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導致韓國不僅邊境民心浮動,連韓國腹地都有百姓悄悄往鄰近各國跑,主將覺得這時機很好,決定一口氣直取新鄭。得到這個消息時,大軍已經開拔了,現在說不準已經拿下幾個城池!
這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扶蘇聽了既喜又憂,喜的當然是秦國依然有一統天下之勢,沒有因為他這個變數而發生太大的改變;憂的是倘若張良知道了這個消息,肯定免不了傷心難過。
早朝結束之後,扶蘇去求見嬴政。
嬴政沒讓人攔著,由著扶蘇入內說話。
扶蘇見嬴政神色莫辨地坐在那,心裡有些忐忑,畢竟他剛才打瞌睡明顯被嬴政抓包了。不過想到自己的來意,扶蘇還是扛住壓力開了口:“父王,既然拿下了韓國幾座城池,是不是可以多留些俘虜送回來?”
嬴政瞅了他一眼,不答反問:“昨晚做什麼去了?”一大早就在上朝時睡覺,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小子昨晚明顯沒睡好。
扶蘇老實回答:“和子房一起看書,不小心看太晚了。”
嬴政知道扶蘇挺愛看書的,沒想到他交個朋友還能通宵達旦地看,伺候的人竟不攔著他!
嬴政說道:“他讓你來求我少殺點韓人,多給他們韓國留些活口?”
扶蘇立刻搖頭。
彆說張良沒提過這事,就是張良真說了,他也不能承認。
扶蘇說道:“上回孩兒要人,大家都說沒有,孩兒剛才聽到說很快要拿下幾座城池,才想起這事來的。”他又給嬴政分析了一番,說那些安分守己的百姓可以讓他們留在家鄉,繼續安安分分過他們的小日子;有錢的豪強富戶得讓他們帶著家財遷徙到秦國來,讓他們為秦國各郡縣的經濟發展做點小貢獻;至於那些不安份的頑固分子應該全部弄回來扔去落後地區挖渠采礦乾苦活,直到他們的思想得到升華為止。
這樣一來,拿下的城池穩住了,他要的人手也有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嬴政盯著扶蘇瞅了一會,沒從扶蘇臉上瞧出半點心虛,便也不再多問。他斜睨著扶蘇說道:“早在大軍開拔之前,我就已經讓他們安排下去了。”這話的意思明顯是“要是這點事都要等你來提,黃花菜都涼了”。
扶蘇聽嬴政這麼說,頓時放下心來,麻溜地給嬴政拍了句馬屁:“父王英明,是孩兒多事了。”
嬴政沒和扶蘇多說閒話,隻欽點了幾個禁衛讓他領回家,並且明明白白告訴那幾個禁衛,他們的職責是掌控扶蘇的熄燈時間,最晚隻許扶蘇熬到子時,要是超過這個時間,甭管扶蘇在做什麼都給他把燈給滅了。
這是沒忘記扶蘇剛才上朝時打瞌睡的事。
扶蘇乖乖領著人走了。
扶蘇前腳走,李斯後腳求見嬴政。
秦國同時和趙、韓兩國交戰,針對東方諸國的間諜活動更是多線發展、十分繁忙,李斯最近的目光都盯著六國那邊,以至於他昨天才有空和兒子李由聊天,並從李由口裡得知扶蘇留張良住在家裡的事。
作為一個稱職的陰謀家、外交家兼政治家,李斯腦海裡頓時冒出許多陰謀詭計,什麼諜中諜、計中計,什麼臥底到最顯眼的地方竊取情報,什麼韓國人陰險狡詐騙小孩。
哪怕張良可能改變不了眼下的局勢,將來秦國滅了韓國,他說不準會懷揣著亡國之恨故意帶歪扶蘇啊!
反正,李斯覺得這事挺要緊,得和嬴政好好說道說道,可不能讓扶蘇被那個張良忽悠了去。
李斯一股腦兒把自己的擔憂和嬴政說了。
嬴政說道:“小孩子吃點虧沒什麼。”他就不信了,扶蘇一直在他眼皮底下,還能被那個張良哄騙帶歪不成?他語氣淡淡,“要是真那麼愚蠢,那就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不管是扶蘇也好、張良也罷,如果真的放著好好的康莊大道不走,非要走歪路,那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想到扶蘇那小子軟和的性情,嬴政頓了頓,在心裡補了一句,實在不行,到時再隨手拉上一把就是了。
李斯不知道嬴政心裡的想法,不過嬴政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準備回頭讓李由多盯著點。
不管如何,張良的到來算是在嬴政麵前過了明路。
扶蘇也沒特意讓人隱瞞攻韓進展,沒過幾天,張良就在外麵的一片歡欣之中得知韓國被秦國大軍連下許多座城池的事。
張良把自己關在房中半天,等扶蘇回來後又沒事人一樣和扶蘇一起讀書。
到三月初,前邊傳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攻韓大軍已經深入韓國腹地,壞消息則是攻趙大軍吃了敗仗,被趙國的大將李牧奪回數城,趙國那邊一片歡欣鼓舞。
扶蘇依然避免插手軍中之事,隻專心細化自己前頭寫的發展計劃,力求隻要來一批俘虜他就安排一批,絕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搶先。
自從直邸落成,各地派遣過來的官員陸續到位,扶蘇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一手資訊,對於自己的搶人計劃更有信心了。
最近他從巴蜀官員那裡得知了一種特殊的蟲子,一般q樹或女貞樹上,還一長一大片,據這官員所說,有次他上山腳下滑了一下,隨手抓住一株q樹,結果抓了一手的白乎乎的玩意,這才注意到那樹上爬滿了那種白蟲子。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樹本來就是白的!
這本來是對方見扶蘇好奇心重,特意當趣事說給扶蘇聽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扶蘇聽後覺得這東西很熟悉,當下便叫來懷才,叫他點幾個人往巴蜀跑一趟,往長q樹或女貞樹的地方找找,務必要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