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1 / 2)

終場遊戲[綜英美] 係犬 17318 字 4個月前

事實上, 在被複仇者聯盟拐到斯塔克大廈的路上,希斯莉就想好了一個大概的構造。

在假山背後,她又跟加布裡埃爾講了一遍。

“你知道的, 我們隻能是個空殼組織, 加上所有虛擬人體也隻有五個,你, 我, 肯, 梅菲斯特,還有亞巴頓。”大天使提醒她,“如果你不想把我們的外貌特征洗去的話, 唯一一個能動用的就隻剩你自己了。你想好要怎麼做了嗎?這會很難。”

“不,這並不難。”希斯莉思路清晰,她點了點地麵, 在沙石上輕輕劃了幾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猜去吧。”

“猜?”加布裡埃爾不是很明白, 於是走過來和她碰了碰手。肌膚相觸,兩隻希斯莉終於思維同步,刹那間,加布裡埃爾也聽懂了本體的想法。

“……不愧是你。”

沉默了一會, 大天使由衷讚歎道。

––––就像大型遊戲的很多背景資料都不會靠劇情動畫敘述,而是靠物品簡介、npc的隻言片語、以及遊戲建築與地標來供玩家豐富世界認知度一樣,希斯莉也不打算講話太多, 導致多說多錯。

她隻需要把自己當成莫得感情的npc,而不是行走的劇本精。

說錯了設定也無所謂,因為身為劇情中人, 有一點輕描淡寫的認知錯誤根本不奇怪。

而這樣反而更有說服力,因為人們總是相信自己看見的,自己總結出來的,自己觀察到的,而不是彆人生硬灌輸的大套信息。

舉個例子,就像希斯莉不可能在老父親麵前大喊“我魚塘裡的魚全是我自己”,他隻會覺得韋恩大宅被惡魔入侵了,說不定還會打電話給成熟靠譜的獵魔人坐私人飛機過來給她驅個魔。

除非希斯莉自己一不小心在他麵前暴露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在小巷裡切馬甲時不幸被蝙蝠戰機拍到高清正臉。

【係統會給予提醒。】

也許是感受到了希斯莉因為這個腦補而產生的瑟瑟發抖,係統十分貼心地出來安慰她道。

“好的,請你把提示音調到可以把我震聾的程度。”希斯莉鬆了一口氣。

等地圖上的圖標終於開始動起來時,希斯莉演戲演到半路,差點嗆到一口風。

她趕緊把這口氣順了下去,手指輕顫,讓站在她對麵的伊芙抬起頭來,眼神靈氣動人。

加布裡埃爾給她做了一個“加油”的口型,又說了句“美國隊長”,希斯莉點點頭,在空中小幅度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美國隊長是第一個藏身處走出來的。

他沒有刻意放輕腳步聲,因此,花廳裡的兩個人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動靜。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在防禦。

“你好?我沒有惡意,但我聽見你說了伊芙。”

他溫聲說。

“你是誰?”

等了一會,史蒂夫聽見之前那個有些沙啞的女聲問。

“我是伊芙的朋友。”

美國隊長的笑容堅實又溫和,握著盾牌的手自然垂落,靜靜等著裡麵的人做下決定。

兩三分鐘後,也許是更久,裡麵終於傳來了一聲冷哼。

“算了,我之後再和你算賬。”史蒂夫聽見裡麵的人小聲對伊芙說,隻是以他的超級聽力完全聽了個分明。

等交代完了伊芙,這聲音又不太情願地對他說道。

“進來吧,既然你自稱是伊芙的朋友。”

在即將進去時,娜塔莎也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對著史蒂夫打了幾個手勢。

——你確定要一個人進去?

美國隊長看完,也無比自然地回了幾個手勢。

——伊芙還在裡麵。

這座雪白的小樓埋藏在大量玫瑰花牆最深處,外表看著完美無暇,可當史蒂夫踩著台階,跨過破碎的落地窗,走進花廳連接著的走廊裡時,破敗和凋零深深地刺激了他的眼球。

“………”史蒂夫沉默不語地碰了碰腐朽到隨時都會脫落的窗簾。

大理石磚舊得像被人用火燒過,牆壁泛起焦脆而老舊的深黃,相片和相框全部都消失不見了,曾經應該是釘著人物照片的走廊上,隻剩下一個又一個比起周圍牆壁,稍稍顯得雪白了那麼一點的小方框。

