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離開研究院的時候,宋逐雲內心還頗為遺憾,西南星域在知識的管理上確實不如北邊嚴格,隨便掃幾眼,就能發現大量自己在學校裡還不夠格瀏覽的超綱內容。
的時候不能拍照的確可惜,幸虧她記憶力還算不錯。
布倫達走之前曾說過,宋逐雲離開的時候隻要把門帶上就行,她在走過門檻的一瞬間,忽然感到一絲令人戰栗的違和感。
仿佛是從夢中突然驚醒。
“……咳。”
宋逐雲下意識做好了釋放卡牌的準備,但在回過頭的時候——
卻跟另外三名學生打扮的人麵麵相覷。
他們分彆是來自寒風堡的索爾茲,塔斯隆特的希芙·拉斐爾,以及臨輝的蘭格雷·紐伯恩。
蘭格雷停下腳步,神色困惑:“你們……也在這裡?”
希芙雙手抱臂,有些不解:“大家都是什麼時候來的?”
索爾茲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笑了一下,閒閒道:“這應該也是我們想問的問題。”
“……”
四個人從同一所房間離開,卻直到即將邁過門檻的那刻,才終於察覺到彼此的存在。
蘭格雷頓了下:“或許是看書的時候過分專注,所以才……”
宋逐雲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我不會忽視掉周圍的細節。”又道,“我確實是一直沒有看見諸位。”
對她而言,注意周圍情況屬於本能,哪怕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的情況下,也不會忽視。
索爾茲忽然一副想起了什麼似的表情,伸手一拍掌:“對了,我記得,除了拉斐爾同學外,你們倆都是北部星域的學生。”
宋逐雲揚了揚眉,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希芙·拉斐爾大約猜到索爾茲接下來的想說的內容,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但最終並未阻止。
索爾茲:“不管是中部星域還是東部星域,都存在許多跟北部不同的習俗……要是不忙的話,大家就先找個地方聊聊?”
*
四人離開研究院的時候,順便委婉地問了下看守人員今天來研究院的遊客情況。
希芙是最先到的,她是塔斯隆特的高年級學生,看守人員根本沒有阻攔,直接任其上了三樓。
然後是蘭格雷,他本沒打算上去,不過被看守人員不小心潑了點水在身上,為了表達歉意,對方就拿進入研究院三樓的資格做了一下人情。
接著是索爾茲,他的進入方式最為傳統——光腦一刷,直接支付了看守人員無法拒絕的高額小費。
最後是宋逐雲,她在樓下跟布倫達聊了幾句,就被對方帶了進來。
從順序上分析,沒人看到希芙是可能的,因為她最早抵達,後麵又一直沒太發聲,但沒人看到宋逐雲就不大對勁,她不但最晚來,而且還跟布倫達說了兩句話。
簡直是校園怪談一樣難以理解的事件。
宋逐雲倒是有些明悟,他們方才的情況就像是進入了一模一樣的鏡麵空間,考慮到今天她剛剛去舊宅那邊破壞了一處被隱藏的鏡麵世界,那此刻的異狀,就很可能是儀式被中止後,剩餘的力量因此外溢,並導致了周圍環境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這些力量並不太過強大,所以僅僅持續了一個下午,就在四人出門的時候被完全破解。
從效果上看,確實具備鏡的特征——在意識到存在虛妄之物時,他們便窺破了這個儀式。
研究院附近有一家小餐館,今天來得人不多,宋逐雲等學生哪怕沒有預約,也要到了一個位置不錯的包廂。
等服務人員將菜端上來後,索爾茲將門關好,並在邊上掛了一隻被被摘取了內部銅舌的鈴鐺。
多虧這一學期的圖書館值班生涯,大大擴充了宋逐雲的知識儲備,她認得,那是“無響之鈴”,一個常見的固化儀式,隻有在察覺到外麵有人在窺探房間內的情形時,才會發出聲音。
——在卡牌的領域內,“懸掛”與“警戒”是相關聯的元素。
索爾茲隨口解釋了一下自己行為的目的,末了又遺憾地聳了聳肩:“雖然‘無響之鈴’非常好用,不過隻對未突破界限者有效。”
蘭格雷沉默一瞬,開口詢問:“什麼叫突破界限?”
宋逐雲,希芙,索爾茲:“……”
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值得深思的問題。
蘭格雷不解:“你們……都怎麼了?”
宋逐雲笑了一下:“索爾茲同學應該隻是在想怎麼在不被學校記過的情況下,給你解釋清楚概念。”
希芙也微覺訝異——蘭格雷這人外貌氣質都不錯,尤其是沉默不語的時候,從外觀上看,完全是一個實力與背景兼具的厲害角色。
沒想到居然連突破界限的概念都缺乏了解。
果然,在卡牌師的圈子裡,以貌取人是一件非常危險的行為。
希芙掃了索爾茲一眼,果斷把鍋分配到始作俑者的頭上:“誰說漏嘴誰負責解釋。”
宋逐雲笑了一下,附議了希芙的意見,然後又安慰道:“反正大家星係不同,臨輝的老師也不可能千裡迢迢跑到寒風堡找你麻煩。”
索爾茲露出了一副無奈之色:“……其實要不是出現過一些情況的話,這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橫豎已經說漏嘴,債多不愁的索爾茲並未繼續推拒,坦然地跟蘭格雷解釋了突破界限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