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城主有病18(1 / 2)

陶語瞬間看向嶽臨澤, 在他眼中看到意味深長的意思後,嘴角無力的抽了抽。她就知道, 這貨先前把其他世界竄了個遍,怎麼會不知道雷鋒的意思。

嶽臨澤果然如她所料,勾起唇角道:“我家乳娘的名字倒是有趣。”沒想到她這麼久都沒將自己的名字告訴書生,是不是代表著,書生在她心裡還沒重要到那種地步?

陶語咳了一聲, 彆過臉不去看他。書生的母親還在持續崩潰, 流著眼淚抓住書生的胳膊:“你這樣怎麼行啊!你這樣怎麼能行!她看著比我歲數還大,你如何能娶這樣的女人啊!你還想不想要孩子了?”

“如何不能了?我先前的婚約, 你們嫌棄人家姑娘家裡無權無勢,如今我娶了城主府的乳娘, 她背後依仗的是無還城的城主大人, 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書生提起這事也是惱怒,如果他今日沒能得大姐相幫,恐怕這會兒早就和心上人共赴黃泉了。

書生的母親哭得直抽抽:“就當娘和爹都錯了行不行?就當我們錯了行不行?!你快去和城主大人說,說你反悔了,快去啊!”

書生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顯然是不想答應, 婦人心一狠:“你這是要逼死我是吧?一定要我死了才行是吧?!”

她威脅的話一說出口,書生怯了一瞬, 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陶語, 陶語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該怎麼破這個局。

婦人看出他們的猶豫, 立刻威脅書生:“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磕死在這裡?”

“你可以試試,等你死了,三日之內,我會讓你所有娘家人都為你陪葬。”身居上位的嶽臨澤緩緩道。

書生的母親一愣,頓時不敢說話了,絕望的看向書生父親,而那男人卻久久沒有開口說話,半天才歎了聲氣,認命一般捂住了眼睛。婦人見狀哭得更加厲害,卻不敢再說什麼了。

書生見狀鬆了口氣,眼含笑意的看向陶語,等陶語看過來後朝她挑了挑眉,陶語白了他一眼,正要示意他出去,麵前就擋了塊高大的‘門板’,她愣了一下後才發現是嶽臨澤的背影。

書生也嚇了一跳,忙往後退了一步,和嶽臨澤拉開距離:“城、城主大人,有什麼事嗎?”

嶽臨澤冷淡的盯著他,眼底是一片攜裹著冰霜的寒意,看得書生忍不住發抖。在書生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才緩緩道:“不管你之前存過什麼不好的心思,等迎了她過門,就給我好好待她,如果被我發現一點不對,我便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書生怔愣的看著他,不懂他眼中的恨意從何而來。

“聽到沒有?”嶽臨澤不悅的蹙眉。

書生下意識的點頭,反應過來後突然發覺,城主未免對一個乳娘太上心了些,好像兩個人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一般。

腦子裡思路瞬間清明,他懊惱自己的愚蠢,到現在才發現不對。書生忍不住又看了陶語一眼,心想難怪城主會討厭他,如果大姐跟城主有什麼親戚關係,那他極可能平白長了城主一輩。

“想什麼呢?”嶽臨澤已經從他們之間離開,陶語看到書生呆滯的表情後挑眉問。

書生抖了一下,訕笑道:“沒什麼……我爹娘呢?”

“走了,剛走,”陶語指了指門外,“你過去看看吧,彆把二老氣出個好歹來。”

書生應了一聲,匆忙追出去了。

待客廳裡隻剩下陶語和嶽臨澤兩個人,陶語自在的伸了個懶腰,看著嶽臨澤不高興的臉忍不住笑了出來:“今日多謝了,有你作保,我這婚事也算是穩了。”

嶽臨澤看了她一眼低下頭,陶語見他不跟自己說話,便朝著門口走去,剛一隻腳邁出門檻,就聽到身後人鬱悶道:“他們家並非良配。”

“哦?”陶語側目。

嶽臨澤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走到她麵前,凝眉道:“我已經派人查過了,這書生的爹娘都是勢利小人,一朝得勢便會將以往親朋好友棄之不顧那種,這樣的人家,你怎麼能嫁?”