行走在這條鬼魅陰森的走廊上,玫瑰香氣的毒素似乎又有蠢蠢欲動,出來影響他的趨勢。

美國隊長定了定神,忍著不適,推開了花廳的門。

“你好,”他說,“打擾了。”

在美國隊長剛進入花廳時,他的背上忽然湧起了一股暖流。

玫瑰花的香氣在這股暖流下蕩然無存,重新縮了回去,但當事人對此一無所知,隻是失神地站在原地,愣了一兩秒。

在他背後,站著手握提燈的大天使。

玻璃燈罩裡的火焰光暈在加布裡埃爾美麗、英俊的臉龐上跳動,他順手從翅膀根部揪下一根細小的尾羽,輕飄飄扔到美國隊長頭上。

希斯莉:…………

希斯莉:……………………

大天使做好事不留名,隻有她才可以看見了這一幕,還要拚命忍笑。

加布裡埃爾扔到美國隊長頭上的羽毛散發出越來越多純白的熒光,驅散了房間裡移動的玫瑰香薰器,因此,希斯莉耐心的等待著,體貼的沒有說話。

等這陣暖流過去,史蒂夫漸漸回神。

美國隊長先注意到了腳邊,一尊花瓶被摔得四分五裂,倒在地上,被蜘蛛網糊得嚴嚴實實,正是複仇者聯盟剛剛在外麵聽見的那聲巨響。

“花瓶好看嗎?”

那道有點沙啞的女聲問他。

他把目光移回,看到了對麵站著的、那個陌生的小女孩。

這一眼,就讓史蒂夫認定,她絕對不是他剛剛以為的一個加害者,而是一個和伊芙一樣的受害者。

她的臉小小的,藏在火紅色的綿羊卷後麵,一雙眼睛警惕、冷冰冰,像一隻在野外過得如魚得水的貓,一旦覺得被冒犯了領地就會毫不留情地揮爪,給敢於靠近的人類一點血腥味嘗嘗。

但,這個女孩子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事實上正相反,她看上去甚至比伊芙還要小上一圈。

也許隻有十二三歲。

她甚至還有一頂小王冠,長得過了分的裙子在腰上係了一個結,金銀珠寶叮裡當啷垂了一地,愈發顯得這個小女孩的年幼與稚嫩。

在她旁邊,伊芙站得筆直,陽光順著花廳破碎的玻璃窗落了進來,卻沒有完全照亮她的臉龐,一邊落在她的身上,一邊落在她陰影處的眼睛裡。

史蒂夫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忽然頓住,低頭向下一看。

他身上的裝束忽然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

那身每每被鋼鐵俠詬病”老土到他看了想暈倒”的製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華麗的長袍,金線反反複複繡製著盛開的玫瑰花。

美國隊長:“………?”

他新出現的襯衫領子上彆著大塊的翡翠,頭發多了茉莉香膏幻覺似的香味,臉上多了塊卡得嚴絲合縫的花裡胡哨的單片鏡,大拇指上還有一個美國隊長不光不帶、甚至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場合要用到的,巨大的各色寶石組成的戒指,在陽光下,顯出了寶石豪橫霸道的各色光輝。

美國隊長:“…………………”

他有點無措地拎了拎忽然垂到腳麵的衣著,和紅發的小女孩對視一眼。

她看上去也愣了一下,並沒有搭理他的想法,隻是目光奇異地掃視了一遍四周,這才把視線又落回到此時打扮得像十□□世紀的紈絝貴公子——實際上芯子還是淳樸節儉的老冰棍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史蒂夫。”美國隊長溫聲回答,“史蒂夫·羅傑斯。你呢?”

“……”

小女孩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但美國隊長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比如某個脾氣暴躁頭發銀白的少年,也比如他那個破壞力同樣驚人的姐姐,叛逆的小孩子也算安撫了一籮筐。

即使內心hp不斷減一減一,朝著失血過多的深淵滑落,麵對小女孩“凡人都這麼弱智嗎”的眼神,美國隊長也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定定地坦然地對她保持微笑。

最終,是小女孩敗下陣來。

“我沒有名字。”她不太高興地說,清澈又冷淡的眼睛望著美國隊長,顯然對他的不識相十分不高興。“如果你硬要稱呼我的話,你可以叫我067。”

“還有,”

她忽略掉美國隊長不太讚同的表情,繼續往下說。

“羅傑斯先生,請你把你的隊友叫進來,這裡應該是你們觸發了劇情點。”

史蒂夫:“………………?”

