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群也騷動起來,他們以為抓到了元凶這才壯著膽子出門,鬨半天都是假的?任遙不能接受這種情況,道:“說不定是他們串通起來做假證!遲蘭死時在地上留了字,隻需要讓他寫字,比對字跡就知道是不是他!”</p>
有人皺眉道:“那分明是鬼留下的字……”</p>
任遙厲聲道:“若是他殺的人,那就是他留下的字!”</p>
任遙立眉豎眼,像佛堂的女修羅一樣殺氣騰騰,許多人都被她這種氣勢懾住。然而管事卻露出為難之態,束著手道:“任娘子,你有所不知,這個楊二他沒讀過書,連字都不認識,怎麼會寫呢?”</p>
任遙一怔,仿佛在楊二身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得意,隨後他換上一臉惶恐,驚怕道:“任娘子饒命,小的真不識字,你可莫要屈打成招。”</p>
事實證明隻是一個誤會,然而廳堂內眾人,包括上首的太平公主,臉色並不輕鬆,反而更差了。眾人轟得一聲散開,彼此戒備而敵視:“我還道真找出了什麼呢,原來隻是你們臆想!那鬼還在外麵尋替死鬼,你們是不是故意誆我們出來,好換自己安生?”</p>
任遙用力眨了眨眼,麵前的楊二還是一臉害怕,但任遙敢確定他剛才真的笑了!她怒氣衝衝,指著楊二說道:“一定是他!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的同夥,隻要審問他就能知道真相!”</p>
楊二一副怕被屈打成招的樣式,跪在地上不斷哭喊,請太平公主、定王做主。任遙有理說不出,氣得就要尋槍親自審問此賊。</p>
“夠了。”太平公主麵色不善地嗬了聲,冷冷摔袖子起身,“本宮這裡可不是街市,容你們胡鬨。將楊二關押,等通山路後,帶回大理寺審問。此乃本宮家事,不容外人指手畫腳,其餘人都散了吧。”</p>
這個“外人”代指誰再明顯不過,任遙氣得還想再說,明華裳握住她胳膊,對她輕輕搖了搖頭。</p>
任遙忍著氣出門,腳步像和地板有仇一樣,踩得響亮:“我明明看到了,為什麼沒有人信我?”</p>
“我信。”明華裳輕聲說,“但我們沒有證據,強行審問公主府的人隻會得罪太平公主和定王。任姐姐,我們沒必要以卵擊石,你暫且忍耐片刻。”</p>
明華裳雖然沒看見楊二有什麼異常表情,但她了解任遙。哪怕隻認識了兩天,但她已經摸透任遙是個風風火火、眼裡容不了沙的火爆性子,她怒不可遏指著楊二,多半是真的看到了什麼。</p>
然而沒有證據,說什麼都沒用。任遙不說話了,但仍然有氣無處發:“那難道就這樣算了嗎?”</p>
明華章走在後方,不同於義憤填膺的任遙,他臉色依然平靜冷淡,仿佛出人出力卻惹了一身騷對他沒有絲毫影響。</p>
明華章說:“自然不能算了。看兩個案子的發生時間,凶手多半是內部人。我敢確定,凶手一定在山莊裡,他身邊也一定還留著行凶工具和證據。”</p>
“難就難在這裡。”謝濟川在旁邊悠悠潑冷水,“這可是太平公主的山莊,你敢得罪女皇最寵愛的小女兒,強行搜查她的人和地嗎?”</p>
這仿佛成了一個死循環,隻要搜查山莊就能找到凶手,然而不確定凶手是誰,誰有膽量搜太平公主的地盤?</p>
任遙卻聽越窩火,恨不得一拳頭將背後裝神弄鬼那個混賬打死。他們四人邊走邊說,身後傳來咚咚的腳步聲。</p>
聽這擲地有聲的腳步,明華裳已經猜到是誰了。果不其然,身後傳來江陵熟悉的大嗓門::“明二郎、明二娘,彆走,等等我!”</p>
四人不約</p>
而同加快腳步,然而還是被江陵追上。他追了半個園子,跑得氣喘籲籲:“你們走的可真快!你們怎麼抓到楊二的?憑什麼覺得是他呀?”</p>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們正煩惱此事呢,偏偏江陵要提起。任遙本來就很生氣了,這個紈絝還要過來冷嘲熱諷,任遙冷著臉,毫不給麵子,大步朝前走了。</p>
江陵往前瞥了眼,奇怪道:“她怎麼走了?”</p>
明華裳保持著微笑,心想江陵真不愧是洛陽第一二世祖,從不需要看人臉色,自己也毫無得罪人的自覺。</p>
她明白江陵隻是單純詢問,並沒有嘲諷的意思,但此情此景,結合他的話,聽者能怎麼想呢?</p>
明華裳簡單說了句場麵話,就趕緊追著任遙去了。身後江陵還看不懂眼色一樣糾纏,四人中一個氣走了,一個借機跑了,另一位高冷的主從不屑於管人情世故,謝濟川能怎麼辦,隻能端著笑應付江陵。</p>
他們烹茶時天就黑了,後來又是抓人又是審問,從太平公主那裡出來時已經很晚。任遙在前麵大步走,明華裳在後麵小跑,直到院子外明華裳才終於追上任遙。</p>
明華裳扶著院門,累得氣喘籲籲:“任姐姐,你走得未免太快了!”</p>
任遙臉不紅氣不喘,她現在早沒喝茶的興致了,推開自己房門就走了進去:“我就是看不慣那個紈絝,連和他待在一起都覺得空氣汙濁。你怎麼追來了?”</p>
明華裳大口喘氣,這趟飛紅宴她最大的收獲就是意識到自己有多廢柴,她一邊猶豫回去後是不是該努力了,一邊上氣不接下氣開解任遙:“不過是宴會時萍水相逢,等回神都再也見不到他了,何必置氣?任姐姐,消消氣,氣壞了自己不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