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陛下繼位這幾年來就一貫如此,皇帝朝臣都省心。
彆說沈太傅會懷疑,瞿閣老也心有疑惑,他也看不清陛下這是看重韓朗,還是不看重了。
韓朗融入了工部的圈子,更是成為其中受人重視的存在後,也就開始有人給他提供便利,聽聞他有心研究一樣利民之物,和他同為司丞的蔣略告訴他,陛下的行宮處有各式工坊。
韓朗大為驚奇,工部需人,怎麼會扯到陛下的工坊去?
蔣略給他解釋了一下緣由,陛下繼位初期,行事頗為放誕,不願居於宮中,跑到了宮外前朝修建的彆苑,內閣率百官勸阻,陛下反倒更為囂張肆意,行事也更越禮節,其中就有一項在行宮中建工坊,召集名匠,以製作陛下時不時想出來的新奇玩意。
前兩年,對車架的改造就是經由他們之手,將四輪改為二輪,原本是為了便於陛下出行遊玩,但後被大將軍梁興發現適用於長途行軍,大大提高了行軍運送的速度。
還有去年風靡京城的竹炭,和蘭花箋,也是從行宮中流傳出來的。
可以說,大魏的頂尖工匠,一為工部任官,而在陛下行宮之中。
蔣略的意思很明顯,工部實在分不出什麼人了,韓朗若有心,可以試著去求陛下,以往也有過這樣的事情,陛下都是很大方的放人。但等做完了事,尚書大人也看重那些工匠的本事,有心留他們在工部任官,結果那些工匠走的比誰都快。
原因很簡單,在陛下的行宮他們雖然是工匠,但待遇比起工部的官員都好多了,多的是機會研究,想要什麼材料都有人尋來。
士農工商,工雖居於商人之下,但隨著大魏幾朝興盛,商行漕運,商人也可受榮恩考取功名,有名有利,比他們這些隻有幾門技術的工匠好多了。
韓朗聽進了蔣略的建議,在工部尚書的默許下,向內閣遞折子,最後呈到錦榮行宮的案桌上。
在等待的幾日裡,韓朗是坐立不安,心亂如麻,又是急切又是擔憂自己行事過快。
“韓郎。”一道如黃鸝婉轉柔亮的女聲響起,是韓朗的未婚妻秋意依,也是他恩師秋水書院院長秋重山的獨女。
韓朗見了她,心裡稍稍平靜了下來,“你怎麼來了?”
秋意依溫婉一笑,“我見韓郎中午未用什麼飯,所以做了些蓮子粥。”
韓朗有些心疼,接過蓮子粥,“你要是做什麼,讓劉嬸去做就好了。”
聽了這話,秋意依心裡跟含了蜜似的,誰不羨她有父親訂下的這門婚約,未來的夫君年少有才,前程似錦,待她又好,至今身邊也沒有彆的女子,即便她因為祖母去世,服喪三年,韓郎也願意等她。
韓郎喝完了蓮子粥後,用手巾擦了擦嘴,便道:“我還是不在家裡閒了,去看看護城河道的工程。”
看著走的這麼急的,秋意依有些好笑又好氣,今日可還是他的休沐。
監督護城河道的工部官員見到韓朗也十分驚奇,但韓朗對河道工程的投入,甚至分擔工作,也減輕了他們的不少負擔,幾位工部相熟的官員笑著紛紛道謝了一聲。
韓朗對這個工程的確上心,在他的前世的記憶中,曾經有一朝,就是因為都城易攻難守,甚至發生了皇帝被擄的恥辱,雖然也是那個皇帝不爭氣,任用奸臣,禍亂朝綱,但也給韓朗留了個警醒,都城的防守建設也是非常重要的。
大魏太、祖驅逐韃虜,建立新朝,更是態度強硬將都城設於離邊關不遠的,有誌警戒後代皇室,鎮守國門。屈降者枉為黎家子孫。
韓朗在穿越過來後讀到這段史實,更是忍不住心生澎湃,對一生鐵血手段的太、祖皇帝更是尊崇,但熱情消退後,韓朗的理智告訴他幸好沒穿到前朝,開國皇帝雖然鐵血強硬,令人震撼,但同樣也多疑,律例嚴苛,處連坐之罪,他在時,朝臣戰戰兢兢,都擔心活不到乞老還鄉之時。
相比起來,現在這位皇帝雖然憊懶放誕了些許,但好在不怎麼殺臣子,在不理朝政的情況,使得朝政平穩和諧,又沒什麼外戚,諸王紛爭,為官來也能安心做事。
雖然不知道以後如何,但韓朗還是願意珍惜現在的。
韓朗剛在心裡感謝了一聲當今天子,天子內監就傳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