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2)

廢柴無所不知 執寧之手 11079 字 5個月前

周圍一片漆黑。

斯然恍惚間覺得自己漂浮在銀河之中, 麵前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亮斑,像是無數遙遠的星辰一般,他伸出手輕輕一點, 那無數的星辰便隨之四散,化成漫天的星河。

一本封麵漆黑,書頁散發著柔和金色光芒的大部頭書一個百米疾跑衝了過來, 又急急地懸停在他的眼前。

“都說了對身體有傷害!你你你!你來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氣死我了……嚶嚶嚶……”細細軟軟的聲音格外憤怒, 聽著像隻個頭不大的小東西。

那聲音嘰嘰咕咕了好半天,跟奶貓嗷嗷叫一樣,斯然一開始還沒這意識到這聲音的來源,直到耳邊的嘀咕漸漸弱了下去,麵前的寶書也不再活潑地扇動書頁, 他才反應過來,試探道:“書兒?”

或許是用來反應的時間有些長, 又或許是這句話裡不確定的意味過濃,懸停著的寶書僵了一瞬,下一秒,書頁一張張立起,細軟聲音語調高了個八度, 宛如炸毛:“你、你居然沒認出我來!”

斯然:“……”

斯然試圖補救, 立馬轉移話題, 語氣格外真摯:“沒想到, 你聲音還挺可愛的。”

平日裡寶書和他的交流都是用文字, 什麼正楷狂草黑體加粗, 開心的時候用圓潤粉色彈彈字,不開心了用藍色螞蟻爬爬字,生氣了一律鮮紅加粗刷屏,瘋了大概就是五顏六色霸屏,他也就之前暈過去前有幸看到一次。

“真、真的嗎?”立起來的書頁立刻柔軟了幾分,寶書冒出了幾聲細細的偷笑聲,“還好吧,一般般啦,嘿嘿嘿嘿嘿……”

金魚的記憶還有七秒,寶書的記憶至少得減半。

斯然真心覺得,這本書智商的巔峰就是在他倆初次相遇的時候,那次它還難得凹了點逼格出來,隨後便如脫韁的野馬,在歡樂多的路上一去不複返。

這片空間雖然黑,但卻充斥著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溫暖,斯然很少如此的放鬆身心,他不再說話,寶書也合上了書頁,靜靜地飄在他的身旁。

意識逐漸模糊,但又漸漸清晰起來,像是從一個虛幻的世界被拉入到另一處,寶書往他身上蹭了蹭,語氣有些失落:“你要醒啦。”

斯然想去摸摸它,卻被躲開,隻好道:“我這是在夢裡?”

“不算,你隻是身體過於疲憊而陷入沉睡,意識來真實之地逛了一圈而已,”寶書又往斯然身上蹭了蹭,待斯然想要伸手去摸的時候,又一溜煙跑遠,“好啦好啦,你要醒就醒,以後……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斯然看著兩次試圖摸書都被無情躲開的指尖,有些不甘,憤憤想:下次他一定要摸到!

眼前的星河逐漸亮了起來,意識卻向著無儘深處墜去。

外界,躺在床上的少年睫毛一顫,睜開雙眼,瞳孔深處的金色一閃而過。

啊,醒了。

斯然還處於睡醒後的不清醒期,盯著頭頂的帷幔數那上麵的格子花紋,直到數了三遍後,他才撐起身子,試圖下床。

手剛往床外一探,就被一層硬邦邦的屏障給擋住了,斯然還沒來得及細想,從頭發絲到腳尖溢出的酸痛感讓他瞬間被KO,那滋味就跟一天時間把從頭到腳的肌肉都練了一遍且沒有拉伸後乳酸極度積聚的感覺,□□。

斯然嗷地慘叫了一聲,挺著身子宛如一條被風乾了的鹹魚,鹹魚瞪著死魚眼緩了好一會,才哆哆嗦嗦地去摸他之前感覺到的那層屏障。

越摸這心裡越涼。

床沿處,一道金色的結界直直地豎立了起來,將斯然阻隔在這一方小小地床榻之內,斯然屈起指節咚咚咚地敲了敲,隻覺得這結界質地堅硬,敲得手指疼。

這劍宗該不會這麼狗,乾什麼卸磨殺驢的事兒吧?

斯然的被迫害妄想症發作,木著一張臉在瞬間便腦補了無數陰謀詭計驚天大戲,差點沒把自己給腦補哭了,就看到屋門被人一把推開,雲漠、戚封和齊延三人匆忙趕了過來。

見斯然愣愣地在戳著結界,雲漠抬手便將其解除,走近俯下身,放輕了聲音:“感覺如何?”

斯然仰頭避開他的視線:“還成。”

雲漠眉心微皺,目光落在斯然不自然僵硬著的肢體上,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斯然覺得這目光跟有熱度一樣,所及之處帶起一陣陣灼熱,他往被子裡縮了縮,老實道:“肌肉有點酸痛。”

“柳醫師過來看了好幾趟,說你有點氣血虛,肺腑經脈有傷,不過已經被丹藥治好了,”戚封換了身衣服,額角有塊痂還未好全,頭發直接變成了個板寸,想必是雷電擊出來的,“隻是你遲遲不醒,我們也擔心的很,怕你傷了魂魄或其他地方。”

斯然瞅著戚封的板寸頭:“我睡了多久?”

