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1 / 2)

()唐菀不過是看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

鳳樟與唐萱反目,這戲碼上輩子她早就見過。

雖然上輩子的時候鳳樟沒有被唐萱撓壞了眼睛,可是二皇子府還是也很熱鬨的。

如今,鳳樟不過是壞了一隻眼睛罷了。

唐萱失去的可是她的愛情呀。

比起來,不是唐萱更應該被同情麼?

唐菀不由在心裡唏噓了起來。

“你怎麼進宮了?”太後見鳳樟進門,目光也落在他時不時抽搐的猙獰的眼睛上,片刻之後方才問道。

鳳樟忍不住將落在唐菀身上的目光收回,見太後詢問,目光流連在自己的眼睛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裡生出幾分絕望,卻還是上前低聲說道,“孫兒想進宮給您與皇後娘娘請安,再去給母親請安。”

這一次的傷害對鳳樟來說打擊太大了,幾乎叫他絕望,知道自己已經跟當初的李穆一樣斷了前程,哪怕就算是從前他明明知道太子更可能選擇過繼而不是將自己這個弟弟扶持進入東宮,可是那一刻,當前程當真破碎的時候,鳳樟恨毒了唐萱。

他心裡恨極了這個女人,已經把唐萱關在屋子裡,無論她怎麼請罪都無動於衷。

可是這也叫鳳樟心裡多了幾分心機。

他唯一的期待,隻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過繼給太子。

曾經的一點點的天真都散去,他如今進宮格外賣力地想要討好宮中的權貴。

隻要能夠過繼了他的兒子,那日後他還是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不然,如果太子過繼了彆人家的孩子,他就真的沒有了前程。

一個麵容有了瑕疵的皇子,若是兒子也沒有前程,那可怎麼辦呢?

可是一想到兒子,想到過繼,再看看此刻唐菀與太子妃親親熱熱的樣子,鳳樟覺得自己的心用力地被刺了一下。

唐菀與太子妃的關係那麼和睦,若是當初,他迎娶的是唐菀,那唐菀如今已經給他生兒育女,而太子妃一定會挑選自己喜歡的唐菀的孩子成為東宮的嗣子。

甚至,當這些天被唐萱傷害,因此躺在床上回憶自己的生活的鳳樟還在想,若是自己迎娶的是曾經那麼溫柔善良,什麼都願意為自己付出的唐菀,自己的生活怎麼會變成這樣。那麼善良溫柔的唐菀,從不做惡事,也總是溫溫柔柔,為了他付出一切。可是那麼好的姑娘,他卻因唐萱而失去了她。

他娶了一個毒婦。

卻放棄了那麼善良美好的本屬於他的未婚妻子。

鳳樟覺得眼眶酸澀。

或許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因此,他如今越發地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也更多地想到從前的事。

他回憶起了很多很多曾經唐菀對自己的好,她的確從前總是穿得並不光鮮,可是這麼多天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有的是時間去想這一切,才想到,她每個月隻有那麼一點點的銀子供她花銷,她的家產被長平侯府給霸占了,其實她是一無所有的。

可是就算是那麼一無所有,她卻竭儘所能,把自己的僅有的那麼一點銀子拿出來給他讀書,叫他能夠出人頭地。

他本來得到的是她的全心全意,傾其所有。

原來曾經有人說起過的事,是真的很有道理。

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原來當一個人顯赫的時候簇擁過來的那些人,錦上添花的人,永遠都比不上貧賤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的真心與珍貴。

直到如今,鳳樟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心中悲憤,看著唐菀小臉紅撲撲地坐在太子妃的身邊,那心滿意足的樣子,便倉促而傷感地轉移了目光,在太後審視冷淡的目光裡垂頭恭恭敬敬地說道,“孫兒從前荒唐,因此做了許多錯事,如今,孫兒已經悔悟了。日後,孫兒一定用心孝順您與皇後娘娘,還有母親。用心為父皇與太子竭儘心力。”他低頭十分溫順的樣子,太後卻覺得心裡十分疲憊,看著直到如今還不肯在自己麵前露出真心的鳳樟,她頓了頓點頭說道,“去看你母親吧。”

“是。”鳳樟低聲說道。

他轉頭,看向唐菀,想用坦然的樣子給唐菀送上祝福。

“王嫂,恭喜你有孕。”

擺出一副往事隨風的坦然樣子難道就要叫人接受麼?

唐菀沒有理睬鳳樟,隻當做聽不到也就罷了。

見她對自己依舊這麼厭惡,鳳樟心如刀割。

他卻還是要勉強擠出笑容,在鳳弈冷冷的目光裡笑了笑,抬腳就往羅嬪的宮中去了。

見他來去匆匆,仿佛真的隻是進宮來請安,唐菀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見太後並不在意的樣子,她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也沒有多問。

倒是太子妃,顯然不願意唐菀為了鳳樟勞神,便岔開話題笑著問道,“念哥兒今日怎麼沒進宮來?”她一提兒子,唐菀頓時回神,忙對太子妃說道,“忙著跟呂哥兒在家裡習武呢。他如今忙得很,幾天在家裡習武,還幾天要跟我哥哥讀書,我瞧著怪累的。”

不過雖然鳳念又是跟著李穆又是跟著鳳弈忙著學習,唐菀心疼之餘,也隻不過是忙著給孩子們燉好吃的補品,而不是叫正有著這麼一股子心氣兒的孩子們泄氣。

她笑眯眯地說著鳳念在家裡多辛苦,太子妃不由露出幾分柔和來對唐菀說道,“念哥兒是個極好的孩子,呂哥兒小小年紀也能吃苦,都是難能可貴。可惜了兩個孩子沒有進宮。”她與太子一樣,都是十分喜歡孩子的人,因此十分喜歡唐菀養著的鳳念。至於鳳呂,打從太子妃進宮之後,安王妃除了按時地進宮給太子妃釋放一些善意,也不做彆的多餘的事。

