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1 / 2)

隔壁來人了!

靈泉旅棧這種特殊的場合是嚴禁釋|放神識的,四壁上都設有防止神識窺探的禁製。

若是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話,那誰也不敢帶著道侶到這種地方玩耍了——仙門中人還是很注重**的。

林啾心念一動,指尖凝出一朵虛空幻蓮。

她小心地操縱著它,碰了碰牆壁上的禁製。

禁製一動不動。果然,尋常的禁製結界是無法攔住虛空之力的。林啾臉上露出壞笑,指尖輕輕一頂,便見那朵如同水墨勾勒出的中空幻蓮悠悠哉哉穿過牆壁,潛到了隔壁竹室探查。

隔壁新來的客人,也是一對男女。

看清這對男女的麵容時,林啾當場就驚呆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來到隔壁的人,竟是柳清音與王衛之。

林啾實在是沒辦法理解柳清音的心態。

這裡是靈泉旅棧,一男一女來到這種地方,目的不言而喻。

就像此刻她與魏涼一樣。

若不是兩個人身上都帶著傷的話,在這曖味又溫暖的水池中,必定早已開始攪風攪雨了。

柳清音怎麼就不明白‘避嫌’二字怎麼寫呢?

轉念一想也是,反正她總是清白無辜,就算和王衛之睡覺,那也是蓋著棉被純聊天。

林啾心頭微哂,想要俯在魏涼耳畔告訴他隔壁的情況。

乍然看見了熟人,她一時竟忘了此刻正在與他雙|修。身體一斜,頓時僵住,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令魏涼低低地悶|哼一聲,咬牙切齒地望著她。

她進退兩難,輕輕推他結實的胸|膛,想要起身,卻被他箍得更緊。

“彆亂動。”沙啞的氣聲鑽入她的耳朵。

她雙頰通紅,慢慢調了一點姿勢,伏在他的耳畔,低低道:“是柳清音和王衛之。”

聲音微微發著顫。

魏涼扯了下嘴角,毫不掩飾目中鄙夷。

“盯著。”他道。

林啾定定心神,透過幻蓮,繼續監視隔壁動靜。

剛一探頭,便聽得柳清音一聲嬌斥——“坐好!”

坐、坐、坐好?

林啾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又害魏涼破了功。

水墨幻蓮往上飄了幾寸,便看見了被柳清音嗬斥的對象——鬥龍。

乍然看見鬥龍,林啾心中頓時一喜。

旋即,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淋下,將林啾的喜悅徹底澆熄。

怎麼忘了,怎麼忘了,這個世界中的鬥龍,早已被抹殺了神智,閹|割了神魂,變成柳清音的一條狗了,不,連狗都不如,狗的眼神是靈動的,是有靈魂的。

而眼前的鬥龍……

它雙目無神,機械地按著柳清音的指令,跪坐在她的身邊。

她滿意地點點頭,像女王一般抬起手,將不知何時蹭在雪白手背上的一小塊汙漬遞到鬥龍嘴邊。

便見鬥龍伸出紅紅的舌頭,像狗一樣舐掉了那塊汙跡。

林啾胸中升騰起一團怒焰,身體不禁輕輕地顫動起來。她的視線透過水墨幻蓮,死死定在鬥龍的身上。

依舊是那張憨厚討喜的臉,一身灰白的長毛看起來十分襯手,擼上去又減壓又治愈,四條短胖的腿支撐著圓滾滾的身軀,萌到沒朋友。

可是它的眼睛是死的。

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柳清音滿意地看了看自己乾淨的手背,拍了拍鬥龍的大腦袋,語氣帶著警告:“不許亂動!”

王衛之翹著腿,吊二郎當地坐在溫泉邊上,衝她招手。

“還管什麼狗,趕緊過來,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寶貝。”

“什麼?”柳清音看了他一眼,見他神采飛揚,一副得意滿滿的樣子。

不知為何她竟是忽然蔫了下來,懨懨道,“佑然,我與你相處,並不是圖你什麼東西。今日隻是心情實在糟糕,這才出來散散心。你彆給我東西,我什麼也不要。”

“我知道我知道,”王衛之一臉不在意,“知道你心情不好,隔了十萬八千裡,我都聞到姓木的女人那股子狐|騷|味|兒了。魏涼那小子,著實是沒眼力,竟連木柔佳那種千|人|騎的貨色也看得上!你到底還要和他廝混到什麼時候?”

林啾在一旁聽著,心中頗有些不爽——秦雲奚這個人,當真是玷汙了“魏涼”這個名字。

“彆說得那麼難聽。”柳清音繃起臉,“他是我的道侶,況且,他也不是你說的那樣,他與木柔佳之間是清清白白的,隻不過木柔佳慣會曲意奉迎,我又不願遷就他,這才……”

“嗬,嗬嗬,”王衛之冷笑,“得了吧,你這傷才好幾天呢?嗯?剛替他的紅顏知己淺如玉擋了一劍,這才過了幾天,他怎麼又有臉當著你的麵和那姓木的勾搭了?”

柳清音抿緊了唇,眼中很快便蘊滿了淚水。

是啊,直到現在胸|前的劍傷還在隱隱作痛,他怎麼就忘了當時是怎樣痛悔的?姓木的隻不過說了幾句好聽的,用“找到凶手的線索”當作借口,他便隨她出去,一夜未歸……

王衛之瞄著她的神色,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清音啊,你也不用難過。傷你的凶手呢,小爺已追到了行蹤,早晚能把她給你逮來。這次我叫你出來,是要送你一樣你猜也猜不著的寶貝。”

柳清音抹去淚水,望著他:“你尋到凶徒了?是誰?快告訴我,是不是和木柔佳有關!”

