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往英國(2 / 2)

進機場安檢的時候,安檢人員不過在穆淵身上多花費了十多秒的時間,穆淵就用英語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麼?你在耽擱我的時間,我完全可以投訴你!”

丹尼醫生像是哄著一頭齜牙咧嘴的狼一樣,將穆淵哄走了。

他說:“你離開前有和夏先生說過嗎?或許他在奇怪為什麼下午沒有看見你。”

這句話是建議,也是試探。

齜牙的狼瞬間藏起了自己的牙齒,還用猩紅厚實的舌頭舔了舔自己乾燥的鼻子,然後慢悠悠地搖著尾巴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低頭查找著夏凱凱的電話號碼。

丹尼醫生的眉毛揚起來。

再揚起來。

繼續揚起來。

揚的簡直飛入天際。

“我的天……”丹尼醫生嘀咕著,像是精神病人一樣喃喃自語,然後時不時地看向站在路邊上就忙不迭地發著短信的病人。

……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上,而且說短也不短。

每天重複做一樣的事情,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穆淵離開後四天,斷了所有的聯係不知道去哪兒浪了大半個月的閆冰冰,終於出現在了俱樂部的二樓。

夏凱凱訓練中途休息的時候,抬頭就看見了趴在二樓看台最顯眼處的閆冰冰。

他想了想對周悅珊和溫健說:“閆冰冰回來了,我離開一會。”

夏凱凱彎腰脫鞋的時候,溫健問他找閆冰冰什麼事?

夏凱凱解開鞋帶的手頓了頓,自己也不清楚有什麼事,但事實上閆冰冰這種仿佛失蹤的行蹤讓人有點在意,再加上他在閆冰冰的手機上發過很多希望閆冰冰讚助的短信,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有了讚助商,自然是要解釋一下的。

夏凱凱換好鞋,上了二樓,閆冰冰已經換了個姿勢,也在等他。

走近了看才發現閆冰冰的狀態不是很好。

皮膚慘白,沒什麼精神,眼圈很黑,就像天天熬夜一樣,身上就算穿的再整齊,但是擋不住他臉色的憔悴。

夏凱凱對他招了招手。

閆冰冰懶洋洋地走過來,和他一樣趴在護欄邊上往下看。

夏凱凱說:“包飯頭,教練和隊員都反映食堂的飯菜質量下降了,你得注意飲食標準啊。”

閆冰冰愣住,瞪他:“什麼包飯頭?吃不好去和經理反映去,你和我說什麼。”

夏凱凱說:“每周吃一頓白灼蝦,他們也同意。”

“吃蝦?你知道一個人的夥食標準是多少嗎?”

“所以想和你商量呢。”

“每人多交一百塊,一月四次蝦。”

“你買活的啊?要那麼貴?”

“你瘋了?活的才止一百?”

“死的?那種凍死的?一臉生無可戀的,等著下鍋被人煮著吃,肉質還發柴的那種?蝦也是有尊嚴的,活蹦亂下的下鍋,就算死也死的轟轟烈烈。”

閆冰冰盯著夏凱凱看了好一會,然後就笑了:“蝦要什麼尊嚴?”

“怎麼就不要了?人為什麼活著,不就是為了越活越好,越活越有尊嚴嗎?每天睜開眼睛腦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那不叫活著,叫行屍走肉。”

閆冰冰臉上的笑一下就僵了。

夏凱凱也收了笑,眸色平和地看著他。

到底沒忍住,讓自己的聖父心出來蹦躂了一下。

主要是眼前的閆冰冰太憔悴了,冷眼一看都讓他忘記了上樓的目的。

這下可好,說了不該說的話,正好也不用解釋讚助的事了,反正閆冰冰是肯定不會讚助的。

果然,閆冰冰把身子緩緩撐直,冷冷看著夏凱凱,說:“你懂什麼?不懂就彆隨便說話。滑成那樣兒,你想教訓誰呢?還是以為買下了俱樂部你的職業生涯就有保障了?你知道無論怎麼努力,那種被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嗎?那種怎麼努力,怎麼……”閆冰冰的胸口起伏,眼眶裡浮現了血絲,說不出話來。

