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她,所行之事都沒從她的角度考慮過。
久而久之,她曾經的少女小心思,被冷漠漸漸磨淡了。
對他的喜歡,撐不起他的冷漠時,便是婚姻的儘頭。
“結婚紀念日。”顧深遠淡聲重複這幾個字,“要我陪你過嗎?”
“不用,以後都不會有了。”許意笑著搖頭,“下午我去擬協議,你把字簽一下。”
“許意。”顧深遠握著她腕的手勁並未退減,眉間泛著不耐煩,“我沒空聽你開這種玩笑。”
本來早上炮就挺費時間,他雖然敬業但到底是男人,寧願遲到也不會縮短打-炮時間,洗漱後已經比平常上班時間晚上半小時,此時又因為她試領帶以及這些事給耽擱。
鬆開她的手之後,顧深遠轉身離開。
他力道挺大的,把她手腕都攥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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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和顧深遠的婚姻,是長輩之命的商業聯姻。兩家老人都是舊相識,世交多年,聯姻也是理所當然的。
少女時期,許意便喜歡上顧深遠,每次生日願望便是早些能嫁給他。
然而顧深遠並不待見她,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淡,但顧家奶奶早就預定許意是未來孫媳婦。
終於,許意大學畢業後,在顧家奶奶的撮合下,這段沒感情的商業聯姻成功了。
聯姻之前,許家小叔說過,圖顧深遠錢可以,圖他顏好身材好也行,但圖感情的話,那就是自尋死路。
許意不撞南牆不回頭。
結婚兩年,她才知道世上真的有不曾給老婆早安晚安吻,不曾親自挑選節日禮物,拒絕蜜月旅行,更不會公開秀過恩愛的男人。
撞到南牆才知道牆多硬,她不得不回頭。
下午,許意去律師事務所整理離婚協議的事。
沒孩子和財產分割,離婚並不複雜,擬上協議,雙方簽字後就可以去民政局辦理證件了。
協議擬好後,許意突然收到銀行的彙款信息,數字“1”後麵還有六個“0”,轉賬備注是零花錢。
一百萬的零花錢。
這說明,他沒把她早上說的離婚當回事,還以為是她最近的零花錢少了而導致的小情緒。
回家後,許意開始收拾東西。
整理完自己的,又去拾掇顧深遠的。
一邊收拾,一邊叮囑傭人。
“男士剃須刀不管是否損壞,記得每個月更換一次。”
“他不喜歡吃的菜很多,我都寫在紙上了,廚房更換廚師的時候記得提醒他們一聲。”
“還有,洗澡水提前放好,不要太熱。”
即使許意吩咐完這些,提著行李箱離開彆墅,傭人都沒以為她這是要走。
顧太太的行事和說話風格和平日一樣,臉上沒有一點關於“我離婚了”的情緒。
許意離開沒多久,黑色商務車停靠在彆墅院前。
往常,隻要顧深遠回來,許意都會在家恭迎伺候。
這會兒,男人在玄關處換完鞋子,也沒看見人影。
把外套遞給傭人後,顧深遠本來準備問她們許意去哪兒了,低眸瞥見鞋櫃處還有女人的鞋子,便沒有多想,鬆了鬆領帶,直接上樓了。
臥室和之前沒什麼變化。
床鋪乾淨整潔,桌幾上隻有水晶煙灰缸,牆麵布藝時鐘一如既往地工作。
唯一有變化的是,桌上多出一份黑字白紙協議。
標題:離婚協議。
看到這四個字,立於燈照下的顧深遠,麵色輪廓明顯一沉。
她沒有開玩笑,她說的離婚是認真的。
離婚協議最後麵,有許意的簽名,就差男方簽名確認了。
目光掃到女方淨身出戶這條內容後,顧深遠直接去衣帽間,不出意外,衣櫃裡有一大片沒有拆過吊牌的衣服和首飾。這都是她沒帶走的。
最後看見床頭櫃上擺放的藏青色戒指盒時,男人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壓抑又沉重。
這時,傭人敲門進來。
“顧先生,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傭人本想細問,看見男人異樣麵色後,不由得啞然,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顧深遠俊美的五官線條冷硬下來,指尖攥緊一枚被摘下的女士鑽戒,嗓音低沉問道:“太太人呢。”
“太太她提著行李箱,剛走沒多久。”
“去哪兒了?”
“她說出去逛逛。”
傭人對許意的這句話,根本沒有懷疑,以為她是真的出去逛逛。
能想象得到,許意是如何簡單收拾一番行李,雲淡風輕地和傭人交談,再不動聲色地離開。
望著空蕩冷清的臥室,顧深遠突然意識到,結婚兩年,他第一次被他的小妻子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