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一樣穿過水下,梅菲斯特一邊複盤,一邊給了一條小魚迎頭痛擊,在其暈頭轉向之時插上吸管,邊嘬邊往前。
雖然小魚是無辜的,但小魚的血液能支撐她的紅絲帶再多一會;梅菲斯特能感覺到,有幾條支撐著那群小變種人的絲帶已經離開了水麵,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嘴裡的小魚都不香了,梅菲斯特最後一次加速,美人魚一般躍出水麵,高速前進。
夜風吹過梅菲斯特濕透的晚禮服,吹過她臉上沉重還滴著水的半邊麵具,冷得她在這一瞬間冒出了無數句臟話。
寒風凜冽,尤其是在她前進速度很快的時候。整條裙子都緊緊黏在她身上,又難受又讓他感到困擾。
此時此刻,梅菲斯特無比希望,她在經過加布裡埃爾時,有順手從他的翅膀上拔下幾根毛。
加布裡埃爾:?
加布裡埃爾:*阿嚏*
紅絲帶在梅菲斯特足下集結成**之橋,她在上麵高速奔跑的同時完美地保持著平衡,淺紫發**地垂在腰腹之間,美豔而駭人,比起之前的所有造型,更像一隻侵略性極強的野獸。
然而在她的腳踝周圍,有一隻紅絲帶悄悄舉起,上麵穿著一連串被風吹乾了身體的小魚。
梅菲斯特有非常好的盤算:這一串魚帶回去,亞巴頓可以烹飪,這樣所有希斯莉都能吃一頓。
她甚至還撈了一隻完整的螃蟹,要知道超市裡賣的大多數都隻是蟹腿。
至於小魚被她穿刺得破破爛爛,要怎麼烹飪……
梅菲斯特停止了思考,並準備把這個難題拋給地獄的君主。
亞巴頓:?
亞巴頓*有一個想打而不知道能不能打出來的噴嚏*
她在胡思亂想,但腳下速度沒停,一提再提,終於趕上了肯帶著最後一批小變種人從水庫欄杆邊翻出去的情形。
梅菲斯特淩空一躍,肯朝她伸出一隻手,用力拉她上來。
兩隻希斯莉在這個過程□□感,雙倍的濕漉漉,雙倍的黏答答,雙倍的痛感交互,好在肯的手十分溫暖,在梅菲斯特逮住那隻手蹭體溫的時候,她的快樂情緒也順著蹭體溫的動作給肯傳遞了一點點。
肯無聲地歎了口氣。
在水庫兩側有隱隱約約的路燈,勾勒出他麵具的輪廓。
小變種人們乖乖地跟著兩個大人,肯就放開了梅菲斯特的手,示意她自己要去清理痕跡。
從他的記憶裡讀到他們要去哪裡,梅菲斯特當然沒什麼不同意。
披著玫瑰皮的希斯莉在腦海中努力回想,終於把拉出從前看過的超級英雄電影之一,找到了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的地址。
地點在紐約郊區。
而如何將這群小變種人打包送到那,肯也找到了解決辦法。
廢棄停車場內,立著一個高大的鋼鐵怪物,平均比周圍的那輛小轎車高出七八倍。
裡麵已經有了不少把著玻璃往外看的小變種人,擠得像個沙丁魚罐頭,而小沙丁魚罐頭們在看到梅菲斯特時都開始異常激動的揮手。
肯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輛雙層巴士。
一百多個小變種人,從車尾塞到車頭,從車上塞到車下,梅菲斯特用絲帶感受了一下心跳和呼吸聲,發現連後備箱的空間裡都塞了十幾個。
一輛嚴重違反交通規則的重型黑車,就這樣新鮮出爐。
腳步聲傳來,肯帶著最後一批零散的小變種人也回到了停車場。
