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三(2 / 2)

喵仙君 青色羽翼 15652 字 4個月前

玄冥魑兵解轉世,失去了魁首的魔道頓時像一盤散沙般被以正氣宗為首的正道打壓,最終楚星淵站出來力挽狂瀾,成為了此次正魔大戰的最大贏家。

楚星淵不是什麼好人,他與玄冥魑也是成王敗寇,沒有私人恩怨。若他不想成為魔道尊者,倒是不會再殺玄冥魑,隻是沒想到這一世他們竟要提前相遇了。

不過一個築基後期的修真者,同現在已經是大乘期的魔道尊者,自己怎麼看都沒有勝算。元易倒不是想要讓玄冥魑殺楚星淵,他現在也不清楚玄冥魑的存在,想要借刀殺人的那柄刀是守護火蓮的畢方鳥。

元易壓根不認為楚星淵能夠搶奪到火蓮,這才讓他去的。屆時他一定會在火蓮盛開是到場,暗中奪取火蓮。

“很熱鬨啊……”楚星淵摸著仙君的下巴道。

楚星淵先是用傳訊符向掌門複命,告訴他自己已經蘇醒,已經誠心悔過,會立刻啟程去棲鳳嶺摘取火蓮。接著打發丁甲回執事堂,命他們繼續按照自己之前定下的規則行事。現在大部分鬨事的弟子都被楚星淵關到了思過崖,執事堂弟子的任務還是很輕鬆的。

打點過一切後,楚星淵這才帶著已經在他懷中睡熟的仙君離開了天一派。

小貓長得是很快的,三個月不見,烏銜雲已經很大了,相遇時不過巴掌大的小貓現在需要少年楚星淵用兩隻手才能將他完全抱住,洗過澡後,背脊上的毛發又黑又亮,摸起來手感異常的好。

楚星淵心中一暖。

前世自己孤身一人,有時受傷數十年,隨便找個隱秘處藏起來都不會有人想到去尋找他,其實他前世執意要做魔尊,除了想要身居高位不再被人輕視外,又何嘗不是希望有人能夠記得自己呢?

他的母親被親生父親害死,楚家長輩也全都不在了。父兄弟弟都是楚星淵殺的,師父更是居心不良。他隻有一個人,做了無數十惡不赦的事情後,內心深處卻還是孤獨寂寞的。

他不信賴曲北捷,卻給予這個曾經對他施以援手的人最大的信任,這種感覺十分矛盾,楚星淵本能上並不相信曲北捷,對這個由正入魔的修者始終帶著一絲防備。可他又希望相信曲北捷,畢竟曲北捷於他微末時對他有恩,無論這恩義是否有目的,都不能否定曲北捷所做的。

楚星淵試著去相信曲北捷了,他努力做到,可惜曲北捷並不值得他信任。

楚星淵是恨曲北捷的,但並不是恨他殺了自己,而是恨曲北捷親手敲碎了他不再孤單一人的幻想。神魂被凶魂撕扯時,楚星淵在意的不是自己生命,而是這一世他至死,竟然都隻是一個人。

按理說,修真者踏上大道之路原本就是孤單的,無論生命中遇到過多少人,哪怕是結了神魂相契的道侶,最終飛升的也隻有自己一人,若是無法承受這種寂寞,根本不可能堪破大道。

可楚星淵就是害怕孤單,似乎從出生起,他骨子裡就需要著溫暖,似乎他本該有個人陪伴,無論生死無論禍福,他們都一直在一起。他遍尋不至,即使登上了權力的巔峰,卻依舊找不到這個本該刻在他神魂深處的人。

重生的時候,在將奄奄一息的小貓擁入懷中時,楚星淵便本能地被那溫暖吸引了。似乎整個神魂都在呼喊著不要放開掌心的柔軟,靈魂在渴望著與他相伴了千萬年的伴侶。

似乎前世兜兜轉轉,也隻是在尋找他。

低頭親了親小貓乾淨的額頭,換來懶洋洋的“呼嚕”聲,折騰了三個月的仙君實在是疲勞,都沒心情教訓仆人的不敬了,隻是象征性地揮了揮爪子,爪尖卻沒有伸出,爪墊貼在楚星淵的鼻子上,嫩得讓人心癢。

“快些化形吧,我的仙君。”楚星淵握住仙君的小爪子,柔聲道。

他已經開始幻想仙君化形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了,會不會還是一臉驕傲地仰著下巴,好看得讓人忍不住摸一把他的頭發呢?

化形後還願不願意將自己抱著他,摟著他入睡呢?