“三天,”戚封道,他看向斯然的眼神裡帶著股奇異的探究,斯然回望過去,戚封輕咳了兩聲,還是沒能忍住,帶著笑意道,“你大概是我們見過的唯一一個,昏迷了都……那麼活潑的人,雲漠之前的評價果真不錯。”

斯然一愣:“什麼?”

“你自己,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戚封笑著道,“你昏迷這三天,每隔半個時辰必定從床上滾下來一次,一旦滾到這地上,反倒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了,雲漠守了你三天,一直盯著把你給抬回床上去。”

斯然:“……”

戚封繼續道:“到後邊,你大概對我們的靈力有些排斥,一把你抬上去,瞬間就往下滾,隻好在床沿豎了個結界,怕你在地上睡久了著涼。”

斯然:“……”

眾多證人在前,鐵證如山,斯然再也說不出什麼“我睡覺很安靜的話”,紅著臉憋了半天,放棄治療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原來他的睡姿真的那麼差。

看來不是床的問題,是人的問題,被他扣了多年黑鍋的床,你們辛苦了。

“千萬彆這麼說,這次的事情,要不是你出手相助,劍宗這千年宗門,如今恐怕已經不複存在了,”戚封連忙道,語氣裡的真摯和誠懇做不了假,“按照你的要求,我們三人已經許下心魔誓,不會將此事對外說出,其餘弟子和長老對你的幫助並不知曉,我代他們向你道聲謝,你若有什麼要求,儘管說,隻要是不違反倫理道德的,我們劍宗絕對會傾儘全力完成!”

戚封在劍宗的地位不低,劍宗有八大長老,戚封為其中之一,主管劍宗各項事務,在宗主閉關不出之時,戚封完全可以代行宗主之權。

“也不用這樣,其實就是說,劍宗欠了我一個人情?這麼說沒錯吧,”斯然不太習慣這種直白而熱切的感激,他強行把這件事情化作簡單的交換,有些硬邦邦道,“那……那這樣吧,不如——”

斯然本想讓劍宗幫忙收集點靈物,但轉念又想到,二三階的靈物已經不像一階靈物那樣,隨地撿撿就行,好些都要花靈石去買,劍宗現在正是災後重建的時刻,還是不要給他們徒增負擔的好。

他便改口道:“有一位叫做顧淩的修士,和我一同來到劍宗,現在住在見瀾峰的雜役區。他今年十七歲,已經築基,喜習劍,但苦於無人指導,不知劍宗可否收其為弟子,指導劍術?”

顧淩自小都是自己摸索著練習劍術,斯然能看出他對劍修也有所向往,但劍宗收徒標準嚴格,顧淩天賦不差,隻是年紀大了點,劍宗這邊招的都是十二歲以下的孩童。

既然尋常路子走不通,斯然就想能不能走個後門。

戚封聞言,愣了下:“這個……”

斯然一頓:“不行嗎?”

戚封連忙道:“當然可以。”

不是不行,而是太簡單了,隻是多收一個弟子而已,更何況,十七歲的築基期雖不算多麼天才,但也是中上層的天賦,如果本人也熱愛習劍,除去年紀外,自身就已經達到劍宗的招新標準了。

戚封還想說些什麼,斯然見狀,隻覺得腦殼子疼,趕忙轉移話題道:“對了,這次雷電中傷到的人怎麼樣了?我記得在臨觀峰上時,看見雲漠帶了個受傷挺重的人過來,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主峰外圍的雷電並不算激烈,但考慮到這些劍修人手一把金屬製品,每人都有當人形避雷針的潛質,搞不好哪個腦子瓦特了來個舉劍問蒼天,這可不是天災,而是**了。

齊延從戚封和雲漠中間擠了過來,黑漆漆的臉已經白了,隻不過鼻頭上還有一點沒消乾淨,他摸著胡須,道:“哼,有老夫在,還能有什麼問題?老夫好歹也是個八階煉丹師,你說的那個人,半邊身子都快被劈沒了,老夫一顆生機丹下去,立馬活蹦亂跳!”

斯然麵露傾佩之色,隨即問道:“丹藥要錢嗎?”

齊延臉皮一抖:“老夫可是八階煉丹師!區區幾顆丹藥而已,自然是免費的。”

他撚著一根打了結的胡須,不耐煩地直接掐掉,聲音有幾分低沉:“這次事情,說到底還是和老夫脫不了乾係……”

“其實,主要還是丹方的問題,”斯然道,“丹方在你手上嗎?給我看看,我把錯了的地方勾出來。”

齊延眼前一亮:“真的?”

斯然矜持道:“當然,我的售後服務還是很周到的。”

畢竟兌換來的知識裡,正確的玉清丹丹方早就包含在其中了。

齊延轉動了下大拇指上戴著的儲物戒指,把幾張泛黃的紙張遞了過去,修真界雖然多用玉簡來記錄信息,但像一些珍貴古籍或丹方,還是用紙製品或一些特殊材質承載著。

斯然掃了眼,伸出手指在錯漏處畫了個圈,齊延飛速遞上一支筆,斯然便拿著朱筆圈圈畫畫,改了幾個看似不起眼卻格外關鍵之處。

齊延湊在邊上看著,越看越挪不開眼,等到斯然寫完之後,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有些癲狂的陶醉狀態,抓著丹方就衝了出去,估摸著是找地方沉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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