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背上挨了重重一擊。
慕容春一個激靈抬起頭,隻見師尊麵目冷肅,薄唇中吐出三個冰冷的字:“調息去。”
他趕緊坐了回去。
隻見魏涼的身影在劇烈閃爍的紅芒之間忽隱忽現,隻待祭淵露出破綻,便要發動致命一擊。
而林啾,則四下奔忙,用自己的身軀抵住每一縷襲向魏涼的赤線,儘量不讓它們影響魏涼的行動。
慕容春胸中翻騰起熱浪。
這一瞬間,他忘記了林啾隻是個平平無奇的築基修士。
在他眼中,這夫妻二人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他們配合無間,一聲不吭替身後之人扛住了所有的風霜。
“師尊、師……娘……”慕容春喃喃自語。
林啾隱約聽見了他的呢喃,不禁打了個寒顫。
此刻,識海中的業蓮就像是飽飲了日月精華和晨間濃/露一般,嬌豔欲滴,每一片蓮瓣都無比飽滿,煥發出優雅神秘的暗金色光芒。業蓮底部,無數琉璃般的赤線凝成了小小的莖稈和根須,緩緩在識海中浮動。林啾心有所感,隻要得到適合的機緣,業蓮便能生根抽芽,成就難以想象的境界。
對於林啾來說,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慕容春以為她不堪重負,其實她隻是不想太飄——壓抑狂喜也是很辛苦的。
對祭淵這位大魔修,林啾是發自內心地感激。
多虧了他提供的法陣,好像幫助她開啟了什麼新世界。
周遭,瘋狂閃動的赤芒忽地一滯!
一聲奇異悶響之後,赤芒漸漸破碎。
明麗的日光灑落到赤色煉獄中,一切苦痛蒸發殆儘。
柳清音跌跌撞撞衝了進來,先是朝著慕容春大喊了一聲“師兄”,然後憤怒地瞪向林啾。
毫發無傷!好一個毫發無傷!
就憑她這築基的修為,若不是師尊和師兄拚死相護,她怎可能毫發無傷!
柳清音心知此刻不是訓斥林啾的好時機,她抬起美眸,盯住半空中剛剛現身的魏涼與祭淵,暗暗蘊起劍招。
魏涼清冷無波的聲音自半空傳下:“夫人英明,弱點果然是左手。”
祭淵被逼出了真身,卻並不慌亂。
他張開雙臂,像一隻赤色大鳥一般飄向後方,身前幻影疊出,擾亂魏涼的判斷。
林啾忽然發現祭淵還塗了眼影和眼線。他一垂眸,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上眼瞼和眼尾都塗成了紅色。一道道落雷擊打在他的身上時,那些美妝blingbling閃爍起來,更將他襯得耀眼無雙。
真是個花美男。
林啾嘖嘖稱奇。
“魏涼!”祭淵狂笑道,“你就是靠一個女人破我萬魔誅心陣麼?正道第一人如今也吃上軟飯啦!”
柳清音以為祭淵指的是自己,當即沉下臉來嬌聲斥道:“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誅之!對付你這樣的邪魔,不必講什麼道義!祭淵,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要怪,便怪你自己心術不正,走上邪路!”
“嘖,嘖嘖,”祭淵一邊勉力抵擋魏涼的劍,一邊出言調/戲道,“好一個冰清玉潔的正道小仙子,真期待將你壓在身/下、聽你嬌呼饒命的那一刻啊……”
他的嗓音邪魅低沉,像是帶著鉤人心魄的彎鉤一般,直直撓進人的心底裡去。
“放肆!”柳清音大怒,一劍揮出。
她本就已經力竭,此刻強運劍招,生生噴出了一口鮮豔的心頭血。
滿月有缺,仿佛天狗噬月,氤氳著血色。
祭淵的退路被魏涼的飛劍截斷,不得已,隻能從袖中探出一條雪白的右臂,硬接下柳清音的絕式。
隻見祭淵瓷白的掌心驀地向四周翻開,露出一個口器般的大洞,一條赤色長蛇向掌心鑽了出來,迎風一晃,延展至十丈,巨口一張一合,咬住了柳清音那輪血月。
“喀——轟!”
