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顏(2 / 2)

便見秦雲奚唇角的笑容隱忍慘淡:“淺姑娘,你我之間,便算兩清了。”

“嗯。”淺如玉點了點頭,然後緊緊抱著靈匣,退出兩步。

因為欣喜,她麵頰上浮著淡淡的紅暈。

秦雲奚略微有些失神。

彆離在即,他不介意稍微過火一二。他緊走一步,抬起手,輕輕撫了撫淺如玉額旁的鬢發,道,“一個人在外,萬事切莫逞強。若有什麼為難事,不妨回來找我。我們依舊是朋友的。”

“多謝了。”淺如玉隻顧著看手中的髓玉花,漫不經心地應著,唇角浮著一抹從心底綻放出來的迷人微笑。

柳清音胸腔顫動,已是忍無可忍。

便在此時,四周泥泊之中,傳來細微的響動。

眾人心頭一凜,知道那具乾屍又要偷襲了。

它身上沒有任何氣息,無法被靈氣探測到,而這洞|穴又狹窄泥濘,不適宜使用劍招來對付它,這才讓它來去自如。

隻見腳下泥濘中,忽然隆起一道細線,直直鑽進了秦雲奚方才取髓玉花的小泥窟。

甕中捉鱉!

秦雲奚不假思索,返身掠入泥窟。

林啾冷眼瞧著,知道這是女屍的調虎離山之計。

果然,一道暗息不聲不響,潛到了淺如玉身後的泥壁中,一柄滿是鏽痕的古劍如電光一般竄出,直指淺如玉心口!

雖然知道柳清音會替淺如玉擋刀,但林啾的心還是高高地懸了起來,緊緊攥住了魏涼的手,懇求般重重捏了下。

魏涼唇角浮起淡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指,低低道:“有林秀木呢。”

便見他開口之時,地底泥濘中忽然橫出一根枯藤根須,絆住了柳清音的腳。

柳清音也察覺到了乾屍在偷襲淺如玉,她眼神微閃,短暫一瞬,心頭已劃過無數個念頭——救,不救,救,不救?

心神鬆懈時,忽然感到一股不容抵抗的巨力自身|下襲來,失神的一瞬間,身體竟是不由自主往前一撲,將淺如玉推到一旁。

此刻,秦雲奚已發現上了當,正從泥窟中倒掠出來。

於是他便看見柳清音合身撲上,推開淺如玉,胸口正正中了一劍。

“清音!”秦雲奚劍光如虹,刺入泥壁,將那來不及回縮的女屍死死釘住!

擲出本命神劍後,秦雲奚掠至柳清音身後,攔腰將她抱住,急急替她點穴止血,灌注靈氣,封住劍傷。

柳清音也沒搞明白自己怎麼就絆了一跤,乾脆將錯就錯,麵露哀戚:“你……如今還疑心我對如玉姑娘有什麼惡意麼?”

鮮血自唇角湧出。

直到此刻,秦雲奚忽然發現,自從與自己在一起之後,清音她身上的重傷便從來沒有好過——若非如此,半隻腳邁入劍君級的她,又怎麼會輕易被一具化神實力的女屍所傷?

秦雲奚哀痛欲絕:“清音!是我誤會你了!你不要說話了,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再令你傷心!”

慕容春率人蜂擁而上,將那女屍從泥壁中掘了出來。

“傀儡符。”無需怎麼搜索,便發現女屍後頸中正正鑲嵌著一枚菱形符纂。

取出傀儡符之後,那乾屍便成了一具真正的普通的屍首,再無傷人能力。

“馭符者定在附近!”慕容春沉聲吩咐,“離開洞|穴,分四人一組,散開搜尋,發現可疑之人切勿動手,及時傳訊!”

話音未落,便聽到洞外隱隱傳來了喊聲:“什麼人!”

眾人心神一震,急急追向洞外。

秦雲奚懷中緊緊抱著柳清音,眼神又痛又悔又怒,身形如電,掠了出去,誓要捉拿凶徒。

誰也沒有留意到淺如玉和‘崔之風’這兩個外人仍然留在原地沒動。而魏涼與林啾,亦是悄悄落後幾步,隱回了洞|穴中。

魏涼一麵退,一麵從乾坤袋中取出泥人捏碎,撤去了置換容顏的術法。

……

慕容春與秦雲奚等人到了洞外,便有弟子上前稟告,說有一道極強大的氣息驀然掠過,向著暗境出口方向去了。

追出幾步,忽然看見兩個男弟子暈暈乎乎地走來,滿麵茫然——正是被魏涼打暈之後,借用了容貌的那兩個人。

慕容春眼角一通亂跳。方才在洞中,這二人趁著光線昏暗,以為無人察覺,便手牽著手眉來眼去,此刻又裝出這副懵懂的樣子給誰看呢?!

慕容春心頭仿佛有大象在咆哮奔騰。

沒想到啊沒想到,沒想到眼皮子底下,兩個大男人居然就這麼好上了。裝,就看著他們再裝!