他句裡行間皆是對她的關心,倒是沒有了對書生的嫉妒,仿佛已經摒除自己全心全意為她考慮了一般。陶語輕笑一聲,玩味的看著他。

嶽臨澤見她不當回事,心裡更加著急:“你想過沒有,如今他們對你不滿意,即便你有我護著嫁過去了,可我不能時時看顧你,如果他們趁我看不到的時候欺負你怎麼辦?難不成好好一個人真要去他們家裡受磋磨?”

雖然在他眼中,陶語是一等一的好,世上所有女人都比不上她,一點缺點都沒有。

可是他也並非不懂人情世故,知道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樣的姑娘,可以將她如珠似寶的供著,所以他一直都在不安,直到今日見了書生父母,他這種不安感便達到了最高峰。

陶語安靜的聽他說完,故作無奈的歎了聲氣:“可是,我就想嫁給他怎麼辦?”

嶽臨澤一愣,腹中的千言萬語再說不出一句。陶語平靜的看著他,等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許久之後,嶽臨澤的眼神暗了暗:“如果你一定要嫁,那我便為你掃平前路,徹底將可能發生的禍患斬草除根。”

陶語一愣,半晌斜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對他父母動手,休怪我不客氣。”

“……”嶽臨澤嘴唇動了動,最終低下了頭,隨後感覺下巴被一根纖細的手指挑了起來,他怔愣的看著陶語,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陶語眯起眼睛:“答應我,順其自然就好,我會搞定他們的,你不準插手了。”

“……我做不到。”嶽臨澤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誠實的說出這四個字。

陶語嗤了一聲:“做不到也要做,如果讓我發現你敢插手,那你就給我等著!”威脅完,她轉身就離開了。

嶽臨澤悶悶的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才無奈道:“已經做了。”

一日無事,兩日無事。三日之後,書生總算再次出現在城主府裡,樂顛顛的來給陶語報好消息:“我爹娘已經回去了。”

“回去乾啥,死心了,打算讓你娶我了?”陶語好笑的問。

書生瞪她一眼:“怎麼可能,他們是回去請音兒,想叫她來勸我回心轉意,我趴門縫裡聽見的,大姐你真是神了,是怎麼算出他們會一步一步按你的計劃來的?”

“沒辦法,都是太聰明的原因。”陶語朝他挑挑眉,便繼續研究沙包的縫法,這兩日念念也不是從哪看到人家有沙包的,非纏著她做一個出來。

書生見她專心擺弄手裡那塊布,便安靜的在旁邊等著。陶語弄了兩下把布片都縫在一起後,煩躁的扔到桌子上:“算了,等下出去買一個吧。”

“你做什麼呢?”書生好奇的看著皺成一團的布片。

陶語皺眉:“念念想要個沙包,讓我給做呢,我不會。”

“這事簡單啊,我來。”書生說完就擼起袖子,頗為自信的拿起針。

陶語見他還挺有那個樣子,便期待的幫他打起下手來,他要頂針就給遞頂針,要絲線就給遞絲線,聽話得不得了。

一刻鐘後,兩個人看著書生手上一坨疙瘩沉默了。半晌,陶語緩緩道:“我現在就想找一根比較長的針,可以從你這邊的太陽穴穿到那邊太陽穴。”

書生本能的感覺到一陣危險,抬眼看到嶽臨澤來了,他沒看清楚對方是誰就往嶽臨澤身後跑,剛躲過去一個筐子就砸了過來,被嶽臨澤一把抓在了手裡。

“怎麼了?”嶽臨澤沉聲問。

書生聽出嶽臨澤的聲音,愣了一下後默默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緩緩朝陶語身邊挪去。雖然這會兒的大姐看起來像頭熊瞎子一樣可怕,但跟城主大人比起來,這點可怕就不算什麼了。

書生見陶語沒有回答,便訕笑道:“是我惹大姐生氣了,本來答應幫她縫沙包的,結果給搞砸了……那個,我還有事,城主大人、大姐,我就先走了啊,改日再來拜訪!”

他說完就如一陣風一般跑了,很快連背影都徹底消失了。陶語瞪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憤憤去將嶽臨澤手裡的筐子拿回來,又將被鉸得亂七八糟的布料塞進去,收拾乾淨後鬱悶的坐下了。

“不過是一個沙包而已,這麼值得煩心?”嶽臨澤不解的坐到她對麵問。

陶語想也不想道:“當然!”她竟然相信一個十四肢不勤的蠢貨,關鍵還為他浪費那麼多時間,可不就是要將人氣死了麼。

嶽臨澤若有所思的看著筐子裡的碎步,半晌沒有接她的話。陶語平複好心情,挑眉看向他:“你這整日裡忙得不見人影,怎麼他一來沒多久你就來了。”

“……我叫人盯著他了,若是他來了,便不管我在乾什麼都要通知我。”嶽臨澤看著她的眼睛坦然道。

陶語嘁了一聲:“不是跟你說了,不要管太寬嗎?”