在梅菲斯特缺席的這半個小時,他和這些小變種人的關係竟然沒有變僵。
孩子們還是不願意和他多多靠近,但至少願意跟著他的動作前行——這已經算是不錯的進步了。
每個人到現在都精疲力竭,包括但不限於梅菲斯特。她在巴士上站了一會,傷口重新開始隱隱作痛起來,於是乾脆找了個地方坐下,懶洋洋地靠著車窗。
所有小變種人都自發地拉下了雙層巴士上的窗簾,有些已經擦乾了身體,跑到二層蜷縮成團,沉沉睡著了;更多的孩子們還是留在一層,留在梅菲斯特身邊,簇擁著她,即使梅菲斯特已經摘掉了那個和他們明顯不一樣的頸圈。
“我們現在要找人把你們的頸圈處理掉。”
其中一個圍繞著她的女孩子眼神太炙熱,梅菲斯特忍不住懶懶掀起眼皮,點了點她的脖頸,對那個女孩子說道。
女孩子的頭發裡爬出三四條小蛇,隨著她的動作一起嘶嘶點頭。她注意到了落到自己肩頭的小蛇,臉一紅,把蛇頭朝著自己的頭發裡推了一推,仿佛是想讓梅菲斯特假裝看不見。
“………”
梅菲斯特並不怕蛇,希斯莉也不怕,但這個場景也實在是有點驚人。
她乾脆閉上眼睛,假裝自己要休息了。
車子在緩慢而沉穩地晃動著,吱嘎吱嘎的聲音規律又讓人感到安心。肯在前方駕駛著雙層巴士,這輛龐然大物借著夜色完美地來到了馬路上。
路燈橘黃的光穿過孩子們偷偷掀起的窗簾角,勾勒著肯的半邊麵具。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又閉上眼,忽然覺得,大腿上多了一點小貓似的溫暖重量。
她瞥了一眼,是那個紅棕色頭發的小女孩,不知何時起,悄然來到她身邊,跪坐著,把腦袋擱在了梅菲斯特的膝頭,睡著了。
其餘的小變種人也是,不是貼著她的手臂,就是挨著她的座位,像一群濕漉漉的小流浪貓,緊緊依偎著他們認為的大貓媽咪。
披著玫瑰皮的希斯莉眼神溫柔下來。
她靜靜呆在原地,沒有動,看著這些孩子們睡得頭一點一點,再用紅絲帶穩穩接住他們滑落的小身軀。
都還隻是孩子。她想。
即使希斯莉自己也沒有過幾年的生活經曆。
她本來是在假寐,在雙層巴士均勻的噪聲和搖晃中,竟然真的睡著了。
等梅菲斯特再醒來,她身上的彈孔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子彈不在裡麵,肌膚恢複如初。
一群小變種人換了坐姿,還在沉睡中,梅菲斯特掀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城市景色漸漸荒蕪,更多的是馬路兩旁的山坡草地。
“要到了?”她問。
駕駛室那邊的肯轉過臉來,點了點頭。
梅菲斯特還是覺得有點睡眠不足的頭暈,虛擬人體出來單獨活動了太久,需要和希斯莉的思維空間接觸一下,完成充電。
但希斯莉此時應當還在複仇者聯盟,梅菲斯特對此感到十分惆悵。
即使亞巴頓能夠把希斯莉從複仇者聯盟帶出來,能夠踏踏實實和她抱在一團,和這種偷偷摸摸仿佛是在偷■(重音)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複仇者聯盟,怎會如此,還我本體,喪儘天良。
淺紫發的大美人氣場全開,低氣壓至極,本來笑起來就很反派,現在生起氣來更是,美豔的臉龐,透出幾分讓人寒毛直豎的殺氣。
