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霜徑直將茶葉塞進朝九手中,決定把這個任務甩給菖蒲,“你去問菖蒲吧,菖蒲知道的最多……”
迎霜說完,就忙不迭地跑了。
朝九捏著茶葉袋子的手指微微收緊,指腹被袋子的係繩勒出一道深深的紅痕。
朝九在扶桑的小院裡堵到了收拾東西的菖蒲,“到底怎麼回事?”
菖蒲看著朝九,緩緩吐出一口氣。
菖蒲:“朝九,我們樹族的祖樹病了……從千年前開始,祖樹便無力庇護樹族的幼苗,所以扶桑不得不親自照看族中幼苗,精心嗬護,才能讓他們平安長大……”
朝九心頭一緊,她之前看扶桑照看幼苗,隻當是樹族的幼苗精貴,才需要小心養護。
菖蒲頓了頓,繼續道:“但是這個法子治標不治本,樹族每年存活的幼苗每況愈下,扶桑不得不翻閱古籍,尋找新的辦法……”
朝九心裡的不安愈來愈重,她啞聲道:“什麼辦法?”
菖蒲猶豫半晌,咬牙道:“扶桑本為神樹,若說樹族中還有誰能救活祖樹,非他莫屬。”
菖蒲垂了垂眼睛,低聲道:“扶桑以身為祭,為祖樹重塑生機,再護樹族萬年太平……”
朝九腦中一空,菖蒲後麵再說的話,她已經聽不清了。
她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帶來細微的刺痛,“為什麼……”
菖蒲神色複雜地看了朝九一眼,“扶桑在找到古籍裡的辦法後,並沒有馬上著手準備。我之前以為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現在想來,他該是在等你回來……”
朝九隻覺得自己的腦子木木的,菖蒲的話從耳邊飄過,仿佛隔了一層霧,模糊又朦朧。
菖蒲說完,似是想到什麼,掏出一個窄窄長長的木盒。
“這是扶桑讓我給你的。”
朝九接過狹長的木盒,喃喃道:“這是什麼?”
菖蒲動了動唇,輕聲道:“扶桑的一線生機。”
朝九愣住,她小心打開木盒,隻見裡麵躺著一根細細瘦瘦的小木枝。
這是一截扶桑枝。
和扶桑從前遮天蔽日的繁茂枝葉全然不同,這根小木枝看起來細弱枯瘦。
與其說是樹枝,不如說是一根枯枝,在上麵感受不到絲毫生機。
若是掉落在地上,怕是毫不起眼,不會引起任何路人的注意。
朝九對著這截不起眼小木枝,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她小心翼翼地收好木枝,問道:“扶桑還說什麼了嗎?”
菖蒲搖搖頭,“扶桑隻說,如果他能再次蘇醒,大概也隻有你能做到了。”
朝九緊緊抱著木盒,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菖蒲目送朝九離開,對這件事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想要扶桑留下的這截枯枝重新發芽,其難度不亞於證道飛升。
他覺得扶桑給朝九留下的東西,更像是一個盼頭。
隻要朝九懷著種下它,或許有一天能發芽的希望,便不會因此太過傷懷。
朝九辭去了學宮的職務,她準備帶著這一截小小的扶桑枝,去尋扶桑出生的地方,那一片有黑色三足鳥棲息碧海。
要是問哪裡最有可能讓扶桑重獲生機,朝九的第一反應,就是扶桑的出生地。
她會找到那片碧海,在那裡重新種下扶桑,等他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