夏凱凱看著他。

閆冰冰蹙著眉,招呼也不打一聲,轉頭就走了。

夏凱凱沒有多看閆冰冰一眼,而是低頭去看冰上正在訓練的孩子們。

年輕的,充滿了蓬勃向上的氣息,那種破土發芽的勇敢正是當年。然而這些無畏的精神,卻在長大的過程裡經曆了太多的風雨,而漸漸被消磨掉了。

能夠真正蓬勃生長的畢竟隻是少數,在那些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中長大的他們,隻因為從不缺少迎難而上的覺悟。

……

一轉眼,就到了月底。

壓著最後的報名期限,溫健還是決定為夏凱凱他們報了名。

米國花滑俱樂部總部收到了來自華國的冰舞報名表,這件事還引起了小範圍的議論。

“哦,你猜我在信箱裡看見了什麼?”一名豐滿的黑人女性在打開自己信箱的時候說道。

她的同事好奇地問道:“看到了什麼?”

“一封來自華國的俱樂部報名申請。”

“華國?金鑫?”這是一個老員工,她參與了很多屆的俱樂部聯賽,說起華國的話,隻有金鑫俱樂部每年都會寄來報名申請。她笑著又說,“那個國家那麼大,每次卻都隻有一家俱樂部,一個人參加,事實上華國的花滑很強不是嗎?他們去年的男單選手甚至拿下了奧運會的冠軍,是年度最優秀的花滑運動員,可是他們的俱樂部就相當於不存在。”

“他們國家給錢培養運動員,而其他大部分國家都是老板給錢。”這個黑人女性笑著,點開了報名申請,在進行注冊的時候說道,“但今年不是一個人,他們來了兩個人。”

“終於多了一個選手嗎?”

“不,他們這次參加的比賽是冰舞。”

“冰舞?”好幾個聲音重疊在了一起,辦公室裡一邊辦公一邊聽彆人聊天的人都忍不住地加入到了這個話題裡。

黑人女人聳肩:“是的,冰舞。”

“哈哈!”辦公室的各個角落不約而同地傳來短促的笑聲。

溫健在將報名申請寄過去的第二天就得到了回複。

非常公式化的回信,期待、等待、蒞臨等詞語出現在回信裡,卻感受不到太多的熱情,冷冰冰的。

然後矛青又帶著比賽相關的資料又去了一趟冰協。

華國參加比賽很麻煩,上麵的主管部門很多,冰協隻是一個地方,體育總局那邊也要送資料。

但是和米國那邊不同,冰協這邊倒是比較熱情,甚至冰協專門負責國內運動員訓練和比賽的錢主席還將矛青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仔細地問詢了一遍。

錢主席說:“在知道閆冰冰將俱樂部轉賣之後,我還一度有些焦慮,你是知道的,咱們的下一步計劃就是改製成俱樂部的模式,像這種全民體製的製度已經和世界脫軌,交給資本運營其實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我們冰協也推出了各種方案,到現在為止效果都不明顯,步步艱難。”

“矛經理,我真的很高興你們俱樂部依舊願意走在專業的路上,所以這次比賽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聯係我,我力所能及的給與你們更多的幫助。”

“哦,對了,夏凱凱他們的成績怎麼樣?大概達到什麼水準了?有把握嗎?要不要我安排一次與國家隊的合訓,大家互相學習,交流一下。”

矛青笑著拒絕了,隻說:“我隻負責俱樂部的運營和管理,像比賽和訓練這一塊,通常由夏總和溫總負責,我回去會告訴他們您的建議。”

錢主席好心提議,矛青看意思不想接受的,錢主席笑了一下,也就不再提了。

等著矛青離開後,錢主席還叫來人詢問:“金鑫俱樂部那邊的兩個冰舞選手你們誰了解過?實力怎麼樣?”

沒有人知道,他們根本沒參加過任何的比賽,而且金鑫俱樂部轉手的太突然,這兩個選手可以說是突然冒出來,信息幾乎為零。

錢主席不太高興,雖然說俱樂部因為基本都商業性質濃鬱,屬於半托管狀態,但也不至於一問三不知,這讓他對冰協工作人員的能力質疑。

等到了第二天,終於查到了一些零碎的消息遞到了錢主席的辦公桌上。

錢主席一看,哎呦!省冠軍的實力啊?也對,俱樂部也就這個水準了,是自己期待太多。

但錢主席過去兩年被某個人打臉打的太厲害,思想上已經得到了進一步的升華。

他覺得吧,金鑫的人既然隻是省一級的,那就更要去國家隊取經了,而且這種俱樂部的聯賽本身選手水平就不高,沒準省一級的也能滑一滑,當年閆冰冰不也拿到過一枚銅牌,要說那時候閆冰冰的水準,其實也很一般嘛。

然後錢主席奔著嗬護幼苗,促進俱樂部健康發展的想法,聯係了國家隊那邊提了提這件事,三言兩語的敲定的時間,就通知矛青去了。

“通知”。

不是商量。

俱樂部雖然名義上和國家隊並不能放在同一個位麵上定義哪個更高點,但是在華國,俱樂部的性質真的非常業餘,完全就像個培訓機構,是基礎教學。

所以錢主席讓金鑫俱樂部去國家隊交流學習的時候,純粹就是一種半命令式的要求。

咳咳!