罷罷罷,先解決了眼前之事,再與他們計較!

慕容春滿臉怪異悲憤,率人向著前方追去。

……

洞|穴中。

淺如玉懷中抱著靈匣,怔怔地望著林秀木,欲言又止。

林秀木微垂雙眸,並不看她。

“崔……崔道友。”淺如玉率先憋不住,低聲道,“我是否,誤會了什麼?我看見你出手了,你的馭植手法……”

她不是擅長演戲的人,方才在秦雲奚等人的麵前克製著心底翻湧的情緒,已是極為不易。

“沒有誤會。”林秀木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淺如玉倒抽一口涼氣,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可,可我親眼看著您……怎、怎麼……”

林秀木慢慢抬起眼睛,眸光劇烈波動,仿佛海嘯。

“你也親眼看見眉雙死去了嗎?”

淺如玉麵色一肅,迅速收起了臉上所有不該有情緒,垂首答道:“女尊主與靈境一道沉入破碎歸墟,弟子無能,隻眼睜睜看著女尊主陷落。”

林秀木定定看著這個麵無波瀾的門人,許久,發出了輕聲的歎息。

“何苦。”

“尊主,您是借屍還魂麼?這些年來,我數次嘗試通靈,皆不能感應你與女尊主的亡魂。”

淺如玉麵色恢複了平淡清冷,仿佛她與林秀木之間並沒有隔過生死,方才亦沒有在他麵前泄|露過任何情緒。

隻可惜,微微發白的麵龐和泛著紅色的眼眶一時無法恢複如初。

林秀木沉默片刻,側了身,不讓任何人看見他臉上的神色。

聲音溫吞平淡:“你是眉雙一手帶大的,應當能認得,這傀儡符便是出自她之手。”

淺如玉唇角微抿,垂頭不語。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林秀木道,“不必愧疚自責。”

“是。”淺如玉答話的神情,與慕容春對魏涼沒有絲毫差彆。

雖然已隔了一個世界,但此刻二人之間,又恢複了原本那種平淡疏離的態度。

“尊主,”淺如玉躊躇片刻,又問,“您與女尊主的身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分明眼睜睜看著他死去,亦親眼看見女尊主眉雙與蓬萊一道陷落歸墟。

為何,林秀木會出現在此地?

為何,眉雙也出現在此地,還禦馭一具女屍攻擊自己?莫非,女尊主早已看出自己對她的夫君……

淺如玉重重皺眉,心中痛悔——都是自己的錯!就算管不住心動,但卻不該自欺欺人,一直留在他們身邊。

“淺如玉。”林秀木回轉身來,語氣難得有了幾分嚴厲,“吾說,你沒有錯。”

“……是。”語聲哽咽。

林秀木長歎一聲,閉了閉眼,轉向魏涼:“魏劍君,在下可否腆顏,再拜托你照看一下門人?”

操縱屍首做傀儡的人是他的道侶,他又怎可坐視不理?

聞言,淺如玉不禁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魏劍君?這世間姓魏的劍君,除魏涼之外,還有何人?

說話時,林秀木已撤去了術法,恢複了原本那張男生女相的絕美臉龐。

順著他的視線一看,淺如玉便看到了隱在暗處的魏涼與林啾。

二人也恢複了原本的樣貌。

淺如玉不禁輕輕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方才那位,又是什麼人?魏劍君是被人假冒了麼?”

雖然知道有些失禮,但淺如玉仍忍不住多打量了魏涼與林啾幾眼,目中有些恍然之意,“與方才那位比起來,尊駕風度更甚。”

與秦雲奚接觸時,雖然他也不曾逾越,但淺如玉時常有種淡淡的被冒犯感,心中對那位‘劍君’始終有些膈應。而眼前之人,氣質風華更勝十倍,一望便知一個是珍珠,另一個隻是魚目。

“有眼光。”林啾笑道。

淺如玉微微衝她頷首。

林秀木見她們搭上了話,便舒了一口氣,迫出一滴心頭純血,在一枚髓玉符上畫了個印記,交到淺如玉手上。

“有事與我通靈。”

蓬萊的髓玉配上淺如玉的能力,便能實現實時傳訊,不像其他宗門世家,隻能利用設在固定區域的法陣和訊香來傳信。

在林啾看來,那就是這個世界隻普及了座機,而淺如玉則是個小靈通。

她被自己的腦補逗得一樂。

林秀木不再廢話,朝著魏涼重重一拱手,身形化為一道青光,掠向洞外。

他一走,林啾頓時麵露沉吟,遲疑道,“梅娘和這個眉雙,會不會……”

魏涼唇角微勾:“遲些便知。”

正待往外走,忽然聽到淺如玉發出低低驚呼,仿佛看見了什麼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

二人回眸一看,隻見跌坐在洞壁下的女屍臉上泥汙滑落,露出一張慘白美麗的麵龐。

淺如玉掩著唇,回首望著林啾,震驚得眼球顫動。

“怎,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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