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一驚,視線在夫人和焉九身上移動了幾個來回,什麼意思?
她恍然想起什麼,對了,焉小九是妖!
難道是他被夫人一眼識破了身份?
長離正要開口幫忙解釋,卻被夫人抬手製止。
“阿離,你先彆說話,我要聽他說。”
焉九的聲音有些沙啞,在兜帽下顯得悶悶的,“您覺得我是誰?”
長離的眼神更加迷茫了,他們這是在打什麼啞謎?
夫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若不是因為阿離的關係,她早就直接動手了,哪裡用得同他廢話。
私庫裡的東西出現在這裡,要麼是因為庫房失竊,被人倒買倒賣。
要麼就是白白幼年繼位,私庫被他人把持,導致珍寶外流。
不管怎樣,都不算是個好消息。
眼看著周圍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夫人臉上似是籠罩了一層陰影,而焉九又坐在那裡不言不語,長離急得在桌下踢了焉九一腳,“焉小九,你倒是說句話啊!”
夫人猛然從沉思中抽離,怔怔地看向焉九,喃喃道:“阿離,你叫他什麼?”
長離趕緊道:“焉小九,我剛剛是不是忘了和您說……他叫焉九,他其實是個小妖,不是劍修,他不是有意欺瞞的……”
夫人的眼圈倏然紅了,她當然知道他是妖,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長離被夫人的反應嚇了一跳,焉小九的名字是什麼禁忌嗎?
怎麼夫人一聽,就紅了眼睛。
夫人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焉九,顫抖著伸出手,扶住了他的兜帽,似乎想要掀開看一眼,又不知為何遲疑了。
就在夫人退縮的瞬間,焉九驀地握住了她的手,移到自己的兜帽上,將帽子一點一點拉下,露出那張清俊的臉龐。
夫人眼睫一顫,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恰好落在焉九的手背上,滾燙而熾熱。
焉九的指尖不自覺地蜷縮,他的喉結飛快滾動了兩下,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正當這時,一道厲嗬從門口傳來,“你這個臭小子在做什麼!”
焉玄拎著一兜白糖糕氣衝衝地走進來,將糕點往桌上一放,便把焉九的手從夫人手上打落,怒聲道:“誰給你的膽子碰阿朝的手!”
下一秒,他扭頭看向淚盈於睫的夫人,放緩聲音,“阿朝,是不是這個臭小子惹哭你了,你彆難過,我這就替你教訓他!”
焉玄擼起袖子正要動手,卻被夫人抄起一旁的長條狀禮盒抽了一下,“你說你要教訓誰?誰準你教訓他了?該教訓的人是你!”
焉玄被夫人劈頭蓋臉一頓話說懵了,硬生生地連挨數下抽打,卻又不敢隨意躲開。
“等
等,阿朝,有話好好說……”
夫人打得累了,抄著盒子指向門外,“你先出去好好反省一下,彆出現在我麵前,看到你就來氣!”
焉玄一臉茫然地被趕出了門,站在院子裡不知所措。
不是,他要反省什麼呢?
阿朝沒告訴他啊。
長離看著眼前這番變故,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是她果斷上前將長條禮盒從夫人手裡拿了下來,“夫人,仔細手疼。”
夫人低頭看一眼手心,那裡果然被盒子的棱角磨出了兩道紅印。
焉九從進門開始就波瀾起伏、難以言喻的情緒也被剛剛的鬨劇打斷,他飛快眨了兩下眼睛,忍住鼻腔裡的酸澀,摸出一支膏藥。
“這個塗在手上,止疼。”
長離迅速接過膏藥,將它小心地塗抹在夫人手心。
手心的熱意很快被藥膏的清涼覆蓋,夫人看著長離埋頭用帕子幫她包住掌心,還認認真真地打了一個蝴蝶結,她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包紮完畢,夫人抬眸看向焉九,慢慢道:“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焉九微微垂下眼睛,看著腳前的一方青磚,開口道:“族中教習教我術法,一日三餐都有人準備妥當,後來的各項事務也有長老們幫忙輔佐……”
長離看著一問一答的兩人,心裡的疑惑更深了。
焉小九是夫人在妖界的舊識?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隨著焉九不緊不慢地講述,夫人眼角又泛起了濕意,“是我不好,沒有儘到母親的責任。”
焉九給她遞了一條帕子,啞聲道:“不,你身在鬼域,身不由己,如果我能早點知道……”
長離猶如被一道天雷劈中,瞪大眼睛看向焉九。
夫人是焉小九的母親?
焉小九是夫人的兒子?
那他不就是夫人心心念念的白白。
那個在夫人出事後出現的、踩了她一腳的白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