梅菲斯特越想越跑偏,駕駛室的肯似乎看出了她氣場不對,給了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梅菲斯特:垮臉.jpg
事實證明,遠程後,希斯莉本體確實無法聽見來自虛擬人體的呼喚。
事實證明二,沒有舌頭的伊芙確實不能吃午餐。
女孩子被外骨骼穩穩托著,舉手投足間靈巧又充滿微妙的規劃感。
傍晚的陽光落下,停留在她安靜的臉上。當鋼鐵俠從實驗室走進的時候,娜塔莎正在沙發上給女孩子讀著故事,而伊芙在靜靜聆聽。
她雙手放在膝頭,坐姿端正,微微低垂著頭,金發從耳邊滑落,像一隻昂貴的人偶,也像花瓶裡靜靜開放著的百合花。
明明周身都是戰甲式的鋼鐵骨骼,卻能讓人從她整個人的氣場中,無端感受到一種寧靜的無害。
正因為她的寧靜無害,才讓鋼鐵俠從心底往外感覺到,來自命運的殘忍。
他在看著伊芙的時候,彆說告訴她這個冰冷的事實,甚至無法動一動“她活不了多久”的念頭。
“伊芙。”鋼鐵俠清了清嗓子。
娜塔莎剛剛念到,“小公主在變成天鵝的哥哥們叼著的網裡睡著”,此時被打斷,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了鋼鐵俠一眼。
希斯莉本來在專注地聽故事,這會突然被叫停,茫然地望著鋼鐵俠。
金發灰眸的小女孩等待著他要說什麼,這讓鋼鐵俠罕見地卡了一下殼。
“很抱歉把你的針筒搞丟了。”
他說,果不其然看見小女孩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托尼自動把這個表情理解為震驚、失望和指責,忍不住硬著頭皮把這句話補完。
頂著娜塔莎的目光,鋼鐵俠蹲在她麵前哄她,“我們不知道那裡麵的東西接觸到空氣後會消失不見。”
希斯莉:……
她心虛地咽下了嘴裡那一點點從虛空中重新收集回來的能量。
在鋼鐵俠眼裡,女孩子輕輕搖了一下頭,寬容地原諒了他們。她的眼神很清澈,但鋼鐵俠在準備從地上站起身時,忍不住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了好奇。
“你在好奇什麼?”他停下來問。
伊芙指了指他胸口的反應堆。她的小手停在空中,仿佛是在請求著他的準許。
“好吧,你可以碰碰看。”
沒有任何人,任何人可以拒絕小貓的主動接觸。
鋼鐵俠退了退底線,準許道。
伊芙那隻還帶著鋼鐵骨骼的小手,就輕輕地搭在了他的反應堆上。
她很小心,沒有碰到其他地方,隻是好奇地在藍色的熒光上摸來摸去,似乎在疑惑哪裡來的光。
碰了一會,她又抬起頭,收回了手,眼巴巴地望著鋼鐵俠。
鋼鐵俠喜歡她這個樣子。
小人偶從自己的殼子裡短暫地走出來,變成一個對周圍世界充滿好奇心的好奇寶寶,這沒什麼不好的,這簡直棒極了。
托尼·斯塔克見多識廣,他甚至可以回答她星期二為什麼叫星期二,如果她問的話——
“這個嗎?這個是托卡馬克裝置。”鋼鐵俠自己點了點胸膛,雲淡風輕道,“不錯的能源小盒子,保持我活著,非常厲害,你說是不是?”
伊芙望著他,沒有立刻做出反應,而是露出了一種接近於深思的表情。
良久,她點了點頭。
在托尼迷惑的目光中,她摘了手套,把那隻金屬右手擱到了鋼鐵俠的掌心。
——這是一物換一物的意思?等價交換?她看了他的金屬堆堆,就把她的也送上給他觀賞?她到底是哪裡學來的這些啊?