你們啊出國比賽還是代表國家顏麵的,出了成績你們高興也為咱們國家臉上爭光,所以要虛心求教,與國家隊的前輩們好好交流,爭取在比賽之前再提升一點成績嗷~

然後吧。

矛青看著眼前的通知,哭笑不得。

“你看,通知都下來了,咱們就過去看看吧。”矛青認為上級主管部門的通知還是要正視的。

“那就去唄。”溫健則認為之前他在冰舞隊那邊學習也挺好的,確實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過去看看就看看。

周悅珊卻蹙眉:“去了會讓我們滑嗎?然後再讓國家隊的滑?滑完了大家評頭論足一下,你這裡不好了,那裡不好了,這樣有必要嗎?”

“……”

一下就沒人說話了。

溫健和矛青沉默了下來。

周悅珊說話太直,一下就戳破了表麵上那層假象。什麼交流學習,根本就是攀比指導。

“那去不去呢?”這樣說著,三個人都看向了沉默的夏凱凱。

夏凱凱搖頭:“想辦法拒絕了吧,就說比賽前我們要專注訓練,近期就要出發了,等比完賽回來再交流學習吧。”

作為舞王,夏凱凱的自尊心更強的好不好,被人戳著他的缺點訓來訓去的有什麼意思?我們是不知道嗎?這不是正在一點點的改變嗎?

既然老板都這麼說了,矛青自然也就這樣回了。

錢主席那邊倒也沒說什麼,想著等人回來再交流也行,這一次比賽就當交學費了。

但是國家隊那邊,卻議論了起來。

國家冰舞隊相比較花滑其他項目,運動員是最少的。

青年組一對,成年組一對,然後再加上第二梯隊的兩對,一共就八個人,教練也隻有兩個,分主副教練。

冰舞主教練是盧正奇。

副教練是沙衡。

成年組的一線運動員是沈中和江從南。

兩人今年隻有20歲,從青年組一路滑上來,年年都是全國冰舞冠軍,次次國際大賽的排名都在十五名以外,因此華國年年都隻有一個冰舞名額,就夠他們兩個人參加比賽。

盧正奇掛掉電話的時候笑,對身邊的沙衡說:“金鑫那些人又不來了。”

沙衡說:“怎麼的?怕被比的太狠了?沒信心?”

兩個人私下裡聊天充滿了隨意性,有其他人在自然不會這麼說。

盧正奇笑:“算了吧,人家不願意過來我們還親自去請啊。”

“我還讓大中他們準備好節目呢,這不是遛人玩兒嗎?”

“錢主席牽頭而已,你也彆看不起俱樂部,人家金鑫俱樂部一個外教年薪五十萬,比你多到哪兒去了。”

“窮的就剩錢了。”

盧正奇嗬嗬地笑著,雖然沒有附和,但顯然這話說到了他的心坎兒裡。

國家隊的教練,去俱樂部帶訓練年薪能少了嗎?但是大家追求的不一樣,他要是奔著錢去就不會在這兒,能把華國的冰舞送上世界賽場的舞台是他的理想,也隻有在國家隊才能夠視線這份理想。

但是怎麼說呢,當家裡缺錢用的時候,他對俱樂部那種萬惡的資本運營,免不了地產生一種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內心深處也免不了的對俱樂部的存在品頭論足,然後再譏諷一笑。

“行了吧,世界俱樂部聯賽這種比賽也算是半拉正式的,萬一出了成績呢,到時候好好交流。”盧正奇說。

沙衡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

國家隊那邊什麼想法,其他俱樂部都怎麼議論的,包括聯賽的組織方怎麼看待華國俱樂部安排了一組冰舞選手比賽,對於夏凱凱他們的影響都不大。

等到比賽前兩天,一行三人坐上飛機去了英國。

新組合成立以來,第一場比賽即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