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抓”的時間點太難拿捏了。
胡靈予隻能從那晚在懸崖上的所見,推測路祈和犯罪組織勾結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具體多久?
一年?三年?亦或更長時間?
是身居要職後腐敗了?還是沒走出校園就被定向培養成了獸控局臥底?
可能性太多,隻能靠胡靈予自己調查。
“同學?同學?”
身後的聲音打斷胡靈予思緒。
他回過神,發現阿姨已經將他點的餐配好了,他連忙取出來,給後麵等待的同學騰地兒。
午間的學校餐廳,人聲鼎沸,這裡是全校少數幾個不可以獸化進入的地方。
胡靈予點的是全狐科營養餐-16,有肉有魚有野果。肉是糖醋淋汁,魚是麻辣水煮,野果一個整顆,一個鮮切。
作為霧二代——父母是大霧前出生,子女是大霧後出生——胡靈予他們在飲食口味上,並沒有太大改變。
二年級的《獸化生物學》課本裡,專門有一章“覺醒的味覺”,講到人類在野性覺醒後,飲食習慣的改變與保留。
改變的,是對食材的喜好會呈現明顯的科屬傾向,比如肉食性科屬的飲食結構會更葷,草食性科屬則更素。
不變的,是對味道的追求。煎炒烹炸,蒸燜燉煮,南甜北鹹,東辣西酸,烹飪習慣和口味習慣幾乎都保留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類這種對美食的執著,即使是獸化覺醒者,在獸化狀態,從裡到外都和動物無異了,你讓他去吃生肉啃青草,他都下不了嘴。
為什麼人類的味覺沒有隨著獸化而徹底改變,目前科學界還沒有被廣泛認可的研究結論。
但胡靈予認為獸化覺醒老師已經在課堂上道破了中國獸化者堅守味覺審美的天機——
“八大菜係九州飄香,吃過幾千年好吃的,誰還要再回頭茹毛飲血?”
慢悠悠地吃完飯,從餐廳出來,胡靈予算著時間,正好是下午一點。
周六下午一點,路祈多半在飛跳球場。
這是胡靈予在本周上課間隙,和班裡愛打飛跳球的同學聊天得到的信息,也是他廣泛撒網聊天後,唯一獲得的有用信息。
班裡其他同學的反應都是,路祈是誰?
第一次被這樣反問時,胡靈予差點脫口而出“路祈你都不認識?”,幸而多想了一秒,才記起來,路祈的“風雲人物之路”是從二年級考入偵查係才開始的。
建校以來第一個考入偵查係的鹿科,第一個以全係第一名成績畢業的鹿科,第一個進入獸控局行動隊的鹿科,第一個三年就成為行動隊隊長的鹿科……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球場外,隔著圍牆也能聽見裡麵激戰正酣。
胡靈予猶豫一下,沒進場去看台,而是找到一棵離圍牆很近的樹,靈活地爬了上去。
獸化覺醒課上和路祈的遙遙對視,這些天一直在他腦袋裡盤旋。雖然胡靈予試圖說服自己,那家夥隻是想看看測了5級的人是誰,奈何做賊心虛,總歸還是低調點好。
沒人注意球場外一棵大葉榕樹,茂盛樹冠的某處輕微抖了抖,而後密不透風的枝葉被從裡麵扒開縫隙,露出一雙大眼睛。
和那天貓鹿對陣不同,今天不是正式比賽,就是一些飛跳球愛好者聚在一起玩。看台上幾乎是空的,隻有寥寥幾個打累了的在第一排喝水、休息,球場上的人卻很多,多到足夠分成四支隊伍,於是“全場球”變成“半場球”,每兩隊占一個半區。有些局促,卻依然打得不亦樂乎。
胡靈予的眼睛又放在路祈身上挪不動了。
不是他不想挪,那你抬頭看夜空,滿目星光黯淡,就一個又皎潔又美麗的月亮,誰不望月?
球被傳到路祈手裡。
旁邊立刻有人過來阻擋。
路祈長腿一躍,向上跳起,不想阻擋那人也跳起,應該是鳥類科屬,跳得竟比路祈還高還飄,幾乎封住了所有前進機會。
胡靈予所在的位置正是球門方向,路祈跳起時,他幾乎能看清對方發梢盈盈的汗。
同時,也捕捉到了路祈微微翹起的嘴角。
假動作!胡靈予幾乎一瞬間就明白過來。
果然,看似跳起的路祈突然回撤,根本沒認真發力的身體穩穩落到障礙體狹窄的平頂,阻攔者卻還在往最高點騰空。路祈輕鬆從他身側穿過,一記高拋,球穩穩落進球門。
“路祈,漂亮!”隊友立刻跑過來和他慶祝。
路祈卻忽然抬頭,看向圍牆外。
“怎麼了?”隊友跟著看,隻望見一棵棵大樹。
大葉榕樹裡,胡靈予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扒開的縫隙早合上了。
就露一雙眼睛也能發現?所以說眼睛太大太水靈也不好,偽裝起來難度太高。
索性樹冠夠茂盛夠嚴密,藏頭熊都綽綽有餘。胡靈予希望在自己缺氧前,路祈能重新投入賽場。
專心打球不好嗎??
“砰——”
一記狠踹讓粗壯的大葉榕樹都禁不住震了震。
毫無防備的胡靈予差點掉下去,嚇得心臟直接漏掉一拍。
樹下,傅西昂收回腿,跟班小弟立刻仰頭喊:“臭狐狸,下來,我們都看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