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他隱身的提燈正在旁邊熊熊燃燒著，大天使懶洋洋地躺在長毛地毯上，仰麵朝天，雪白豐盈的翅膀蓋住半邊身體，顯出一種無害的、貓貓似的放鬆。
藍紫色的眼眸無辜地望著整個人瞳孔地震的希斯莉，大天使朝她招了招手。
希斯莉小心翼翼地繞過沙發上離加布裡埃爾隻有不到一米的迪克，在假裝去拿裝飾球的時候，悄悄碰一下加布裡埃爾的翅膀。
——————沒有碰到。
在希斯莉指尖和大天使的羽毛擦過的同時，加布裡埃爾“唔”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捉住了本體纖細的腳踝，鬆鬆握住。
希斯莉：！！！
大天使的手掌像大理石一樣堅硬順滑，帶著溫暖的氣息，她一時間掙脫不開，隻能假裝在原地挑揀裝飾物，一邊無聲示意大天使放開。
“聖誕樹……”加布裡埃爾低聲說著，微微打了個哈欠，躺回地毯，“原來你在忙這個，我明白了。”
一張圖片順著他的意識傳輸過來，“那麼這個如何？”
希斯莉打開了圖片，一瞬間陷入戰術性沉默。
在這張裡，聖誕樹的配色本身就非常聖潔到無垢：純白的霜雪覆蓋著了蒼綠的枝椏，銀色的金屬球懸掛在上麵，像是糖霜一樣甜美而冰冷。
而在聖誕樹的最頂端，是一顆銀色的巨大雪花。
——————就，怎麼說呢，一看就非常加布裡埃爾。
因為肌膚依舊相觸著，希斯莉的想法很快就無縫傳遞給了加布裡埃爾，後者同樣“翻看”了一下另外幾隻希斯莉的配色方案，相當寬容地放開了希斯莉的腳踝。
“按照你喜歡的掛就可以了。”
加布裡埃爾懶洋洋地說，另一隻翅膀也忽然掀起，蓋住了他的臉。
腳邊忽然多了一坨帶羽毛的人肉地毯的希斯莉：…………不要在這種地方睡覺啊！
把小筐們全部挪到安全梯旁邊，希斯莉稍稍沉思片刻，略加思索，隨即眼睛微微一亮。
“哥哥？”
她轉過身，叫了一聲那邊沙發上早就已經無心吃早餐的迪克，遲疑地遞出了手中的小筐，“哥哥……可以來稍微幫一下下忙嗎？”
等待小熊妹妹開口多時的大藍鳥：！
青年男人立刻放下馬克杯，大步走近，在希斯莉略帶驚恐的目光中無知無覺地踩過加布裡埃爾所在的位置，一直來到希斯莉麵前。
“你要我做什麼？”
大藍鳥微笑著問。
希斯莉默默把小筐分了他一個，自己則重新站到了安全梯上麵，又掛了一個銀色的金屬球。
“燈帶，我不會繞……”迪克聽見希斯莉小小聲地說，“這個哥哥可以教我嗎？”
“當然了，”大藍鳥示意她湊過來，看見小熊毛絨絨的熊腦袋在他眼皮底下一晃一晃，專注地盯著燈帶換電池的地方，“看好，這裡要這麼放，然後摁這個摁鈕，明白了嗎……”
“嗯，嗯！”
小熊乖乖點頭，因為重力的關係，柔軟垂下的熊耳朵抖了抖。
迪克忍不住悄悄捏了一下，才聲音如常地解說道，“最後這樣……還有什麼需要哥哥的嗎？”
“沒有了！”毛茸茸小熊抬起腦袋，露出底下女孩子甜美柔軟的笑容，“謝謝哥哥！”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迪克就看著小熊和它的熊尾巴拖著安全梯繞了聖誕樹整整一周，燈帶也在它的拆拆裝裝下以完美的螺旋形從聖誕樹頂端繞了下來（最上麵的部分由大藍鳥代勞），直到最後，金紅粉綠色的燈帶繞了下來，led小燈泡也在上麵一閃一閃。
迪克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散去，就看到希斯莉又舉起了手中的小筐。
大藍鳥：？
他眼睜睜地看著，希斯莉又掏出了許許多多的金屬球，小熊和它的安全梯繞著聖誕樹跑了幾圈後，聖誕樹又被錯落有致地掛起了銀紅雙色的彩球（最上麵的部分再次由大藍鳥代勞）。
在這一批掛完後，迪克臉上再一次露出了吸到小熊的笑容，但那笑容也在看到希斯莉又吃力地舉起一筐裝飾物時，微微僵住。
“………希斯莉，”為了阿爾弗雷德的美學，他本能地開口要阻止她，又在對上妹妹那雙純淨的冰藍色眼眸時，相當沒原則地敗下陣來，“沒什麼……你要我幫你扶梯子嗎？”
——————幸好韋恩家的聖誕樹有十四英尺高，不然希斯莉還真有可能用裝飾物的重量，就讓聖誕樹負重倒下。
金色的槲寄生串被掛在聖誕樹上，還有陶瓷麋鹿、聖誕老人、甚至還有塗裝精致的古董陶瓷遊樂場小屋、靶場小屋等等，各色小禮物也在燈串的映照下顯得顏色無比鮮豔。
沒等迪克因為這一筐裝飾物掛完而鬆一口氣，他就看到希斯莉沉思了片刻，小熊腦袋聳拉了下去。
緊接著，在大藍鳥不斷報警的大腦中，他看到小熊笨拙地拖出了最後一筐玻璃球和雪花的裝飾物。
迪克：…………………
——————可是，希斯莉真的很開心。
望著女孩子的笑顏，剛要開口提醒她的大藍鳥忽然意識到。
緊接著，遲來的心痛就狠狠擊中了迪克的心，讓他一瞬間眼眶一酸，甚至不得不掩飾般地彆過臉去。
這是她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
一個真正屬於她的、她可以裝飾聖誕樹、可以參與製作聖誕大餐、可以和家人們一起度過的節日。
……而他竟然想因為“不太美觀”，就剝奪妹妹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迪克：…………嗚！
希斯莉：？
沙發那邊的哥哥不知為何心情低落了下去，希斯莉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從他的肢體語言裡看得出來。
毛絨絨的小熊於是朝他走過去，手裡捧著一顆特彆大、特彆亮的金色星星。
“這個給哥哥，”希斯莉說，“把星星掛到聖誕樹頂端，哥哥就是最幸運的人。”
女孩子乖乖的，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把金色星星珍惜地放在大藍鳥掌心。
迪克：……………
迪克：……………………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