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放開我。”
搖頭。
“你………”
少女的眸子裡清晰倒映著他的影子。
傑森深吸一口氣,一邊告訴自己“氣壞身體無人替”,一邊快速衝進他自己的臥室,從櫃子裡的一眾槍|械武|器裡,翻出來了一件常年不穿的羽絨服。
金發少女站在他臥室的門口,剛好踩在門框線上,既沒有後退,也沒有前進,踏入他的私人領地。
傑森沒好氣地把羽絨服扔到她腦袋上,“用這個遮住你身上那堆外骨骼。”
一陣窸窸窣窣。
望著眼前的少女,傑森短暫地失去了語言功能,“………”
傑森的血壓短暫上升。
傑森咬緊牙關。
他感覺自己再吸氣,就要把哥譚的霧霾史詩級過肺了。
“你,衣服,上下穿反了。”
就連傑森自己都好奇,他是怎麼做到氣到極點忽然平靜下來的。
一回生二回熟,他三下兩下把金發少女從衣物包裹中拽出來,把她的左右手塞進正確的袖子,最後把羽絨服下擺向下一拽。
在這樣做的時候,傑森恍惚間覺得,自己獲得了缺失的那部分童年————給芭比娃娃洗臉換衣服。
他直起身。
芭比娃娃本娃乖乖站在原地,穿上了他的羽絨服。
剛剛被好一頓摩擦,她梳得整齊的金發也由於靜電而炸毛,顯出一種亂蓬蓬的可愛。
筒子似的羽絨服堪堪到她的雙腳,遮蓋了她身上所有顯眼的外骨骼,除了臉頰兩側托著下顎的那一塊。
傑森想了想,走到衣架前,找出一條暗紅色的舊圍巾,展開,繞著芭比娃娃的頸側纏了三四圈,掖好圍巾角落。
“走吧。”他說。
亞巴頓在城市上空,呼吸著源源不斷的惡的氣味。
地獄的君主目光漠然,顏色迥異的眸子向下掃視著城市的燈火。
五秒後,男士衛生間的門被人推開,黑發青年走到桌前,正好和推門而入的彼得迎麵遇上。
“彼得,我的朋友。”
該隱憂鬱的眼神裡立刻綻放出柔和的光彩,他親切地拉住彼得的雙手,示意彼得和自己出去。
小蜘蛛:…………
和該隱認識的這幾個禮拜,他已經逐漸適應了千年前的神話人物,偶爾突如其來的各種禮節。
在該隱的時代表現出親切友好的動作,放在現在的世界會顯得過於親密,超越了友人之間應當具有的距離,但彼得並不打算用這種理由拒絕該隱。
小蜘蛛總是覺得,該隱出現在這個時代的理由已經足夠寂寞,沒道理再讓他把自己的個性也更改掉,畢竟,那些是該隱的時代給他留下的最後的痕跡了。
加上該隱給他的神奇藥丸,能夠讓彼得聽見偷拍人的心聲,並在他們兩個因為“gay裡gay氣的”所以被拍下來之前,趕緊帶著該隱順著人群溜走。
“你休息好了嗎?”
紐約現在寒風瑟瑟,彼得今天出門穿少了衣服,忍不住牙齒打戰。
相反,該隱隻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風衣,黑發青年卻依舊身型挺拔,姿態優雅,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以外,並沒有任何不妥。
“休息好了,我的朋友。”
該隱垂眸看過來,才注意到彼得的異常,黑發青年短促地吸了一口涼氣,將彼得拉到一家沒有開店的屋簷下。
“是我沒有注意到你的不妥,請你寬恕我極大的失禮,”黑發青年垂下眼簾,薄唇抿出失血的雪色,“很快就好。”
“什麼很快就好——”彼得剛想問,他的手掌忽然被黑發青年溫和卻不容置疑地打開。
黑發青年從胸口掏出一個堵著軟木塞的小瓶子,用食指沾上裡麵草綠色的黏稠液體,攤開彼得的掌心,在上麵畫了幾個神秘的符號。
幾乎在那液體挨到肌膚的一瞬間,彼得就感覺到,一股熱力徑直鑽入他的身體之中,仿佛誰在他的毛衣裡放了幾台無死角全方位的暖風機。
“這是什麼……?”彼得喃喃問道,語氣茫然又驚歎。
該隱將小瓶子收回胸口,用剩餘的液體,在自己的掌心也畫了幾個符號。
“火焰草和紫羅蘭的結合體。”
黑發青年簡短地回答他。
該隱蒼白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足夠把任何人都迷得神魂顛倒。
彼得從失神中短暫掙脫出來,已經聽見街角有人驚呼完,朝著這邊來的時候摔了一跤。
黑發青年並沒有注意到他製造出來的騷動,他領著彼得,一路熟門熟路地回到圖書館前麵。
“想好了嗎,我的朋友?”該隱問,“這裡麵的怪物,是我也無法保證能夠全身而退的東西。”
“我想好了。”彼得堅定道。
“很好。”該隱說。
地獄的君主目光悠悠,望著彼得身邊那個對其隱形的、不斷發光的火圈,和亞巴頓自己腳下的如出一轍。
小蜘蛛在他寫寫畫畫的時候並未反抗,於是亞巴頓單方麵和他簽下了一道契約,保證他在契約內無論受到什麼傷害,亞巴頓都能及時挽救他的性命。
地獄的君主最後向寒冷卻明亮的世界看了一眼,轉身跨入愈發顯得幽暗的圖書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