鋼鐵俠感到了啼笑皆非。
他和娜塔莎對視一眼,配合了小人偶奇奇怪怪的固執心理,即使實驗室裡已經有了這隻金屬右手的全息掃描模型,依舊執起她的手,仔細察看。
她的這隻右手僅僅是做工精巧,並沒有高科技的噴漆或者零件形狀,僅僅是這樣看上去,倒像是一兩百年前的作品。
“這是什麼?”他隨意點了點小人偶的金屬指腹。
“這是什麼?”希斯莉同步問向係統。
【尖刺。】係統精簡地回答她道。
現實中,鋼鐵俠看見,伊芙聽到了他的問題,像是微微一怔。
她輕輕地從他的手裡抽回了自己的手,但動作也不像是拒絕。
在他和娜塔莎的目光中,女孩子低下頭,在指腹處輕輕一撥。
十幾公分的長長金屬尖刺刹那間彈出,十分違反人體工學地豎起,散發出晦暗的光澤,以鋼鐵俠的目光分辨,像是某種毒藥被塗抹在了上麵。
“……”
鋼鐵俠和黑寡婦相視無言。
做出了這樣的事,伊芙依舊是一副寧靜到無害的表情。她不知在哪裡摁了一下,尖刺又順從地收回了她的指腹,她再次把手伸回鋼鐵俠麵前,搭進他的掌心。
可她的那個尖刺功能,鋼鐵俠實驗室裡的機器沒有一台掃描到過。
搭進他掌心的似乎不再是貓爪爪,而是溫順的豹爪爪。
鋼鐵俠沉默片刻,點了點她的食指。
“這個呢?”他問。
伊芙照樣收回手去,她這次並沒有點或者摁哪裡,而是直接握上了食指,乾脆利落的一拔。
柳葉刀寒光閃閃,劈裡啪啦落了她一手掌。她默默地又把那些刀片放回中空的食指,按回去,機械右手再次完好無損。
要知道,這種冷兵器在眼前二十公分的地方擺弄,這種殺傷力和真的看見一把槍或者什麼高科技鐳射還是不一樣的。
人類關於恐懼的原始本能,注定他們不管穿上多麼無敵的鎧甲,都會害怕尖銳的刀鋒。
鋼鐵俠相信自己已經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不然旁邊的娜塔莎不會給他那種“快調整一下你的臉吧”的那種不冷不熱的眼神。
“還有什麼?”這次換成黑寡婦溫聲去哄小女孩。
伊芙看看鋼鐵俠,又看看她。
托尼指了指自己的隊友,在她們附近找了個沙發,一屁股坐下。
“把我的機會讓給我的隊友。”
而伊芙很顯然是當真了。
她把手伸向娜塔莎,乖乖攤開手掌。紅發女特工握了握她的手手——鋼鐵俠合理懷疑她是趁此機會特意去和女孩子貼貼,這才點了點她的中指和無名指。
“這兩個可以告訴我嗎?”娜塔莎溫柔地問。
伊芙還是點了點頭。
她垂下眼簾,用另一隻手剝開無名指和中指的金屬外皮,找到了一捆金屬細鞭,一捆針和一個裝著無色液體的玻璃瓶。
鋼鐵俠很相信,那裡麵絕對裝著的是毒藥。
他和經受過這種訓練的娜塔莎再次對視,看見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你介意我繼續問下去嗎?”
娜塔莎忽然問。
她看著伊芙一點點收回這些東西,在她弄完之後,替她把金色的碎發彆回耳朵後麵。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什麼開關,伊芙愣了很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夕陽從大廈的落地窗照了進來,有一半傾斜進她的眼睛裡,把她平靜的灰眸照得像一片流光溢彩的斑駁水晶。
希斯莉的意識,在伊芙的軀殼中悄悄抽離。
【伊芙同步程度:60%】
金發的人偶垂下手,沉默地靜坐著。她什麼都沒說,但娜塔莎忽然在這一刻與她共情,為她體會到了一種強烈的悲傷。
伊芙的眼神裡有千言萬語,可最後都化成了一種無話可說的茫然。
而希斯莉此時也在意識空間中,茫然地詢問著係統。
“那是什麼?”
【那是伊芙。】
過了一會,係統嘀哩一聲,算是回答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萬字,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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