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同的身體(2 / 2)

江從南的臉上青青白白,瞪著沈中,蹙眉:“就是知道壓力大,我才想要進步。”

“進步就一定要去求他們嗎?我們自己就沒有資源嗎?”

“你倒是找個好資源啊?”

“盧教練不是說要帶出去外訓,今年還幫咱們聯係了有名的金牌編排,你非得盯著那些玩意兒的東西嗎?自尊心呢?”

江從南眼睛裡又開始包眼淚,她口拙,心裡都明白就是嘴巴說不出來,被沈中黑黑白白的一通損,最後隻能含恨抹眼淚。

沈中也不想讓他們的關係太僵,歎口氣又服了軟:“你彆哭,我也是急,你看我最近嘴裡都起泡。我說那些話,隻是覺得咱們得有自己的誌氣,不求對手也能夠有好的表現,所以咱們聽盧教練的安排,彆東想西想的好不好?”

江從南能有什麼辦法,搭檔和教練都是死倔的,一副自力更生的模樣,她也不願意因為這種事真的和沈中他們有了間隙,隻能甩開沈中的手往前走,但心裡卻已經妥協了。就這樣吧,小白小青短時間內應該還成不了氣候,金鑫那兩個舞蹈能力是強,但技術還不夠,這個賽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兩人吵了兩句,又合好了。

吵架暴露出了他們當前最亟待解決的難題,必須達到自我的再次突破。

競爭對手來勢洶洶,新賽季即將開始,前所未有的挑戰在前麵等著他們,如果這次不加油了,冰舞一哥一姐的位置就得雙手送出去。

這位置站久了,沒人願意放手。

夏凱凱並不知道國家隊的那一對已經明確將他和周悅珊確定為了敵人。

其實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一場比賽上遇見過,可華國冰舞的圈子就這麼小,出色的選手就那麼幾個,有點風吹草動的就能夠察覺,對比一下實力,雙方彼此的關係基本也就確定了。

當然了。

夏凱凱從沒把國家隊的那兩個當敵人。

一對晉級都困難的冰舞選手,他如果真當了回事,他的眼皮子也就那麼星點的淺了。

他定下的第一個目標是“四大洲花樣滑冰大賽”的獎牌,現在是六月份,還有兩個月他就要出國參加比賽,也就六十來天,過一天少一天,哪有那閒工夫盯著國內的兩個瞎比較,有那時間還不如上冰滑上兩次。

練冰上滑行。

練體能。

練技巧。

從早練到晚,抽個空還得關注一下金鑫的發展,夏凱凱忙的跟個陀螺似的,最糟心的是每天晚上累的頭沾到枕頭就昏睡般得過去,第二天竟然還能生龍活虎的,沒什麼經驗的夏凱凱能忍就忍,不能忍洗個冷水澡也就消停了,但總有忍不住的時候,那個過程其實一點都不好受。

最主要是他沒什麼幻想對象。

硬來的結果就是即便解決了問題,從身到心都覺得乾巴巴特彆沒意思。

夏凱凱特彆喜歡緊張的生活,在忙碌著實現理想的過程裡,他會找到更多的價值,這是他生活的一種態度,而且樂在其中。

所以要說他上一世不談戀愛,或者對穆淵的感情一直相對於興致缺缺。非得俗氣一點的形容,就是他在自己的職業生涯裡持續體會高潮的感覺,爽人生飛起,還有什麼必要談戀愛。

但現在不一樣。

這天早上夏凱凱起來發現這個年輕的身體又在對自己致敬後,他卻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天花板,最後甚至還抹著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對現在這個身體真沒彆的不滿,也就這一點,唯一的一點,讓他無奈的甚至有點焦慮,可以說在某方麵的需求,和曾經那雨果的身體,一個天一個地。

“累成這樣你都還有精神!”

“點什麼頭!”

“憋著!”

夏凱凱嘀嘀咕咕的,嫌處理起來麻煩,還覺得浪費時間,懶洋洋地去了洗手間洗了冷水臉,再放放水,認為就像之前大部分時候那樣,自然而然的那些感覺就能退了。

但今天和往日不太一樣,夏凱凱刷完牙洗完臉都換上衣服準備出門了,穿鞋的時候低頭一看,眉心蹙緊。

陌生的小盆友今天有點執著,大約是這段時間被冷落的狠了,又蹦又跳精神十足撒著嬌的展示著他的存在感。

夏凱凱站在門口插著腰低頭去看,最後歎了一口氣,認命地回了房間。

安撫小盆友的時候,夏凱凱的靈肉幾乎是分開的,還有心思去想,自己上一世是什麼樣兒的。

很淡。

反正記憶裡,非常地淡。

記憶往前追溯,其實年輕的時候他也很正常,直到家裡遭逢巨變,生活變得落魄困頓後,他為了一日三餐奔波勞命,甚至後來還給自己找了個拖油瓶,好像就變得很淡了。

要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和其他人變得不一樣了,應該是他才流落黑街,為了生活去夜場跳舞,衣服一件件地被自己在眾目睽睽下扒下來,還有個老女人往他的內褲裡塞錢的時候。他現在都還記得那老女人對他曖昧地眨眼,然後笑開一口黑牙的模樣……那晚上回去,他洗了一個多小時的澡,第二天出門買了足夠吃兩個月的乾麵包,拉著穆淵陪他白天跳黑天跳,然後帶著不成功就自殺的心情去參加了全米拉丁舞大賽。他和穿著女裝的穆淵從海選一直殺到半決賽,然後穆淵男扮女裝的消息被媒體曝光,他們這對組合一炮而紅,進而走上了專業國標舞的發展路線。

然而這樣瘋狂改變命運的行為,究竟還是在他們之間埋下了禍根。

不過十四歲的男孩,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青春期裡,被迫穿著性感的女裝和尖細的高跟鞋,在那狹小的房間裡被同性的他擁抱著旋轉,最終將他當成了天神一般,深深地愛上了他。而他卻惡心著身邊的一切,房間、床、空氣,包括自己,從此清心寡欲,除了舞台的生活,其他幾乎無欲無求。

哪怕重生。

夏凱凱隱忍著所有的聲音,直至眼前閃過白光,身體酸軟,朝後仰躺在了床上,叫囂的細胞終於平靜下來之後,他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動彈。

然而靈魂卻在異次元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對如今這個身體的年輕和完美,感覺到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