想到這裡,楚星淵心又癢了,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妄想過頭。

-

天一派距離棲鳳嶺並不遙遠,楚星淵很快抵達目的地,在山腳下停了下來。

儘管還沒有進山,他便已經感受到這座山上濃鬱的火行之氣,若是能夠在此山中修煉,對他定然大有好處。

前世火蓮出世時楚星淵還在沈家飽受折磨,並沒有來過此處,也不曉得玄冥魑一個魔修搶奪火蓮要做什麼。

楚星淵重生至今,無論是對沈家還是天一派都十分熟悉,第一次來到陌生的地方,心中充滿了警惕。他現在隻是個築基後期,彆說玄冥魑,就是曲北捷都不夠他打的。

說曹操,曹操到。楚星淵剛剛想到曲北捷,這人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師弟,你出關了?”曲北捷主動向楚星淵打招呼,並道,“恭喜師弟境界又有突破,照這個速度下去,師弟說不定可以在英傑大會前便突破金丹期。”

曲北捷表麵一副為師弟開心的樣子,其實心中不知嘔成什麼樣子。楚星淵就愛他這口不對心的模樣,似看戲一般悠然道:“那是自然,我還想要在這一次的英傑大會上奪得魁首呢。”

這當然是在說胡話了,魁首肯定是仙君的,楚星淵前世已經嘗過了萬眾矚目的滋味,覺得也就一般,還不如摸摸仙君的毛來得舒適。這一世倒不如叫仙君出風頭,楚星淵就願意將仙君捧到世間最高的位置。

說起來玄天帝君也是這個愛好,仙界的玄雲峰便是玄天帝君成為仙帝後用法力親手堆出來的仙界最高山峰,放到俗世可能就隻是個貓爬架,隻是仙帝法力高強,貓爬架的規模也就大了許多,當真是世間最高的地方。

曲北捷被楚星淵堵得體內真氣都亂了,好在想起他馬上就要死在畢方烈火之下了,曲北捷的氣倒是平了,還是一副溫文爾雅君子如玉的模樣道:“那為兄便先恭喜師弟了。”

心知曲北捷等著自己詢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好表態說他不放心自己,是前來相助的。楚星淵就是不開口問,反而坐在一塊石頭上,低頭專心擼貓。

曲北捷:“……”

好在曲北捷臉皮夠厚,沒人問他也會自己開口:“我知道師弟被罰來此采火蓮,擔心師弟遇難,便偷偷下山來相助,連師父都不知道此事。”

換成旁人收到這樣的善意怎麼說也會道一聲謝,楚星淵卻偏偏反其道行之:“多事。”

曲北捷:“……”

他就是臉皮再厚,也沒辦法與楚星淵交流了。隻好尷尬說既然師弟有信心,那他便不多叨擾了,留下一張傳訊符,言明他就在附近,若是有需要可以叫自己。

曲北捷轉頭一走,楚星淵便將傳訊符用掌心的真火燒了。

作為被仙君包養的人,楚星淵想要對付曲北捷,隻要給仙君梳梳毛,吹吹枕頭風,仙君便能賜下一兩個仙器,根本不需要他多廢心力。楚星淵之所以留他一命,為的不過是公道正派罷了。

說來也怪,前世魔尊楚星淵欺師滅祖殺父弑兄,修真界無數黑鍋都扣在他頭上,楚星淵卻毫不在意。這些事有的是他做的,有的卻是彆人誣陷。楚星淵不在意自己的名聲,隨便其他人怎麼說,他還做那個心狠手辣的魔尊。

可是這一世,將來仙君是要化形的,仙君一定是修真界最美麗最高潔之人,楚星淵可不想連累仙君被人唾棄,就一定要有個好名聲。

剛剛進入天一派時他還想著像前世一樣進入魔宗呢,現在卻隻想每日都過著抱貓看雲的悠閒日子。

正想著呢,一個陰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方才燒符用的是太陽真火?”

楚星淵與烏銜雲瞬間寒毛都豎起來,懷中仙君沒有作聲,肌肉卻緊繃起來,隨時準備攻擊。

在古荒時期,烏銜雲整日對著玄天帝君叫,嫌棄他這個嫌棄他那個。可真遇到危機時,小貓就是被妖獸咬得遍體鱗傷都不會發出半點聲音的,瞪著豎瞳護著自己養的人,凶惡得很。

這個聲音楚星淵前世不止一次聽過,正是玄冥魑。

安撫地摸摸仙君的貓,楚星淵轉頭,見一容貌妖異的血衣男子,通身殺氣,仿佛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一般,正冷冷地望著他。

楚星淵並不怕玄冥魑,安撫地順著仙君的毛,冷靜答道:“閣下是魔修?”