祭淵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一次避過了魏涼的飛劍。
他的狂笑聲源源不斷從高空傳下來:“使不出劍招的劍君?魏涼啊魏涼,你算是半廢了呀!怎麼,那一戰真有這麼傷啊?嘖嘖,不枉我苦心設計一場!”
激將法對付魏涼這樣的人全然無果。
魏涼依舊不疾不徐,一點一點封死祭淵的退路,將他逼到柳清音與慕容春二人的攻擊範圍內。
慕容春早已悄悄繞後,劍影晃動,靈氣凝成漫天綠藤,封堵住祭淵向上逃遁的路。
祭淵閃躲之間,被削斷了一縷長發。
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陰沉,雙手開合,祭出漫天赤色虛影,將這一方天地生生映成了無間煉獄。
祭淵的身上不斷出現傷口。暗色的血珠淅淅瀝瀝從半空灑落下來,像墨點一般,一灘一灘洇在大地上。
林啾並沒指望著今日能夠留下祭淵。
血偶還沒煉成,強/製/愛也還未開始,天道應該不會讓他這麼快滅亡。
而且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魏涼在兩個弟子麵前,仿佛刻意隱藏了實力。
他並沒有使出擊殺王嬗之時用過的鬼魅身法,兩次觸碰到祭淵時,他也沒有用上擊碎王氏結界時那種淺淡的白光。
他若是全力施為,祭淵必定不會隻受些輕傷。
就在林啾發呆的時候,地麵上的暗色血珠極慢極慢地動了起來,它們爬向彼此,從小圈彙成大圈,漸漸彙成了小小的溪流。
兩條暗色長龍,悄悄在地上遊弋。
半空中,祭淵雙手置於身前,唇角揚起邪佞壞笑,一字一頓道:“法印——義魔通天!”
隻見他的身後虛空中赤潮湧動,仿若分娩一般,一具惡金剛般的赤色身影漸漸從赤潮之中爬了出來。
這義魔無比龐大,一揚頭,便直直撞上了慕容春鋪設在祭淵上方的劍影。
義魔的尖角與劍影一齊破滅,半空中轟聲不絕,震蕩波席卷四方,將遠近的雲層都震出了波紋形狀。
祭淵邪笑著,落在了義魔掌心。
與此同時,地麵上那兩條彙成了長蛇的暗色血痕忽然離地而起,一條卷向柳清音,另一條卷向了林啾。
柳清音猝不及防,被卷個正著。
林啾更不必說,連大劍仙都沒躲過去的招式,她一個築基中期又能有什麼辦法?
那血蛇蹭蹭蹭就在她身上連卷了四五個圈,將她的雙臂牢牢束縛在身側,然後探出短短一截,蛇口開合,發出了祭淵那低沉邪魅的聲音:“乖乖彆亂動,我不舍得傷你。”
暗色血蛇微微吐信,劃過她的下頜,若即若離。
要不是林啾早就被魏涼鍛煉得百毒不侵,這一下怕是要被撩得心肝亂顫。
她抬起眼睛,去看柳清音。
這個患難姐妹就不像她這般鎮定了。
柳清音俏臉通紅,又羞又急,正在拚命掙紮。無奈方才已將靈氣耗儘,一時半會根本掙脫不開。
見她不聽話,那長蛇吐著信,卷住了她纖細的脖頸,慢慢絞緊。柳清音嫩/白的臉龐頓時漲滿血色,檀口微張,溢出一聲痛苦的嚶/嚀。
“還是你乖……”卷住林啾的赤蛇發出了祭淵的聲音。
林啾滿臉淡定。
她知道祭淵這人有個毛病,就是不殺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捉了她和柳清音,要麼準備威脅魏涼,要麼準備帶回去談戀愛,林啾一點也不虛。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涼哥保下秦雲奚一縷殘魂讓他心甘情願複歸天地,主要是為了自己不被因果反噬。
套路,都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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