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胡靈予控製不住地開口,“你非得考偵查係嗎?”
黃衝皺眉:“你不是剛說完信我。”
“我是信你,”胡靈予重重點頭,然後話鋒一轉,“但這麼重要的人生抉擇,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可能真考上之後,和你想的不一樣呢?”
“你到底想說啥?”
“寧當雞頭不當鳳尾,聽過沒?”
“……”
“……”
“大黃,你現在是不是想揍我?”
“你還知道啊!”
黃衝扯過椅子一屁股坐下來,沒好氣道:“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嗎,我怎麼就非得是鳳尾,我就不能當一把鳳頭?”
胡靈予不說話,就靜靜看他,繼續靜靜看他。
“好吧,當鳳頭是有點難度,”一秒心虛的黃同學歎口氣,“但尾巴也行啊,鳳凰的尾巴再低,也比雞飛得高吧?”
雞走山野,鳳凰飛天。
胡靈予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真不和我一起考?”黃衝不死心地問,得到胡靈予的白眼後,奇怪道,“那你剛才說什麼抓犯罪分子?”
胡靈予沒想到他還記著這茬,索性坐正,認真道:“大黃,我問你一個問題。”
黃衝立刻正色起來:“你說。”
胡靈予:“如果你被一個人坑了,是往死裡坑啊,然後你有機會回到被坑之前,你是先下手為強,提前把他料理了,還是等到他坑你那天,再絕地反殺?”
黃衝等了幾秒:“就這倆選項?”
胡靈予意外挑眉:“你還有C?”
黃衝:“都回到被他坑之前了,那就是一切還沒有發生,還來得及。把他叫出來啊,大家有什麼解不開的放到明麵上說,以心換心,讓他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空氣突然安靜。
胡靈予毫無預警往前趴,湊近桌對麵的黃衝用力盯著對方腦門看。
黃衝嚇一跳:“你乾嗎?”
胡靈予:“我找你頭上的光環呢。”
黃衝:“什麼光環?”
胡靈予:“聖父的。”
黃衝:“……”
“渡人回頭是岸是佛祖的事,”胡靈予坐回去,單手托起臉,天真無邪地眨眼,“我們狐狸精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你有新的學習消息。”
“你有新的學習消息。”
“你有新的學習消息。”
三聲密集重複的語音提示,打斷前獸控局科員胡的複仇暢想。
“不用響三遍吧。”胡靈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屏幕解鎖,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卸載了三年的程序——好好學習。
這是所有獸化覺醒大學標配的教育聯絡平台,方便教學和信息發布,也方便學校、老師和同學之間的直接溝通。
黃衝在一旁摸下巴:“以我偵查係預備役的敏銳推理,可能不是三遍是三條。”
獸化覺醒老師:胡靈予,明天野性之力測驗,好好準備,全年級就你一個還沒達標了,這次務必要通過。
生物老師:胡靈予,《覺醒的星球》觀後感全班就差你一個人還沒交了,是有什麼困難嗎?有困難可以來找老師溝通。
全動物痕跡學老師:胡靈予,關於你上次作業寫的《狐狸和狼腳印的相似與區彆》……
胡靈予:“……”
報仇什麼的往後放放吧,先馬上安排畢業行不行??
淩晨兩點,夜色靜謐。
黃衝不知道做了什麼夢,直接在熟睡中獸化,於是就看一條大黃狗肚皮朝上,四條腿仰著不時在半空中抓兩下,哼哼唧唧地跟看不見的敵人“搏鬥”。
胡靈予沒做夢,因為他壓根睡不著。
重生第一天,他看了半場飛跳球,回顧了一遍《覺醒的星球》並寫出一千字觀後感,以及艱難修改了全動物痕跡學的作業。
——一邊修改一遍感慨,我竟然曾經懂得這麼多知識。
臨近清晨,胡靈予才睡著,他夢見自己化身正道的光,把那個裝模作樣的路隊長照得灰飛煙滅,後來路隊長變成飛跳球場上的少年,正道的光就不管用了,甚至還成了那家夥的效果濾鏡。
十八歲的路祈輕盈騰空,在正道的光裡劃出一道飄逸跳躍線。
然後胡靈予就醒了,緩了幾秒,突然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左臉。
——還在宿舍床上,很好,重生不是夢。
再用力掐右臉。
——色令智昏,你能不能專注報仇彆老想著犯罪分子的身子和臉!
宿舍門被推開,晨練的黃衝從外麵回來,短衣短褲,肌肉不算厚但線條流暢,上麵一層濕漉漉的汗水。
“起了?”黃衝推門看見胡靈予坐在床上,不假思索開口,說完才看清對方奇怪的動作,“……還是起不來準備給自己掐醒?”
胡靈予抹一把臉,打起精神,決定暫時拋開雜念,先重新適應自己十八歲的學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