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予:?
胡靈予:你這上下文有關係嗎?
田銳銘:因為路祈沒跟他搶!
胡靈予:……
好吧,馬兒也不容易。
下午社團時間,胡靈予心想總算能逮著人了,至少去社團一路上還可以談談話、交交心吧,結果狡猾鹿中午就沒了影,胡靈予去宿舍都沒堵著人,等下午到了社團教室,人家路同學已經開始幫著肖闊副會長挪桌椅了。
狡兔才三窟,胡靈予懷疑梅花鹿有三百窟,身上那一朵朵梅花不是皮毛花紋,是洞窟記數。
“摞起來摞起來,對,椅子也放上去……肖闊你怎麼搞的,回回挪桌椅回回還要我操心……”講台上,代亦然正指揮肖闊帶領先到的幾個同學搬桌椅,餘光看見胡靈予一隻腳踏進教室,立刻丟開那邊,熱情跑下講台迎接,“胡靈予——”
胡靈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代會長一個浣熊抱。
“你什麼時候出院的,怎麼也不說一聲!”
“前幾天出院的……”胡靈予受寵若驚,這還是那個遇襲就跑、住院期間也沒來看過他的小浣熊嗎。
“這就來社團了?不用再多休息休息?”代亦然一臉關心。
胡靈予:“……”
熱情和關心都是好的,但小浣熊臉上就寫著四個字:用力過猛。
忙活搬桌椅的幾個同學,紛紛看過來,神情微妙。
胡靈予還得維持營業假笑:“不用不用,在醫院一直休息來著,現在我都坐不住,就是想跑想跳。”
不遠處的路祈剛搬起一張椅子,對於代亦然的用力過猛,他毫無反應,但聽見某位同學也開始同樣“用力回應”,終於沒克製住,抬頭看過來。
坐不住?
就是想跑想跳?
胡靈予的視線一直就沒離開過路祈那邊,於是正好跟抬頭的梅花鹿,四目相對。
一瞬間,傷患的自覺上線,無比心虛。
代亦然沒察覺,還在表演,滿臉都是懊惱:“我還想著這兩天去醫院看你呢。”然後話鋒一轉,“不管怎麼說,看見你沒事,我太高興了,前兩天讀書會的指導老師還問我,二年級裡有沒有我看好的,可以重點培養,我就直接說了你,”領導似的拍拍胡靈予肩膀,“好好表現,明年我下了,會長就是你的。”
“……”胡靈予真的後悔踏進這道門了,還不如繼續請病假呢。
代亦然這話一說,算是替他把所有讀書會裡的二年級得罪光了。
讀書會長可不是虛名,和完全隻出力沒好處的副會長職位不同,會長作為社團負責人,期末是可以加分的,學分、綜合考評分都加,校內的一些個人評獎也會優先考慮。
這就好比行政辦公室裡,科長當著所有同期生的麵宣布,小胡同誌,明年科裡隻有一個晉升名額,我推薦你了。
什麼仇什麼怨啊!
胡靈予用力望進北美浣熊的小眼睛,希望對方能讀懂。
代亦然也真摯回望他,眼神閃爍著“快感謝我”、“怎麼還不感謝我”。
……難道不是故意坑他,是認真的?
刹那間,胡靈予悟了。
代亦然也在心虛,心虛自己的落跑,所以才急著“彌補”。隻是一著急,就容易聲高,容易用力過猛,容易智商情商都掉線。
當然也可能浣熊會長本來也沒這玩意兒。
“謝謝會長……”胡靈予還能說什麼,隻得扯出心酸笑容,和代亦然敷衍。
忽然,他感覺到一股惡意。
不知從哪裡竄來,洶湧,強烈,不寒而栗。
胡靈予猛地抬眼,茫然環顧。
教室裡一共也沒幾個同學,都在忙著搬桌椅,隻有路祈還站在那兒看他,還有旁邊的肖闊,正笨拙地推著眼鏡,而後擦擦汗,有些喘地提醒路祈:“快到時間了,咱們得抓緊。”
路祈點點頭,將手中的椅子摞到牆邊的課桌上。
惡意消失了。
可殘留在胡靈予身上的衝擊和戰栗,依舊清晰。
上課鈴響,讀書會的同學也都來齊了。
還是圍坐一圈,窗簾拉上,秉燭夜談似的。
胡靈予望著周圍熟悉而親切的麵孔,十日未見,頗為想念。
路祈將一個“躲”字貫徹到底,這會兒坐在兩個三年級中間,貌似還挺受歡迎。
胡靈予已經習慣了梅花鹿的常規操作,何況他人氣也不低。
左邊二年級:“你可算回來了,上次讀書分享沒你,我差點睡著。”
右邊二年級:“上回都是三年級分享,分享完一個,就你也說好我也說感動,特無趣。”
左邊的左邊,二年級:“要不就是那種特彆慘的書,分享完你不哭不憤慨都對不起自己科屬,特負能量。”
右邊的右邊,三年級:“喂,這裡聽得見。”
左邊,右邊,左邊的左邊:“……學長,對不起。”
三年級:“傻啊,我都坐這邊來了,什麼意思不懂?”
二年級們:“?”
三年級直接越過傻學弟,向胡靈予伸出友誼之手:“歡迎回來。”
胡靈予懵懂地握住:“謝、謝謝。”
三年級:“他們今天分享的書單是《花栗鼠哀歌》、《不屈——弱勢科屬的覺醒》、《陰霾草原》、《迷路的鹿》、《絕望食物鏈》,你準備準備。”
胡靈予:“……”
他以後是不是可以考慮收出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