今天接觸到的新鮮事物太多,就算是他也反應不過來,小心翼翼地和雙手抱臂,身高才到他腰際的小女孩求教。

“劇情點?請問你能告訴我更多的消息嗎?”

小女孩豎起粉粉嫩嫩的一根手指,指了指伊芙的方向。

金發灰眸的小人偶突然被cue,無辜地站在原地,歪了歪腦袋。

伊芙的打扮和小女孩的相差無幾,除了頭頂沒有小女孩戴著的王冠,她也被突兀地塞進了華美的長裙裡,連機械手上都彆彆扭扭地硬套了幾個手鐲。

“評判是否為劇情點的方式很多,其中一種十分明顯,那就是要看服裝是否產生了改變。我的服裝之前就有改過,068來的時候也穿著身上的這一套。”

小女孩的聲音沙啞又清甜,沒什麼很嚴重的口音,相當好辨彆,正因如此,在那些陌生的詞組合到一起,撲向美國隊長時,他自己也聽得一知半解的。

等小女孩講完,他一邊思索著,點點頭表示感謝,一邊回頭,去叫自己的隊友過來。

“快去,你們惹上大|麻煩了。”

小女孩冷酷無情道,還呲了呲牙,四顆尖銳的小米牙雪白晶亮,寒光閃閃,仿佛隨時準備逮住誰的手,嗷嗚來上一口。

又凶惡,又……可愛。

和伊芙一樣,她雖然表現得隨時都想要炸毛,眼神卻很清澈,不是那樣的壞孩子。

陽光落在她的臉上,把金色的光芒灑進她的眼底,史蒂夫甚至能從裡麵看見她坦然的靈魂。

彆說她表現得並不像個壞孩子,即使她真的是,僅僅憑著年齡說話,史蒂夫也不會輕易地放棄拯救一個孩子。

他沿著走廊原路返回,寂靜的長廊回響著他的腳步聲,美國隊長的心情卻不再像剛剛進來那樣毛骨悚然。

一股暖流一直趴伏在他的頭上,後背上,隻要有陰邪的黑氣敢於碰一碰這個人類的肩頭,白光就會立刻撲上去,把那些執念撕扯的煙消雲散。

這是大天使的三技能。

來自加布裡埃爾的祝福,和他羽毛的被動效果也不大一樣,大天使出口的聖言,足夠掃清世界上的一切影子產生的被覬覦的汙穢與不堪,一切痛苦與不甘製造出的心靈裂縫。

但這個東西頻繁掛上之後也會逐漸失去效用,因此,希斯莉隻打算在身邊人中毒被算計的時候才考慮使用“祝福”。

在剛剛拿到加布裡埃爾時,希斯莉就意識到了這個馬甲到底有多強力。

如果說五星級道具能打的巔峰是梅菲斯特,憑借著戰鬥中必然的結果可以實現永動,那麼亞巴頓就差不多到了影響值的巔峰,地獄的君主有一張足夠欺騙世人的巧嘴,一顆硬的起心腸的心,還有可以看透某樣軌跡的眼睛。

隻是,他依舊欺騙的是人類的心靈與眼睛。

與其說是不敢,不如說是,亞巴頓也無法參與更改命運的活動,因為命運在他麵前是定型的。

他能看見每個人的走向,卻無法保證在影響了這些人之後,事情的走向還會不會如他所料。

好比如說,他曾經在紐黑文和一個年輕人交談時,他提到過,三十秒後,雕塑就會掉下去,砸中那個人的腦袋。

在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地獄的君主眼前就有無數條“線”。

一條是年輕人提醒了那位準備走進來的老人,對方依舊沒有繞開,而是選擇了走——死去。

一條是年輕人提醒了那位準備走進來的老人,對方和他發生了爭執。這段過程中,雕像還是如同說好般落下,嘩啦啦砸破冰麵,其中的碎片嵌入年輕人的頭骨。

於是他死,而老人生。

還有一些線乾脆糾葛在一起,即使是亞巴頓也無法它們。

因此他是地獄的君主,他是永垂不朽的謊言者。

但擁有六星級道具的加布裡埃爾,是敢於參與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