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選訓開始(1 / 2)

第六章

五天後。

溫健辦公室的門被一個意外的到訪者打開了。

溫健昨天陪領導應酬,喝了不少酒,宿醉未醒,這時正難受著,卻還要寫新賽季的訓練計劃。

頭疼。

他都快一年沒有帶過訓練了,寫什麼訓練計劃。

但他現在畢竟還是一名省體育係統的基層教練,隻要一天還在這個位置上,他就得乾一天的活兒。

花樣滑冰是冬季運動項目,賽季一般從每年的八月份開始,持續半年的時間,到第二年的二月份左右結束,此後隊員會休整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四月份,關於新一年的訓練計劃就要交上去了。

溫健手底下沒有“兵”,寫這種訓練計劃就隻能憑空想象,一想就頭疼,頭疼就更不願意寫。

這天早上,他基本就在各種不舒服、麻煩、頭疼的負麵情緒中度過。

大約快十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正拿著筆糾結的溫健抬頭一看,站在門口對自己笑的可不就現在自己唯一的一根獨苗了嗎?

站在門口的青年被屋裡的燈光照的明亮,狹長的鳳眼眯著,嘴角勾出淡淡的笑,精神狀態不是一般的好,姿態挺拔,隻是站在那裡,就有種說不出的矜貴。

與前幾天喝醉了躺在床上的人是天壤之彆。

溫健一眼就看出了夏凱凱的不一樣,但是離開訓練的時間太長了,他無法分辨這是本來的夏凱凱,還是那個被充足的訓練後打磨出精氣神的夏凱凱。

總之看上一眼,就覺得挺醒神的。

頭痛了一上午的腦袋都好了一點。

回過神來,看見夏凱凱不請自來,溫健的心思動了動,擠出一臉橫肉的笑,說:“夏凱,怎麼來了?”

“有點事。”夏凱凱站在門口說。

“正好,我也有點兒事。”溫健招呼人坐下,等坐穩了就說,“你今年有什麼打算啊?”

夏凱凱揚眉,有點意外溫健會這麼問。

溫健早就不對他抱希望了,一門心思的想要進辦公室,天天應酬維持關係,這五天他連人影都沒見過。這次過來,他還不知道從哪兒開口,沒想到溫健竟然會先提起這個話題。

溫健接著又說:“你也休整一年了,今年有沒有什麼參賽計劃?比如六月份不是省裡要開個省運會嗎?花滑也要比賽,也算是進行新一年隊內的排名,比賽在F市舉行,你要不要去玩玩?”

夏凱凱笑道:“可以啊,我去玩玩。”

溫健驚訝地說:“什麼你還真要訓練!?不是,你的阿克塞爾有把握了?”

“沒有,我又沒練過,能有什麼把握。”

“那就是了。”溫健繃緊的臉鬆了一點,“你這學期過了就升上大四,多去學校讀書,放你假不是讓你在隊裡玩的,你最近去學校了沒有?”

“沒呢。”

溫健蹙眉,瞪人:“你天天都在乾什麼!?”

訓練,恢複訓練呢。

夏凱凱看著一臉惡相的老溫,心裡明明白白的,乾脆也就不繞彎子,直接說道:“最近聽見個事,小昭他們不是退了嗎?隊裡在計劃招新的雙人滑隊員,我有點興趣,想請教練幫我報個名。”

溫健驚訝,“雙人滑?”

