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知道自己被念得昏昏欲睡,經常聽著聽著就開始打瞌睡。
而月大夫的一句“孕期嗜睡是一種正常現象”,更是讓焉九放寬了心,將一腔父愛都放在術法教學上。
長離:罷了,他念他的,她睡她的。
春去秋來,長離漸漸習慣了肚子裡的小生命。
焉九也慢慢成了一個穩重的準爸爸,不再對著她的肚子一驚一乍,除了懷裡的小崽子第一次隔著肚皮踢了他一腳時候。
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後,焉九對著長離的肚子念完一遍初級術法,輕輕地摸了摸圓圓的肚皮。
“焉小離,你記住了嗎?”
長離抬了抬沉沉的眼皮,從瞌睡中半醒過來,“焉小離?”
焉九肯定地應了一聲,“焉九的焉,長離的離,是不是一個好名字?”
長離想了想,一時半會兒沒想出一個更好的名字,“也行吧。”
接著,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既然如此,你叫焉九的話……”
焉九點點頭,“焉玄的焉,朝九的九。”
長離: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夫人的大名。
不過狐狸精起名字的方式真是簡單粗暴,一脈相承。
就在這時,焉九搭在長離肚子上的手被輕輕踢了一下。
長離和焉九同時愣住了。
焉九遲疑了一瞬,隨即驚喜道:“小長離,她踢我了。”
“我知道,她也踢到我了。”長離新奇地摸了摸被踢的地方。
焉九露出一個傻爸爸的微笑,“她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名字好。”
長離不想對這個毫無技術含量的名字發表更多看法,她幽幽道:“為什麼不是她在抗議你天天念些枯燥的術法呢?”
焉九啞然,然後對著肚子柔聲問道:“焉小離,你想聽什麼?”
長離小聲道:“你還指望這麼點大的狐狸崽子回答你嗎?”
焉九不服氣,“我們父女連心,她一定懂我的意思。”
長離的腦子沒轉過彎來,困惑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個女孩子?”
難不成月扶把脈能把出性彆來?
焉九卡殼了一瞬,義正言辭道:“這麼乖的狐狸寶寶,當然是女孩子!”
長離回想了一番,自打診斷出有孕開始,肚子裡的小狐狸確實沒有鬨騰過。
但這也不是判斷男女的理由吧……
長離抽了抽唇角,“萬一是個男孩子呢?”
焉九斷然否決,“不會的,一定是可愛的女孩子。”
長離不禁暗自腹誹:焉小九在某些事上,真是意外得執著。
下一瞬,長離的肚皮又動了動。
焉九登時樂得合不攏嘴,“小長離,你看,她也在表示同意。”
長離:就算她不同意,你也聽不懂。
這年冬天,妖主的下一任繼承人在一個飄著小雪的清晨降生。
這一天,長離醒得格外早,好像之前長期嗜睡積攢的精力都留到了這個早晨。
待她下榻洗漱後,一道道豐盛的早點便如流水一般送進了屋裡。
長離看著窗外飄起星星點點的雪花,咬了一口糖糕,對焉九道:“焉小九,我想出去看看雪。”
焉九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覺得看雪是假,玩雪是真。
他瞅了瞅長離的肚子,溫聲哄道:“外麵天冷,路麵濕滑,等你生完小狐狸,我們就去看雪。”
長離失望地用力咬一口乳白色的糖糕,誰知道小狐狸什麼時候才能生呢。
月扶最近把脈,每次說得都是“快了,快了。”
但到底是什麼時候,也沒個準數。
長離又啃了一口糖糕,然後忽然扶住了肚子。
焉九迅速察覺到她的動作,關切道:“怎麼了,可是哪裡覺得不舒服?”
長離的下一句話讓焉九險些把手裡的湯碗扔出去。
“焉小九,我好像要生了。”
隨著長離的話音落下,整座妖宮都開始忙碌起來。
長離被緋露扶到了塌上,全狐族最有經驗的接生婆婆和月扶、族醫都匆匆趕來。
長離躺在榻上,聽著外頭來來去去的腳步聲,開始默念一段心法。
這還是月扶前陣子從古籍裡好不容易找到的,據說是有助於生產的心法。
也不知是小狐狸懂事,還是月扶給的心法起了作用。
外頭的雪花還沒在地上積起薄薄一層,小狐狸就順利降生了。
長離看著被軟布小心包裹起來的一團小狐狸,渾身都輕鬆了。
剛出生的小狐狸濕漉漉的,還睜不開眼睛,隻有肉粉色的鼻子一動一動的。
長離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小狐狸,語氣擔憂道:“焉小九,她是不是有一點禿?”
焉九也沒經驗,不過他早早地就把族中的育兒手冊都翻了一遍,“小狐狸剛出生時都沒有毛,要一個月左右才會長出淺色的毛毛……”
長離稍稍放心了些,把軟布鬆開飛快瞅了一眼,“焉小九,你猜對了,還真是個小姑娘。”
焉九得意地翹了翹唇角,“我就知道,會是個漂亮姑娘。”
長離看了半天,隻能說小狐狸的粉鼻子長得挺翹。
其他五官和毛□□亮不漂亮,真的看不大出來。
焉小九的傻爸爸濾鏡實在有些厚重。
一個月後,長離看到小狐狸生出一層和焉小九如出一轍的細軟白毛後,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注視著小狐狸又黑又亮的圓眼睛,碰了碰她的鼻尖。
“焉小九沒說錯,你確實是個漂亮姑娘!”
小狐狸奶聲奶氣地“嘰”了一聲,似乎在回應她的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