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跟班同時艱難抬頭,吃驚地看向最上方的丹頂鶴腦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在他們異口同聲時,丹頂鶴也在回答田園犬:“當然是因為他欠小狐狸人情。”
雙方話音同時落下,賀秋妍茫然低頭:“你們老大欠小狐狸人情的事,不是全班都知道嗎?”
四大貓扯出尷尬假笑:“……剛才的話,當我們沒說過。”
怎麼可能。
美洲豹起身,一腳一個踹得乾淨利落,讓他們知道毛可以亂舔,話不能亂說。
然而就這幾腳的動靜,終於讓本就頻頻往這個方向看的獸控局門衛,直接出聲:“那邊幾個,你們鬼鬼祟祟乾什麼呢——”
七人麵麵相覷,還等什麼。
黃衝:“撤!”
該區域允許獸化,七人狗的狗,貓的貓,丹頂鶴振翅飛雲霄。
不知狂奔多久,田園犬終於在一條偏僻胡同裡停住,身後跟著已經快跑廢的美洲豹、剛果獅、華南虎、蘇門答臘虎。
剛撤退時美洲豹一騎絕塵,奈何耐力有限,被大黃這個後來犬居上。
頭頂傳來鶴鳴。
轉眼,雪白的丹頂鶴飛入巷口,落在眾人麵前,抖抖翅膀,結束獸化。
一犬四大貓也相繼做回人。
“你怎麼這麼快?”氣喘籲籲的剛果獅王晏寧,不解地看向臉不紅氣不喘的賀秋妍,“也沒看你飛得多風馳電掣啊。”
“但是我可以飛直線呀,在捷徑麵前,速度都是渣渣。”丹頂鶴字典裡沒有“委婉”一詞。
剛果獅紮心。
賀秋妍卻忽然奇怪地數了數麵前的同夥……呃,同學們:“怎麼隻有你們五個人?”
大黃轉頭看一圈:“三號老馬呢?”
賀秋妍一直知道王馬張趙四位美洲豹跟班在小狐狸那裡有“號碼牌”,但從來沒記住過誰是幾號,被田園犬震驚了:“你分得清他們的編號?”
大黃:“胡靈予和我說過,一號清醒,二號聰明,三號衝動不過腦,四號‘我艸’走天下。”
四號剛果獅王晏寧:“……”
一號張琥、二號趙盛:“……謝謝。”
排除法,跑丟的馬謙謙自然是三號了。
說曹操,曹操電話到。
被馬同學放到第一順位聯係的王晏寧,接聽第一句:“哪兒呢?”
第二句:“我艸,你怎麼跑那兒去了!”
賀秋妍默默給小狐狸的總結點個讚,形神兼具。
半分鐘,馬謙謙的下落就搞明白了,原來是撤退的時候落在後麵,又被某店鋪堆在外麵的東西絆了一跤,等再爬起來,大部隊早沒了影,後麵獸控局門衛已經追出來了,他隻好硬著頭皮隨便挑了條小路跑,現在已經到了個手機信號斷斷續續、沿途看不見一輛出租車的地方,正一瘸一拐奔赴最近的地鐵站。
手機掛斷,王晏寧說:“咱們也回去吧。”
趙盛不甘心:“就這麼回去了?”
張琥說:“不然呢,咱們在獸控局門口蹲點兒半天,除了險些‘落網’,半點有用的信息沒搞到。”
“彆他媽說喪氣話,”傅西昂不樂意聽,“他倆又跑去獸控局了,這本身就是個信息。”
“我同意,”黃衝難得附和美洲豹,“肖闊已經抓住了,他倆沒必要再去一趟獸控局啊。”
王晏寧:“誰都知道不尋常,關鍵是裡麵到底有什麼事兒!”
賀秋妍一直沒說話,思索良久,忽然問:“我們覺得他倆有問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有人中暑那天,”傅西昂第一個答,然後問賀秋妍,“你什麼意思?”
賀秋妍說:“既然我們掌握的線索不足以偵查具體事件,那麼換個思路,先從大方向上找呢?”
“目前我們確定他倆跟獸控局之間有事兒,以及這種不對勁兒是從有同學中暑開始的……”大黃試著按賀秋妍說的方式梳理線索。
“不一定吧,”趙盛出聲打斷,“有同學中暑那天,也是肖闊被抓那天。”
王晏寧:“可是從肖闊被抓住開始,襲擊案已經算結束了,錄完口供,獸控局還需要他倆乾啥?”
既然是頭腦風暴,傅西昂索性什麼都敢想:“如果襲擊案沒完呢?”
“沒完?”王晏寧看向自家老大,“不能吧……”
“你們他媽的就沒想過,一個狐獴就算偷襲,能讓田銳銘差點沒跑掉?”傅西昂之前沒往深想,現在越琢磨越不對勁。
賀秋妍的注意力原本都放在“同學中暑”上,一直思索的是獸控局行動隊為什麼要來管這樣一個“正常事件”,而同學中暑又和胡靈予、路祈有什麼關係。
可是聽到傅西昂的問題,一些東西忽然劃過腦海。
久遠的記憶翻起,竟清晰如昨日。
緊閉的路家大門。
再沒有回來過的一家三口。
學校裡,六年級四班的路同學消失了,老師說他搬家轉學了。
但賀秋妍知道不是。街坊鄰裡都在傳,他父母出事了。
重新見到路祈,竟已是高中教室。
“又一個班了。”
“你這幾年去哪兒了?”
“秘密。”
“路祈……”
“你知道有一種藥可以短時間大幅度提升野性之力嗎?”
“不知道。但如果有這樣的藥,我想也一定對身體有害,很可能是非法的。”
“就是非法的。”
“你該不會是要……吃吧?”
“……”
“你這家夥,是在憋笑嗎?”
“幾年沒見,你的腦回路越來越神奇,怎麼會想到我要吃?”
“那你說得這麼多。”
“我是要把做這個藥的人……”
“怎樣?”
“算了。”
“路祈——”
彼時高一的賀秋妍隻覺得,話說半截,天打雷劈。
此時巷子裡的賀秋妍卻忽然有了某種說不清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