“我這不是管你,隻是為你著想,”嶽臨澤認真的解釋,“隻要你喜歡的事,我是不會阻撓你的,更不會拖你的後腿。”

陶語眨了眨眼睛,心窩裡一陣一陣的泛酸,恨不得現在就將誤會解釋清楚,但看到他的眼睛後還是冷靜了些。反正也等不了兩天了,她到時候再告訴他也不遲。

嶽臨澤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相信自己,抿了抿唇後低聲道:“我隻是覺得,你既然不肯要我替你掃平障礙,那他父母那關你還是要自己去過的,若是他太常來找你,定然會讓他父母更加不滿,到時候隻會加大難度。”

“……這麼說來,你還真是為我著想了?”陶語好笑的看著他。

嶽臨澤不敢和她對視,生怕泄露自己那點小心思。替她著想是真的,可心生嫉妒也是真的,隻是前者可以告訴她,後者隻能藏在心裡某個角落,任其陰暗生長罷了。

“反正,”嶽臨澤打了個吭,硬著頭皮道,“反正,你自己掂量著點,你們日後相處的機會多了去了,沒必要非要在這個時候惹他爹娘不高興。”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站不住腳,眼皮動了幾下後終於站了起來,匆匆道彆後便離開了。

陶語笑眯眯的看著他走遠,這才對著一筐子碎布開始思考。

嶽臨澤走出陶語的視線後便開始懊惱,等陶語一嫁給那人,定然是要跟著他回家鄉住的,他日後再想見她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可就是這麼見一次少一次的機會,他還沒能好好把握,每次都說些不著調的話,叫人聽了摸不著頭腦。

他走出彆院很遠,總算是放慢了腳步,看著四周變了樣的景致,心口隱隱的抽疼。

三年多前陶語消失後,他便將整個城主府都封存成她離開時的模樣,寢房的一切更是維持不變,一直到半年後,床上陶語躺過的痕跡也還存在。那時候他瘋魔了一般,仿佛一切不變就能改變他殺了陶語的事實。

後來他終於崩潰,在那個雪夜走進了山門,等他偶爾再回來時,管家已經自作主張將整個城主府都翻新了,尤其是他住過的地方,更是全部改建,連一間屋子都沒有留下。

他當時是想發火的,可是看到管家兩鬢的白發,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嶽臨澤歎了聲氣,失意的坐到小路邊的石頭上,盯著旁邊地上的野草發呆。他從很久之前就已經沒有了站在陶語身邊的資格,哪怕偷偷的喜歡,都讓他置身在烈火熱油般的煎熬之中,他想求一個解脫卻一直求不到。

如今陶語有了其他喜歡的人,也要去迎接新的人生,雖然他一直說擔心,可他心裡也是明白的,以陶語的本事,怎麼可能會連兩個普通百姓都搞不定,所以如今他真的是沒有牽掛了。

想起陶語那日對這個世界的解釋,嶽臨澤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眼底難得有輕鬆的笑意。

這一次如果能解脫,也算是我佛慈悲了。

嶽臨澤眼底流露出一絲超脫的意思,可這種情緒沒有維持太久,一個侍衛便匆匆趕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後,他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爹娘去請人的事,他知道嗎?”

“這個卑職不清楚,但是他今日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所以卑職猜測應該是知道的。”侍衛抱拳道。

嶽臨澤臉色陰沉,半晌才開口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

侍衛離開許久,他的表情才漸漸好一些,盤算著是時候找那人聊聊了。

還不知道自己被盯上的書生,整日裡還傻樂的等著父母和心上人來無還城,可是等了兩日都沒等到人,心裡漸漸開始著急起來,著急幾天看到父母獨自來了,更是驚訝。

可是他又不敢去問,生怕先前的努力在這一刻白費,隻好生生忍下,將爹娘都接進了客棧。

當日晚上,一家三口在客棧大廳用膳時,書生終於忍不住了:“爹,娘,你們這幾日回家去做什麼了?”

他一開這個話頭,婦人登時眼眶就紅了,捶著心口哀歎:“都是我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