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繼續安靜。
“那我走了,等下吃飯的時候再跟你講。”
門開了。
最討厭吃飯說話的程硯迪同學,冷著臉出現在門口:“來,讓我聽聽,有多‘天大’。”
胡靈予眼角眉梢全是默默得意。
程硯迪,姑媽的兒子,比胡靈予小兩歲。對於都是獨生子女,又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兩人來說,哥哥弟弟關係名正言順,奈何程硯迪同學天性冷感,又早慧聰穎,兩歲能識字,三歲能背詩,五歲就知道斜眼瞥胡靈予說“你真笨”了,可想而知這段血濃於水的關係有多“塑料”。
更致命的是,胡靈予當初能考上第四大,還有程硯迪的功勞。備考衝刺階段,還在讀高一但已經將高中課程自學完畢的程硯迪,被胡雙雪女士強製推薦過來給胡靈予補課,於是高考前的最後一百天,胡靈予接受了來自程同學慘無人道的“毒舌”洗禮。
題做對了,應該的;做錯了,你高中三年都在乾嗎?講題聽懂了,這種還需要講,你應該反思;講題若乾次聽不懂,放棄吧,我指的是放棄高考。
雖然胡靈予最終考出了自己高中三年的最好成績,如願進入第四大,但正因這段“補課時光”,以至他後麵好幾年在程硯迪麵前抬不起頭,說話都不硬氣。
後來走出學校工作了,才慢慢意識到自己的幼稚和彆扭。
現在時光重來,胡靈予決定提前“懂事”。
“我考上偵查係了。”
果然,程硯迪眼裡罕見地出現驚訝,他的瞳孔顏色比一般人淺,細微的情緒波動都很分明:“你考上了?”
“嗯哼,”新晉偵查係同學胡靈予,單手搭到門框,自信瀟灑,“體測四十六名,算上文化課排進前三十。”
程硯迪上下打量,略微思索:“抱上哪條金大腿了?”
這話胡靈予就不愛聽了:“卷子上的每一分都是我自己考的。”
“哦,”程硯迪懂了,“體測才抱上。”
“也沒全抱……”胡靈予覺得這事兒必須有一說一,“跑步、對抗、野性之力,都靠我自己。”
程硯迪:“沒訓練?”
胡靈予:“啊?”
程硯迪:“以你的個人水平,考前如果僅僅自行訓練,不可能在短期內達到偵查係的體測要求。”
胡靈予:“就非得有金大腿唄?”
程硯迪:“也可能不止一條。”
胡靈予:“就一條!”
程硯迪:“能帶動你,必然自身足夠優秀,一個優秀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獻殷勤,要麼欠你錢,要麼想泡你。”一頓分析猛如虎,“應該是欠你錢。”
……不是,怎麼就把泡他給刪了!
“程硯迪,”胡靈予真心好奇,“你這麼‘招人喜歡’,班裡就沒同學想拿你做一件貂皮大衣嗎?”
自己這個表弟,科屬紫貂。就像胡靈予隨了親媽的科屬一樣,程硯迪也沒隨著胡家人,隨的是親爹的科屬。
“沒有。”程硯迪直接給予否定,眉頭都不動一下。
“不可能。”胡靈予不信。彆的不說,就這張嘴,天天挨揍都是輕的。
程硯迪:“我學習好。”
胡靈予:“學習好就不挨揍了?”
程硯迪:“我體育也好。”
胡靈予:“……”
赤狐決定收回從前對梅花鹿的一切詆毀。同樣學習好,腦子快,身強體健,和眼前這個熊孩子一比,路祈簡直不要太好。說話從來溫柔,笑容常在溫暖,嘲諷都對敵人,鼓勵全給隊友,還耐心,就連最初半哄半撩的花言巧語,現在回憶起來都不油不膩,清新悅耳。
“沒事了吧?”程硯迪一手已經摸上門把,明顯要送客。
“急什麼。”胡靈予按住門板,“我還有兩件事。”
程硯迪眼底生出疑惑,總覺得胡靈予和上次寒假回來時不大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具體。
正想著,就見胡靈予正色起來,認真說了一句:“高考那時候,謝謝了。”
程硯迪完全沒料到胡靈予會突然提這個,都過去一年了,這麼懷舊的嗎?
在胡靈予這裡可不是一年,而是八年,他都沒打心裡正式道過一次謝。
自己這個表弟性子冷,膚色也冷,百年不害羞一回,但隻要害羞那顏色比喝酒還上臉。
比如現在。
這樣多可愛。
胡靈予甚是欣慰:“第二件,就是小迪你的事了。”
程硯迪警惕地後退半步,今天的狐狸莫名散發迷之危險。
“這個暑假,”胡靈予微頓,再次確認一下記憶,“沒錯,就是這個暑假,你們班會有一個人向你表白,千萬不要拒絕。”
程硯迪從小學到高中拒的情書連起來能繞這個城市兩圈:“為什麼不能拒?”
胡靈予拍拍他肩膀:“因為到了大學你才發現原來自己喜歡,並由此開啟了長達三年的倒追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