隻要她盯著這個小弟子遠離女主,避開高危劇情,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
畢竟自己選的契約人,跪著也要走下去。
長離下定決心,就躺在焉九手裡不動了。
焉九苦口婆心地說了半天,卻發現手裡的靈劍一動不動。
剛剛碰瓷的時候明明那麼靈活,現在卻躺在他手裡裝死了。
焉九神色晦暗,為了混入歸元劍宗,他把修為壓到了築基初期,要不然也不至於連一柄劍都甩不脫。
焉九甩了甩手,靈劍的尾巴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劍柄依然和他緊緊相貼。
算了,不過一把劍,出了劍塚後怎麼處置,還不是他說了算。
焉九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開始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如果他沒記錯,寧尋剛剛是往這邊走了……
在他身後,數道靈劍微微晃了晃劍身,似是在和長離告彆。
長離也輕輕擺了擺劍尾。
剛剛和小弟子的一番僵持,像是耗儘了她不少力氣。
長離心底劃過一絲疑惑,是這把劍睡太久了,還是她操縱劍身的技巧不對,怎麼感覺這麼累呢?
甚至有一種加班熬了幾個大夜的虛脫感。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下一瞬劍塚便傳來輕微震顫。
遠方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天邊漫開赤霞千裡,染紅了整片劍穀。
隔著老遠的距離,長離都能隱隱感受到那股直衝雲霄的凜冽劍氣。
她望著滿天紅雲,心頭微動,能鬨出這麼大動靜的,除了女主應該也沒有其他人了吧。
地麵的震動持續了約摸兩刻鐘,等焉九尋著動靜趕到時,長離正好看見半空閃過的數道劍光和屹立其中的青色人影。
她凝視著眼前的盛大場麵,不禁心生感歎:這才是女主的本命靈劍出場該有的牌麵。
像她這種沒什麼進取心的小靈劍,還是跟焉九這樣普普通通的小弟子更合適。
寧尋引起的這番動靜,讓劍塚中的弟子都心生激蕩。
作為劍修弟子,誰不想擁有一把合心合意的本命靈劍呢?
劍塚裡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加快了尋劍的腳步。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劍塚隔一會兒就會從某個角落裡傳出靈劍認主的動靜。
取到劍的弟子們各個意氣風發,沒取到劍的弟子則暗自焦急。
三天後,劍塚再次震動,周圍空間驟然扭曲,長離在震動中第一時間扯住焉九。
離開劍塚的時間到了。
眼睛一閉一睜,長離發現自己和焉九已經站在了一片空地上。
周圍東倒西歪地站了許多弟子。
有的人手裡有劍,有的人則是雙手空空。
寧尋手握一柄暗紅長劍,從空間裂隙中慢步走出。
跟其他人被劍塚踢出來的狼狽模樣截然不同。
掌門和其他峰主走過來,環視各弟子,滿意道:“看來大部分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劍,獲得靈劍的認可……”
他看向寧尋,臉色的滿意神色更盛,“能讓赤霄劍問世,你做的很不錯。”
寧尋摸著手裡的長劍,臉色沉靜,隻有眼底劃過的淡淡喜意暴露了她的心思。
這把劍,她很歡喜。
弟子們紛紛將豔羨的目光投向寧尋,雖然在劍塚中就見到了寧尋拔劍的動靜,但是再次看到這柄暗光流轉的靈劍,依然令人心潮起伏。
這時,大多數人都已經忘了寧尋第一次被長離劍吸引的小插曲。
有赤霄劍珠玉在前,那柄出世時毫無動靜的長離劍,便被他們輕易遺忘。
焉九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沒人注意到他手裡劍,自是再好不過。
長離看著焉九站在人群末端的角落裡,對他的低調定位很滿意。
眾弟子散去時,掌門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焉九手中的長離劍。
那柄劍,好像看起來有些眼熟……
掌門多看了焉九一眼,築基初期的小弟子,身上劍氣薄弱,能認可他的應該也就是一把普通靈劍吧。
掌門很快把這個小插曲拋到了腦後。
焉九帶著長離回了無名峰。
作為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他不像寧尋那種掌門親傳弟子一樣有單獨的洞府。
加之無名峰弟子數量多且雜,他們都被安排在普通弟子舍裡。
為了避人耳目,焉九特意買通了管事,將他安排在最角落的房舍。
他的隔壁是一個早出晚歸格外勤奮的練劍狂魔,兩人一月能打上一次照麵就不錯了。
焉九隨手把劍往桌台上一扔,他可不是那些愛劍如命的劍修。
這把劍跟著他出了劍塚,算是在劍宗那些峰主的眼皮子底下過了明路。
他隻要每日練劍的時候帶著這柄劍做做樣子也就差不多了,像那些劍修一樣把本命靈劍供起來是絕不可能的。
桌台上,長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閃著了腰。
雖然不知道靈劍有沒有腰這個說法,但是長離覺得這個硬邦邦的桌麵確實硌著她了。
出了劍塚後她就放鬆了警惕,沒想到這個小弟子的動作居然那麼粗暴,說好的劍修都會把本命靈劍當祖宗伺候呢?
長離腦子一時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