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納博士稍顯虛弱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那個大家夥可不怕精神病人什麼的,但他發飆的時候,你們要離擔架床和輸液架遠一些,哈哈……”
笑聲中斷,他似乎被娜塔莎踩了一腳。
“我不可能不去和我的隊友並肩作戰。”
史蒂夫的嗓音嚴肅又溫和,任何人都不難聽出他話語下潛藏著的真心。
“那就走吧?還在等什麼呢?”
頓了頓,托尼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一個一個說得都這麼快,搞得好像我是獨自跑走的膽小鬼一樣。”
“沒人會說你這個。”
美國隊長拍了拍鋼鐵俠的肩膀,安撫他道。
整個過程中,梅菲斯特一直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直到這一刻,她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
黑暗太深沉,以至於沒人捕捉到玫瑰大美人難得一見的展顏。
這絲笑容也很快從她臉上消失,梅菲斯特定了定神,將手摁在鐵門上,朝裡推去。
無數**絲帶們在這一刻狂湧進門縫,形成了一張牢不可破的護盾,仿佛延時攝影下刹那間綻開的赤紅玫瑰。
下一秒,一聲近在咫尺的高亢慘叫從人柔嫩的喉管中迸裂出來。
鮮血濺了梅菲斯特一臉,當血液順著她的睫毛向下滴落時,梅菲斯特下意識舔了舔唇角,被其中甘美的惡毒氣味衝了一個踉蹌,感到了一種久違的熏然欲醉。
—————和小醜一樣,甚至含有比小醜還要純粹的瘋狂。
梅菲斯特:謝謝你,裡世界.jpg
**絲帶們則忠誠地反饋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在門剛剛打開時,一具身體就狠狠撞入了**絲帶們組成的護盾,並在同一時間,被**絲帶切割得體無完膚。
鮮血四濺,自以為是捕食者的動物刹那間變為食物鏈的最底層,嗚咽著夾起尾巴逃跑了。
“那是個什麼玩意?”
托尼離得最近,還沒回過神,就先被噴了一臉熱氣騰騰的血。
腥臭和鐵鏽味熏得他幾乎窒息,他乾嘔了一聲,緊緊抓住美國隊長的肩膀。
在黑暗中,**絲帶們貪婪地追著他跑了一陣,將他身上的血統統吞噬後,才戀戀不舍地回歸了梅菲斯特的身體。
收回**絲帶後,梅菲斯特聽著那邊鋼鐵俠氣若遊絲的抱怨,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
“給你。”
黑暗之中,金發女郎的聲音聽上去永遠冷淡鎮定,托尼摸索著從她的手中接過東西,發現是一塊柔軟的布料。
“謝謝。”
他正要接過,金發女郎忽然輕輕摁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拿著那塊布料,在他的臉上擦了幾下。
托尼驟然唄摁住,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手帕絲滑柔軟的麵料就挨了上來。
他原本以為她肯定會擦不乾淨,但在被布料擦過時,臉上黏糊糊的血確實在一點一點消失不見,即使身上還糊著濕答答的血衣,但這總比一開始要好上太多。
“呃…謝謝了。”
被人擦臉確實是件相當尷尬的事,但在這種狀態下,托尼也沒什麼可挑的,隻能含糊的道一聲謝。
金發女郎收回了手帕,平靜地“嗯”了一聲。
梅菲斯特:*悄悄一舔*
梅菲斯特:*開心到冒花花*
血液仿佛甘美又辛辣的酒水,滑入她的喉嚨,三根被她並攏在一起作為“手帕”的**絲帶舔飽了鮮血,高高興興地分散起來,每一根絲帶都做好了再度捕獵的準備,靜等著下一隻自大的獵物朝著這個方向撞。
這裡似乎是一塊更大的活動場所,梅菲斯特的紅絲帶可以觸摸到兩邊擱置的綠植,還有靠牆擺放、破敗不堪的一排椅子。
在剛剛的慘叫過後,這片區域忽然變得寂靜下來,隻剩下腳下黏膩的觸感和濃重的血腥味———那是剛剛踉蹌逃走了的精神病人所留下的痕跡。
眼睛們或許在窺伺,但他們已經不再那樣急迫而瘋狂————或者說,他們在估量著捕食的風險程度。
梅菲斯特糾結了很久,最終含淚抓住蠢蠢欲動的**絲帶們,禁止它們去舔地磚。
有一根**絲帶飄飄忽忽伸出,伸到角落裡,捕捉到了空氣中多出來的、血液流動的氣味。
一張咖啡桌被固定在地上,而有人正靜靜站在上麵,他緊貼著牆麵,不停蠕動著嘴唇,像一隻黑暗中的灰蛾。
當**絲帶悄無聲息準備纏繞上他的脖頸時,他忽然竊笑了一聲,從桌子上嘻嘻哈哈地跳了下去,開始優雅而瘋癲地墊著腳尖轉圈,嘴裡唱起歌來。
“然後她對牧師說,我死後會變成這樣嗎?噢,是的!噢,是的,牧師說道,你死後就會變成這樣。”[1]
“娜特,這是什麼歌?”
精神病人歌喉嘶啞,還隻重複其中的一段,“死”那個字眼被他咬得格外重,聽得鷹眼一陣陣脊背發涼。
他一邊感到牙疼,一邊忍不住湊到娜塔莎旁邊,低聲問道。
“聽上去像是一兩百年前的東西。”
娜塔莎回答。
“……老天爺。”
鷹眼短暫地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