不然,若是京都都覺得安王府想參合東宮過繼的事,那安王妃就會覺得很頭疼了。

安王妃這樣安分守己,太子妃自然也會很照看鳳呂。

至少,身為安王嫡長孫,鳳呂的身份就跟鳳念似的,不可能過繼,她自然可以放心地喜歡。

“那過些日子,叫他們進宮來。”唐菀笑眯眯地說道。

“一言為定。”太子妃眼睛一亮笑著說道。

她一邊說,一邊給太後與皇後捧了茶,唐菀見了,便覺得太子妃格外細心。

說起來,這不過是宮女的活兒,太子妃不親自動手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她才聽到皇後輕輕咳嗽了一聲,太子妃就端了茶給太後與皇後用著,便覺得太子妃對太後與皇後是真心的掛念著。

她上一世得了太子妃不少的關照,自然如今也樂於與太子妃親近。

太子妃也知道當初自己尚未嫁進宮門的時候,京都不少人到處鑽營想要舉薦自家的女孩兒進東宮為側妃,搶在自己的前頭得到太子的眷顧,唐菀卻將這些人都拒之門外,旗幟鮮明地站在自己這一邊。

這叫太子妃心中十分感念,因此,雖然後來出了唐芝的事兒,可是太子妃並沒有把這件事算在唐菀的頭上,相反,對於唐菀與唐家關係十分疏遠,太子妃還覺得幸虧是疏遠著的關係。

大概唐菀在娘家不得寵,沒有被唐家的女人教養過,才有了這麼溫柔善良的脾氣。

一旦被唐家的女人教養過,出來的姑娘就沒有一個好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見宮女們端了燕窩來,便笑著送到了唐菀的手裡,見唐菀乖乖地小口小口吃著,又覺得這嬌滴滴軟乎乎的小模樣兒十分可愛。

她在娘家是做慣了長姐的,自然知道怎麼照顧妹妹,對唐菀便格外照顧幾分。大公主在一旁看著,見太子妃對唐菀十分關心,還問了她一些孕中的事,便也笑著在一旁說話。鳳樟進宮的事仿佛並沒有影響了他們似的。

鳳弈便撐著臉頰在一旁聽著,見唐菀興致勃勃地跟太子妃與大公主說話,還不好意思地跟皇後約定什麼時候再做皇後換衣裳,今天一整天格外高興,他便放了心,漫不經心地轉著手腕上的佛珠。

見他一副十分無聊的樣子,太後便笑著問道,“不然你去見皇帝?”

“我陪著阿菀。”在鳳弈的心裡,如今誰也趕不上唐菀,因此乾脆地說道。

唐菀更不好意思了。

鳳弈如今差事都懈怠了,這跟君王不早朝的昏君似的。

不過鳳弈隻是個郡王,守著媳婦兒也算不得昏君,唐菀一下子就覺得鳳弈隻是一個郡王真的太好了。

她恨不能每天都叫鳳弈隻守著自己呢。

心裡想著心事,她便忍不住抿抿嘴偷偷地笑了。

見鳳弈的一句話叫唐菀這麼歡喜,大公主便覺得這夫妻倆都是十分黏人的性子,一邊興致勃勃地跟唐菀分享一些唐菀能知道的事兒,對她低聲問道,“你知道你那個堂妹如今怎麼樣了麼?”

她這問的是唐芝,唐菀這段日子在家安胎一直都沒有多問,便茫然地問道,“怎麼了?”想到唐芝圖謀太子,唐菀就覺得提到唐芝就對太子妃有些不好,不過大公主既然提了,想必是有什麼緣故。

“她從天牢裡……”

“她進了天牢?”唐菀詫異地問道。

大公主就知道唐菀連唐芝進了天牢都不知道,才咳嗽了一聲,想說太子心狠手辣送了景王妃與唐芝去了天牢,便聽到一旁的太子妃溫和地說道,“這件事我也聽宮裡的一些人說起過,唐家五姑娘被景王嬸送進宮,阿菀,你也知道,這彆家的女孩兒被皇家女眷帶進宮裡,不都是想要給自家王爺納妾的麼。且五姑娘的姐姐是二弟的妾室,姐妹倆想必都是一樣願意做皇家妾室的,因此這麼進了宮,太子好心便多問了一句,誰知道鬨出一些風波來。東山郡王那時候不是也在?他便將景王嬸與五姑娘一同帶去了大牢,想要問問情況。”

她的話樣樣兒都對,沒有半句謊話,隻是太子怎麼在這裡頭仿佛隱身了?

怎麼仿佛送了景王妃與唐芝去大牢都賴東山郡王,是東山郡王的要求?

太子妃為了維護太子,當真是十分用心了。

“原來是這樣。”唐菀恍然大悟。

她見太子妃對自己微笑起來,便忙點頭說道,“您放心,我不是心疼她。隻是想著有些奇怪而已。不過擅闖宮禁,的確是要去天牢問問的。”隻是景王妃乃是皇家女眷,身份高貴,卻被東山郡王給送到天牢去……這麼心狠手辣,東山郡王真是叫人另眼相看啊。

她心裡腹誹了一句,這才對大公主十分好奇地問道,“既然她進了大牢,隻怕會叫人非議許多事。你是想和我說她的名聲壞了麼?”清清白白的女孩兒去大牢裡了一趟,這怎麼可能不叫人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