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很廢物,無能,沒用,可是好在還要臉……薑三爺對王家的要求也隻有“要臉”這麼簡單了,他便對薑國公若有所思地說道,“等春闈過後,我去瞧瞧王彥,看看他有什麼長處。若是他還有心氣兒,就扶著他走一程,這也算是父親與我對外祖父的孝心了。”
王彥是老廣安侯的血脈,隻要他還過得去,也算對得起老廣安侯。
“不然我送他去京郊大營?先當個大頭兵鍛煉鍛煉,過幾年,他攢些軍功,總能吃的上飯。”
“不太合適。”薑三爺委婉地說道。
軍中於薑國公,薑二爺這樣的糙漢來說,那混個軍功跟玩兒似的,很輕鬆。
可如果是富貴風流的豪門公子,那不是要命麼。
他既然說不合適,薑國公一向信兒子的話,便也覺得不合適,到底王彥又不是他心坎兒上的人,說了一句也就不提了。
見兒子沒什麼影響,相反像是輕鬆了許多,薑國公放了心,就抱著胖孫女出了兒子的書房。
薑國公夫人一被送走,不僅阿寶,就是薑國公自己都覺得整個國公府的氣氛輕鬆起來,天都晴朗了,在國公府的時候,再也沒有煩心壓抑的那種感覺。
在兒子的麵前,薑國公還得板著臉,裝模作樣地說幾句唏噓的話,可等兒子不在麵前,不需要顧慮了,薑國公那叫一個神清氣爽,送了同樣捂著嘴巴偷笑的胖孫女兒回了她的屋子,薑國公回了前院休息,
這一晚上,老國公輾轉反側,每每要入睡,都要笑醒。
阿寶也是如此。
雖然沒見薑國公夫人是怎麼被送去莊子,不過夢裡啥啥都有,胖團晚上睡著睡著,就發出“嘎嘎”的笑聲。
丫鬟姐姐們默默地去求了幾張辟邪符,壓在了自家胖團的枕頭底下。
整個國公府,仿佛因薑國公夫人的離開煥然一新。
且也沒有人有什麼異議。
唯一會有異議的,大概就是宮裡的薑貴妃。
不過薑貴妃在宮裡,等閒出不來,更不會知道薑國公夫人去了莊子上,因此也沒有宮中內侍出來訓斥一二,這府裡清清靜靜過了幾日,薑三爺也終於安下心來讀書的時候,範家闔家入京了。薑國公知道親家到了,還特地把京郊大營的事交給了蕭閔,自己帶著薑三爺與薑鬆親自出城去接範老大人。
阿寶跟範氏留在國公府裡,等著範家來國公府吃接風宴。
十幾年沒有見到娘家人,如今能夠再見,範氏已經望眼欲穿,接連打發了好些丫鬟去門口等著。
當看到了親人,範氏已經潸然淚下。
“如今算是大好了。”範氏便握著範家老夫人的手哽咽地說道。
當握住自己母親那溫暖卻枯瘦的手,範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與範家老夫人母女抱頭痛哭。
阿寶自然也知道範氏心裡的委屈,憋屈了這麼多年,見到了親人當然會這樣發泄,她也不耍乖賣巧抖機靈,規規矩矩地站在範氏的身邊,隻把一隻小胖爪無聲地放在範氏的腰間,當做自己的安慰。
她乖乖巧巧的一顆胖團,玉雪可愛,還穿著一件喜氣洋洋的大紅的小裙子,瞧著惹眼極了。
範家老夫人見她與笵氏親近,因與笵氏有書信往來,自然知道阿寶是誰,忙俯身把阿寶攬在懷裡摩挲,問道,“這就是阿寶麼?”
“給老夫人請安。”阿寶奶聲奶氣地拱著小拳頭說道。
“真是可愛的孩子。咱們範家能回了京都,都是得了阿寶的好處。你說得對,阿寶就是咱們範家的小福星啊。”
範家老夫人已經聽範氏和自己說過,知道皇帝乃是因阿寶在禦前一句“鐵骨錚錚”才想起了範家當年,不由垂頭,認真地摩挲阿寶。
阿寶哼哼唧唧地享受愛撫。
她一邊跟蒼老卻慈愛,比薑國公夫人不知慈愛多少倍的範家老夫人撒嬌,一邊便見到對麵,正站著一個水蔥兒一樣斯文俊雅的女孩兒。
文秀美麗,卻又落落大方,見阿寶偷看自己及,便抿嘴對阿寶一笑。
胖團被迷得神魂顛倒。
正大步帶著一個清瘦嚴肅老者進門的薑國公也被這個笑容迷住了。
老國公探頭探腦,忍耐著彆露出覬覦的目光。
這麼斯文,一看就是會讀書的小姑娘,能不能給他當孫媳……
“這是阿秀,之前定了周禦史家的二公子,本咱們還煩惱她出嫁時如何進京就趕上陛下大赦範家,”範家老夫人便慈愛地摸著阿寶的小腦袋柔聲說道,“都是阿寶的福氣啊!”
定親了?
薑國公不吭聲了。
他就知道沒他家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