玄冥魑自知身上血氣過重,就是手下心腹見到他有時都忍不住畏懼,眼前少年竟然還有心情擼貓,不僅略有好奇,並未追究少年的無禮,反問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楚星淵道。

接著便低下頭,顯然不想再與玄冥魑交流。

能不能不要再放殺氣了?他已經很努力安撫仙君,不讓他喚出仙君一招將整個棲鳳嶺給砸了,楚家後山有一個就行了,太多會傷及無辜。縱是無意,也會沾上因果,日後飛升會變得困難。

妖修飛升本就困難,楚星淵可舍不得仙君被天雷傷到。

“小子,你膽子很大。”玄冥魑大概是有著魔尊的通病的,語氣中竟帶上一絲讚賞,“看你衣衫,是天一派的親傳弟子?你可知我們魔修遇到像你這樣的正道修士會如何做?”

楚星淵心中暗暗歎口氣,玄冥魑與自己當真不同,前世他若是見到這種膽敢最自己不敬的人,必先教訓了,讓他學會在強權麵前低頭後再說。

正當玄冥魑等待眼前少年說出什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吾等正道門人不屑於與你這樣的魔修為伍”時,他聽見少年用清脆的聲音道:“一般來講,魔修若是遇到女修或生得俊朗好看的男修,定是先采補一番,若是用著還合心意,便收下做個爐鼎;要是三貞九烈的叫得太厲害,直接掏了丹田,金丹元嬰用來煉器或是煉藥,神魂則是拿去做凶陣的陣眼。要是長得難看的,就省去爐鼎那部分。像我這樣的少年,似乎也有魔修好這一口,或許會抓回去先用攝魂術控製後,玩夠了再說。

另有一些魔修似乎還有特殊嗜好,喜歡困住正道修士折辱,聽他們叫罵或是求饒都會很開心。

還有些修煉邪術的,或許還會用正道修士的身軀煉製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總是很惡心就是了。”

玄冥魑:“……”

這少年怎麼好像比自己還了解一般?他隻知道爐鼎和煉丹煉器煉陣,後麵那些都不清楚,更不知道男修也可以用來做爐鼎……

楚星淵瞧著玄冥魑,突然覺得這位魔尊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要單純。前世他未與玄冥魑有過太多接觸,他們知曉彼此時就已經站在對立麵,根本沒有了解對方的機會。

印象中的玄冥魑隻有他是血修,殺起來很難這一點了。

血修是魔修中最難對付的一種,他們隻要有半點神魂逃出去,給他們時間和血魂便能完全恢複,楚星淵前世將玄冥魑逼得兵解轉世可是廢了好大功夫。

血修之術是天地間最難修煉的術法,能夠忍受這等痛苦之人,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堅定的意誌。

“我用得的確是太陽真火。”楚星淵突然道。

重生一世,他用另一種身份與眼光去看這個修真界,似乎能夠看出一些與前世不同的東西。

他突然回答讓玄冥魑微微一愣,轉而一把抓住楚星淵的脖子,將矮自己不少的少年拎起來,陰狠道:“單火靈根,體內還有太陽真火,小子,算你運氣不好,遇到了我。

火蓮馬上就要成熟,我這兒正好還缺個容器。”

楚星淵勉強用真氣護住自己的脖子和懷中仙君,心道敵人就是敵人,不管重生幾世,他與玄冥魑的立場都是相對的。

少年的腿夠不到地,在空中掙紮了幾下,楚星淵艱難道:“……放……開……我……”

“嗬,”玄冥魑脾氣果然如傳說中一般陰晴不定,剛剛還對楚星淵心生好奇,現在便將他視作器物一般,毫無感情道,“等你成為我業火紅蓮的容器之後,便會放開你了。”

業火紅蓮啊……前世玄冥魑的法器,威力相當恐怖,若不是楚星淵體內有太陽真火,早就被他給燒成灰燼了。

原來是為了煉製法器才盯上了火蓮,不用想,業火紅蓮的根骨定是用那隻被元易打死的畢方鳥的骸骨煉製的。玄冥魑打得是火蓮與靈獸都要的主意,比元易可狠多了。

感覺到自己已經抱不住懷中的貓了,楚星淵用十分憐憫的目光看著玄冥魑:“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你說什麼?”突然聽到一個築基後期的少年呢在自己麵前大放厥詞,玄冥魑不僅懷疑聽錯了。

楚星淵被他越勒越近,雙手無力,鬆開了懷中的貓。

小貓落地,對著玄冥魑發出一聲相當凶狠的“喵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