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愜意地倚在一張木桌上————克拉克目光下移,注意到桌角被雕刻成了獨眼巨人的人頭,後者無聲而猙獰的吼叫著,痛楚栩栩如生。
“這裡嗎?”對方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殘酷的裝飾一樣,微笑著,“我也不知道。沒人知道這裡的一切是怎麼出現的,所以他們管這個叫做神的禮物。”
克拉克從他的話裡聽不出撒謊的痕跡。
“看著我。”陌生人輕聲道,“告訴我,你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橙花香味更加濃鬱起來。
克拉克感到了一股尖銳的頭疼,像有人在他的大腦中刺了一針。
痛感很快變得柔和下去,像有人用濕海綿擦過了他的患處。
“它是為什麼生的?”
人間之神執著道。
恍惚中,他看見對麵的陌生人似乎歎息了一聲。
一盞蠟燭的燭光微微搖曳起來,隨即千萬盞蠟燭一起燃起,如同星星點點的火光,點亮了大半浸染了黑暗的高塔。
——————站在這些美麗的燭光中,那張如同天使的秀麗麵孔垂下了睫毛。
“為了生而生,”克拉克聽見一個聲音回答著他,那聲音幾乎稱得上是在他的腦中回蕩了,“想要活下去的人們,遵循著神給予的預言,在危險的世界上,捕獵著他們能捕獵到的、周圍的動物。”
“…………”
在超人開始變得混沌的腦中,有什麼東西狠狠地紮了他一下。
像刀鋒刺入柔軟的血肉那樣痛,這一下立即將克拉克從所有恍惚中喚醒,痛得他神誌立即清明起來。
此時此刻,克拉克無比清醒地意識到,所謂的“想要活下去的人”大概就是實驗室裡曾經的科研人員,“捕獵他們能捕獵到的動物”指的則是那些無辜的小孩子。
但他依舊不太清楚“神的預言”是什麼意思。
——————超人所看不到的地方,一根黑鴉的羽毛緩緩化成煙霧,消散在虛空中。
…
亞巴頓:*忽然抬頭*
麵容英俊的惡魔從熟睡的希斯莉身旁挪開,這才輕輕皺了下眉。
血液從他的手心中滴滴答答落下,卻沒有在任何家具織物上留下痕跡。
——————那是什麼?
加布裡埃爾無聲拍拍他的胳膊,將問題無聲傳導過去。
“幾個月以前,我在超人身上放了一點有趣的小東西。”亞巴頓低聲說,“在他失去神誌的時候,會被狠狠紮上一下,從靈魂上的那種,而且是無限使用———希望這個東西有用吧。”
燈光下,地獄的君主麵色蒼白,眉目溫和,仿佛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狠絕的話。
加布裡埃爾打了個哈欠,用翅膀將肯和自己蓋住,把“如果對方的精神迷惑技能是持續性的超人要怎麼辦”這句話默默咽了回去。
亞巴頓俯過身,將手伸到梅菲斯特旁邊,後者攬著希斯莉,美豔的麵容貼著一張洋娃娃般精美的臉臉,仍在熟睡,紅絲帶們卻兜兜轉轉從她的後背“長”了出來,不斷搖晃著,像夜晚被風吹過的玫瑰樹叢。
亞巴頓把手遞過去,紅絲帶們也不介意這是被詛咒過的血液,依舊吧嗒吧嗒吃得很開心。
亞巴頓能有什麼壞心思呢.jpg
…
克拉克:…………
他好像剛剛被人用裝氪石的大卡車碾過腦袋,痛的地方感覺絲毫沒有減輕,反而時時刻刻變得更加疼痛。
但借助著這股莫名其妙的疼痛,幻覺同樣從人間之神的眼前煙消雲散。
——————高塔裡根本沒有什麼蠟燭,隻有前方的陌生人手中捧著的那一盞。
——————而克勞德正在不斷試圖通過掐他,使克拉克感到清醒,然而人類的力量對於氪星人來說是杯水車薪,於是人類男同事的心跳聲充滿了“恐懼”。
超人在頭痛欲裂中清楚的意識到,他又被什麼東西催眠了。
“…………”
即使憤怒和後怕已經開始在心中蒸騰,人間之神依舊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睛,假裝自己依舊深陷對方的控製中。
克拉克故意含糊不清地問。
“那,為什麼這裡會被廢棄?”
“……因為有一天,一個美麗的寶物出現在所有人麵前,它太美妙了,甚至讓神的預言黯然失色。以至於失去它的時候………”
陌生人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講下去了。
他的聲音回蕩在高塔裡,充滿讓人無法抵抗的誘惑力,像一陣柔和的風。
“我還有一個問題。”
克拉克低聲說。
“什麼問題?”陌生人微笑的麵容依舊像貴公子一樣秀美,“回答吧,你身後的那個孩子還夠你的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克裡希納博士嗎?”
人間之神徹底抬起頭來,目光清醒而陰鬱,看著對麵陌生人所在的方向。
微笑如同清晨的煙霧,從那張貴公子般秀美的臉上消失了。
“你說什麼?”
在克勞德驚恐萬狀的目光中,年輕的博士輕聲問。
燭火搖曳了兩下,終於遁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