王衛之想起卓晉的交待,便隻擺了擺手:“一個無名之輩,弄些傀儡暗殺術,上不了台麵。關鍵是這個——我替你,把蓬萊的不滅印痕帶回來了。”

“不滅印痕?!”柳清音的聲音尖利了幾分,纖手下意識地掩住了唇,“當真?!”

鬥龍見她叫喚,便搖頭晃腦蹭到她的身邊,發出無意識的低嗚聲。

柳清音此刻滿腦子是不滅印痕,極不耐煩地把鬥龍往旁邊一搡,美眸閃動著迫切的光芒,盯住王衛之。

自從柳清音和秦雲奚鬨了彆扭之後,她根本無心投喂鬥龍,一連數日沒有進食,這會兒,它餓極了。

它鍥而不舍,拱了回去,繼續用大腦袋蹭柳清音,啊嗚啊嗚地叫喚。

柳清音不耐煩“嘖”一聲,斥道:“蹲回去!”

鬥龍不依。

她用小腿去踢,踢中鬥龍前肢,把它掀到牆邊。

纖手一指,威脅道:“不許動。”

鬥龍趴在了地上。

王衛之耐心極好地看著她,見她訓斥鬥龍,他的嘴角不禁浮起了幾分笑意——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對鬥龍總會特彆暴躁一些。

這一點,柳清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因為鬥龍是她的道侶送給她的禮物。與‘野男人’相處的時候,她就會不自覺地排斥道侶送的禮物,這對王衛之來說,是一件不算好事的好事。

“好了,和一隻畜生置什麼氣,氣壞了身子,我該心疼了。”王衛之體貼地笑道。

柳清音的臉上顯出了幾分急切,她幾步走到了王衛之的身旁,聲音中掩飾不住喜意:“不滅印痕在哪?讓我看看。”

王衛之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菱狀物。

它是透明晶體,堪堪比巴掌大一點,晶體內密布著雲絮般的紫色細絲,時不時泛起明亮紫芒,更多的時候則是一片暗沉,一望便知道,裡麵的靈蘊已耗去了極大一部分。

柳清音目露欣喜,伸手想要把它接過來。

王衛之嘿嘿一笑,猛地收回了手。

柳清音的手,便尷尬地懸在了半空。她惱羞成怒,彆過身子:“我又不要你的東西!”

王衛之壞笑著,伸出長長的猿臂,從身後攬住了她。

柳清音正要掙紮,王衛之卻把那不滅印痕徑直塞到了她的手中。她的動作頓住了,垂眸盯住那枚菱形晶狀物。

“我的一切,全是你的。”王衛之俯在她的耳畔,呼吸沉沉,“我的心,我的命,都是你的,小小一個不滅印痕算什麼,等你飛升,我會尋出你的命劫,滅了它,取而代之。清音,那樣我便是你的命劫了,你隻管踏著我去飛升,我甘心做你的墊腳石。”

聲音低沉,磁力滿滿。

林啾在一旁聽著,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打動了。

柳清音頗為動容,眼中真情實感地泛起了淚:“佑然……你待我這麼好,可是,我卻無法回報。”

“小傻瓜。”王衛之把熱息吹進了她的耳朵裡,“我是真的愛你,愛,不一定非要占有,我看著你開心,便心滿意足——當然,你若是願意讓我占有的話,那我現在,便能讓你知道何為人間極樂。就你那道侶?嗬,那種冰冷刻板的家夥,床笫必定無趣。”

柳清音滿麵羞紅,掙開了他的懷抱,氣惱地跺腳:“不許胡說這些有的沒的!佑然,你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麼,太臟了!”

王衛之驚奇地挑起了眉:“不是吧,清音,他不會還沒碰過你吧。”

柳清音道:“你再說這些汙言穢語,我便不理你了。”

“好好好,”王衛之趕緊哄著,“不說了,再不說了。好了,我來為你護法,你趕快把裡麵的靈蘊吸收掉。”

柳清音麵露遲疑。

王衛之登時惱了:“不會吧!那個男人都跟木柔佳出去風|流一夜了,你不會還想把我拚了命奪來的不滅印痕給他吧!絕對不行!”

他是真的發火了,細長的眼尾泛起了紅色,氣咻咻地盯著那不滅印痕,仿佛柳清音隻要敢踏出這門,他就要和這不滅印痕同歸於儘一樣。

“可是……”柳清音麵露為難。

她倒是真沒打算把不滅印痕給彆人,因為那個男人的修為早已是大乘圓滿,而她堪堪步入大乘,更需要這些靈蘊。再說,那個人的心思……

柳清音根本不打算把不滅印痕帶回去。

但問題是,吸收這樣磅礴的靈蘊,必定會讓身上的衣物灰飛煙滅。到時候她無暇顧及其他,王衛之這麼愛她,會不會趁人之危?

王衛之仿佛會讀心術一般,長長地哦了一聲,笑道:“清音擔心我趁人之危?這可是看低我王佑然了,你可知,替你取不滅印痕之時,有個不著寸縷的女人一直往我懷裡撲,想要用色|相阻撓我!嘖,那個女人,當真是媚色入骨,可是我呢?我坐懷不亂什麼也沒做,還把不滅印痕給你帶回來啦。”

柳清音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