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微微頜首,繼續投擲。
……
一轉眼,十五簽用儘。
彆說紮中一個果實了,她們連一個鬼果的皮都沒擦破。
長離艱難道:“剛剛的鬼修一看就是熟客,所以才能擲中三個,我們是新手,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夫人抿了抿唇,“阿離說的對,不過這三十簽,我怎麼也能中一個吧。”
一刻鐘後,三十簽都落空了。
夫人氣惱地走到攤主麵前,掏出靈石往桌上一拍。
“再來三十簽!”
兩刻鐘後,她們依然一無所獲。
那些五彩斑斕的鬼果好似跳得比之前更歡了,像是在嘲笑她們不忍直視的投擲水平。
夫人閉了閉眼,“再給我來五十簽。”
攤主嫻熟地點了五十根銀簽,語氣裡的歡喜怎麼也掩飾不住:“客人您收好。”
要是每日接待的都是這種出手大方的客人,他遲早能在鬼域五環內購置一處房產,成為一個城裡鬼!
當五十簽接近尾聲時,長離已經不敢吱聲了。
夫人臉上雖然還帶著溫柔的笑意,但是看著那群鬼果的眼神裡,是怎麼也藏不住的殺氣。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一名黑袍鬼修不知何時站在旁邊,他慢步走到在攤主麵前,放下一袋靈石,“給我來三十三簽。”
長離微微一怔,剩下的鬼果數量,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三十三個。
夫人溫和地彎了彎唇角,往旁邊站了站,給他讓出位置,準備好好看看這個過度自信的鬼修如何丟臉。
長離小心地覷了覷夫人的神色,覺得夫人雖然在笑,但這笑裡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子冷意。
她又扭頭看了看這名鬼修,他被黑袍籠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麵目。
唯有露在外麵的一雙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
這名鬼修抽出一根銀簽,用指腹摸了摸鋒利的簽頭。
下一秒,這根銀簽就淩空飛出,穩穩地穿透一枚紅色鬼果,將它牢牢釘在地上。
鬼果上方露出的半截簽尾因為力道而震顫著,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虛影。
長離被震住了。
那根銀簽正好穿在鬼果的正中心位置,分毫不偏。
夫人唇角的笑意漸漸淡了。
她不著痕跡地撇了這個鬼修一眼,清淩淩的目光停在他露出的那雙的手上,眼裡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鬼修並沒有因為這一擊即中而停留,他馬不停蹄地接連擲出第二簽、第三簽……
一簽一個鬼果,無一落空。
若是長離有嘴,此刻一定已經驚詫到半張開。
幸存的鬼果們慌了,瑟瑟發抖地四散而逃。
有些慌不擇路的鬼果甚至兩兩撞在一處,摔了個四仰八叉,然後咕嚕嚕滾遠。
但是它們的逃竄並沒有給這個鬼修造成任何一點阻礙。
他淡定地繼續投擲銀簽,直到最後一根銀簽落定,三十三枚鬼果皆被牢牢紮在地上,不得逃脫。
攤主也傻眼了。
好不容易接待了一個出手闊綽,技術約等於零的客人,就迎來這麼一個殺神。
直到鬼修看了攤主好幾眼,攤主才恍然回神,苦著臉去將那些鬼果一一取下。
鬼修接了鬼果,卻沒有馬上離開。
他腳尖一轉,走到夫人麵前,將一兜子鬼果直直地遞過來,“給你的。”
長離有一瞬間的呆滯。
這個百發百中的鬼修,這是在向夫人示好?
她立即打量了夫人兩眼,雖然被裹在黑漆漆的長袍裡,但是風一吹,就隱隱顯露出纖細姣好的身形。
頭上的兜帽將臉籠在陰影下,但是露出一截白皙小巧的下巴和柔軟的唇瓣。
還有那雙因為投擲銀簽而從寬袖中伸出的纖纖玉手……
長離當即反應過來,好一個見色起意的家夥,居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在她眼皮子底下向夫人搭訕。
難怪投擲銀簽百發百中,期間還全程保持著從容瀟灑的身姿,原來是在孔雀開屏!
想到這裡,長離猛地往前一衝,然後一個急刹,擋在夫人麵前。
“哪裡來的登徒子,好大膽子,誰要你的鬼果,還不速速離開!”
原本神情冷淡的夫人看到炸毛般護在她身前的長離,下意識翹了翹唇角。
她看向那個黑袍鬼修,“沒聽到嗎?我家的小劍靈讓你走。”
黑袍鬼修連手都沒動一下,依然執著地舉著那袋鬼果。
他直勾勾地盯著夫人,眼神似是要把兜帽刺穿,看清底下人的容顏。
半晌,他才啞聲道:“阿朝,是我來晚了,你彆生氣……”
長離聽到這略顯沙啞的聲音,腦子卡殼了一瞬。
等等,這個人,和夫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