這是萬萬沒想到的。溫健的臉上維持著一種滑稽的表情瞪著夏凱凱,老半天沒有說話。

夏凱凱又說:“單人沒奔頭了,雙人總的試試。”

溫健蹙著眉也沒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人,作為這世上最了解夏凱凱的那個人,他的目光洞悉,幾乎穿透般的往夏凱凱的骨髓裡鑽,試圖分析出個門門道道來。

夏凱凱隻說:“不麻煩你,幫我報了名,那邊有培訓老師,我跟著那邊練。”

溫健臉上的橫肉顫了顫,那一瞬間好像有把刀在自己的心上割了一下,疼的渾身發顫。

他開口,聲音似壓著的沉:“作為華國的優勢項目,單指雙人滑,國家的技術掌握的還是很全麵的,包括對隊員的篩選也有自己的特殊要求,不是會在冰上跳躍和轉圈那麼簡單,你得有天賦。”

夏凱凱不以為意,笑道:“是的,雙人滑的門檻有點高。”

“所以……”溫健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是莫名的舍不得。

但是夏凱凱接著又說:“我想去冰舞那邊。”

“咳!”溫健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口無遮攔地開了口,“你沒毛病吧?你跳什麼冰舞啊?你練過嗎?那些舞種你都懂嗎?你節拍聽的出來嗎?你這不是胡鬨嗎?一點基礎都沒有,你跳什麼冰舞,跳冰舞的。”

這話說的。

夏凱凱的嘴角咧了一下,差點沒笑出來。質疑他不會跳國標舞的十個舞種?質疑他聽不懂節拍?

說句不客氣的話,以他的資曆,就是去國家隊給那群冰舞隊員上舞蹈課,都是綽綽有餘。哦,對了,等他熟悉了冰舞的規則,說不定還能夠靠編排冰舞節目來賺錢。

溫健沒看出來夏凱凱的表情,隻是一邊氣著,有一邊覺得可笑,拍著自己的大腦袋,又擼著自己光禿禿的頭皮,自顧自地說著:“夏凱啊夏凱,你還真是個大乖寶貝,你以為冰舞門檻兒沒有雙人滑那麼高,你就能轉過去了?真不知道你腦袋怎麼想的?”

夏凱凱聽出來溫健話語裡對他的那份親昵,便將身子微微前傾,說:“萬一撿個漏,就被選進去了?”

溫健看他。

夏凱凱看他。

最後溫健摸著頭皮的手一頓,搖頭笑著:“行行行,你去試試,萬一撿漏就進去了,是不是?我看看哈,申請單……申請單……”

就這樣斷斷續續聊著,夏凱凱把申請單填了,今天上午的事情算是完成,又和老溫聊了一會,夏凱凱就打算走了。

溫健平時沒見舍不得人,今天特彆黏糊,喊他:“中午一起吃飯。”

夏凱凱擺了擺手沒答應。

他現在就得去吃飯,吃完了休息半個小時,還得去冰場訓練。

想要參加選訓隊,他的舞蹈技巧、體能訓練、冰上能力,一個都不能差。

他現在就是那隻笨不搓的大笨鳥,笨拙的邁著腿在冰上東倒西歪,除了勤學苦練沒其他的辦法,關鍵還得躲著人。

隨著夏凱凱離開,辦公室裡再次安靜了下來。

溫健拿起夏凱凱的申請書,首先就被這個幼稚園的字體辣了一下眼睛,繼而發現和以前的筆跡不大一樣,不過他也沒在意,反正都寫的很醜就是了。

隨後目光在每個字上停留,逐字逐句的看下來,直到看見個人獎項的時候,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絲悲切。

20XX年市花樣滑冰少年組男單冠軍

20XX年省花樣滑冰少年組男單冠軍

20XX年全國花樣滑冰少年組男單銀牌

21XX年省花樣滑冰青年組男單冠軍

21XX年全國“冰星杯”青年組男單冠軍

21XX年全國……

可以稱之為華麗的一張榮譽表洋洋灑灑的幾乎寫滿了整個頁麵,然而一路看下來,所有的榮譽卻在青年組戛然而止。

成年組的比賽沒有填,無法成功完成的阿克賽爾三周半將他和夏凱凱一起拖下了深淵,所有的雄心壯誌從那個時候起被打碎,痛心失望之後好像整個人的魂兒都散了,溫健反思自己這一年,渾渾噩噩無所終日。

也好。

沒有期待也就不會失望。

雙人滑什麼的,冰舞什麼的,他若願意,儘管玩去吧,反正也就是找點樂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