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知了。
從四歲學舞蹈,到八歲學花滑。
今年周悅珊已經二十一歲了。
幾乎她所有的人生都在為這一刻而努力著。
那些汗水和淚水,隻有她自己知道。知道她是怎麼痛失了加入國家隊的機會,是怎麼杵著拐杖恬不知恥的追在夏凱凱身後搭檔冰舞,是怎麼背井離鄉獨自一個女孩兒在異地拚搏。她放棄了所有的退路,義無反顧地紮進了冰舞這項運動裡,甚至……很多人罵她拖累了夏凱凱,不值得拿含金量這麼重的大賽獎牌,可她依舊厚著臉皮,鐵石心腸的隻為了那麼一個心願,任由自己被辱罵被譏諷,堅定地站在這裡!
直到現在,她都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如果沒有夏凱凱,她遠遠沒有資格站在這裡。
可她依舊要領這個獎!
不足的地方她就努力補足,青澀稚嫩她就為自己打造出盔甲,隻要繼續堅持下去,她總會變得很強,實至名歸。
所以……她哭了。
她高興,她開心,她感動,她為自己流下的那些汗水有了一個歸屬而自豪!
國旗高高升起的時候,比起周悅珊的淚流滿麵,夏凱凱就顯得過於的平靜了。
無法否定,他是開心的。
但是也隻是開心而已。
這樣的風光他見過很多次,見得多了也就沒有那麼激動了。
國歌的尾聲在賽場裡消散之後,觀眾席上的華國冰迷又爆發出了新一輪的歡呼聲。
夏凱凱和周悅珊對著冰迷的方向揮手致意。
媒體記者瞬間湧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住,大賽方的媒體記者提議讓他們站在一起的照相,但本該三組六名選手,卻隻有五名站在了一起。
安沒有出現。
大賽後暈倒後,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安德魯隻能獨自一人上台領獎。
記者問了一句:“安現在好點沒有,叫她出來一起拍照吧。”
“算了,讓她休息吧,她身體不太好。”安德魯笑的很自然,如果不看他慘白的臉色,沒有人會發現他心裡翻湧的那強烈的不甘心。
但是在鏡頭前,他還是露出一副平靜的,好似心滿意足的笑容。
四周圍的記者和工作人員看過來,目光裡有著關切和同情,以及看似理解的憐憫。
安德魯隻覺得渾身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千瘡百孔的疼痛,眼神微微冷了幾分。
提問的記者察覺到了安德魯的情緒變化,打著圓場笑著,將三組選手聚攏,拍了照片。
這個照片將會成為官方通稿,不但要掛在世界滑聯的新聞網站上,還會發至全世界所有關注冰舞的國家媒體。
“哢嚓”一聲。
照片定格。
缺了一個人的照片讓人覺得遺憾,哪怕所有人都在假裝笑的開心。
但是一照完,就各自散開,沒有再多一句的交談。
今年冰舞格局變動的太誇張了,賽前他們所有人都想過夏凱凱和周悅珊組合有可能拿一枚獎牌,但誰敢去想他們竟然拿了金牌。
從結果出來,到金牌加身,塵埃落定,還不足十五分鐘。
他們不得不想一想這都怎麼了?自己為什麼會失敗?自己麵對的又是什麼程度的“大鯊魚”?
所以類似於商業互吹,體育交流這種閒得慌的事兒,現在是能免則免吧,免得心裡不忿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還是各自散去的好。
夏凱凱和周悅珊作為冠軍組合,又是具有話題性的傳奇人物,備受媒體的喜愛,頒獎典禮後就被圍住了。
長·槍短炮對準他們,東一句西一句的,沒等夏凱凱做出回答,就有記者越眾而出,是一名R國的記者,用著口音很重的華國語問道:“泥萌吼,我是……”
夏凱凱耐心地等他說完,然後笑著用英語說道:“用英語吧,我們沒有問題。”
“那太好了,我想請問一下,聽說你們兩年前才牽手,之前作為單人項目的選手,是什麼讓你們決定滑冰舞?”
“因為喜歡。”夏凱凱從容地回答著,英語水準何止沒問題,地道的米國腔,就連去當電台主持都沒有問題。
穆淵找到夏凱凱的時候,夏凱凱還被記者圍著沒完沒了地采訪。
比賽已經結束,觀眾們也都散場,但因為賽場邊上還在進行采訪,所以該區域依舊禁止通行。穆淵最後隻能用電話聯係上溫健,讓他把自己領進來。
一進來,他就聽見有一名女記者激動地說:“你們在冰上滑的實在太好了,就像是一對神仙眷侶,我能夠感覺到你們之間充滿了濃鬱的情感,你們是情侶嗎?”
話音落下,這片區域都安靜了一瞬。
其他的記者紛紛側目,送出鄙視的目光。
就好像在說。
你在來采訪前,能不能有點誠意,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竟然還會有記者不知道,簡直就是對記者這個職業的侮辱!
周悅珊全程保持迷之微笑,但是這句話卻意外地聽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英文水準提升的很快,還是在那一刹那她看見了那雙綠色的眼睛,於是頭皮發麻,福至心靈,緊張的甚至雙手交叉地瘋狂擺手。
夏凱凱卻啞然失笑,抬手輕輕拍了拍周悅珊的肩膀說:“我們是朋友,最默契的搭檔。”
否定的非常乾脆。
但是在外麵聽著的穆淵還是有點小小的不滿。
他以為夏凱凱會自我介紹是他的男朋友。
嘖!
所以。
晚上回到賓館後,穆淵和夏凱凱在陽台上談了一下心,甚至動用“道具”審問了一番。
穆淵問夏凱凱:“你今天說錯話了你知道嗎?”
夏凱凱搖頭,不知道。
穆淵咬著他的耳朵,狠狠地懲罰他,“你該說我的名字,你該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
夏凱凱眼尾潮紅,正有些喘不過氣來,聞言心中一軟,他直起身子,擰轉身體扭出性感的線條,讓人萬家燈火和漫天星輝灑落他的胸口,帶著一顆燙熱的心,吻上了男人的嘴唇,嘗到了酸溜溜的滋味兒。
嘖!
就知道撒嬌!
這是心虛了嗎?
穆淵被吻的心花怒放,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的懲罰,在青年的耳邊發了狠地說,你是我的,就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夏凱凱隻能配合著粘人精大哭包,說,對對對,我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
很完美的一次體驗。
陽台的視野果然非常地好。
賓館的大床也不錯。
還有浴室……
過了大半個月老夫老妻生活的兩個人,終於解了禁,蜜月如火。
就像夏凱凱說的那樣,他的腎上激素分泌的非常旺盛,超強的體力和耐力即便身在下麵也具備了強大的進攻性,最後累得頭暈眼花的穆淵被夏凱凱一把推倒在床上,隻能無助地看著夏凱凱像頭優雅性感的花豹一樣坐上來的時候,是相當的一言難儘。
穆淵斷斷續續很苦惱地說:“你總是用這個姿勢,是嫌棄我不行嗎?”
夏凱凱停下動作,欺下身來,媚眼如絲地笑:“為了你的自尊心好,還需要說那麼明白嗎?”
一槍命中心口!
穆淵隻覺得自己受到了此生最大的侮辱和嘲諷。
“你……”他氣的想把人掀下去,但是連續鏖戰了大半夜,他第一次竟然沒成功,卻被夏凱凱壓住肩膀狠狠的往下一按!
用了大力。
大床深深沉下,又彈起來,發出了“嘎吱”一聲爆響!
兩人措不及防間都是一喘。
夏凱凱壓著人,微微眯眼,被汗水潤濕的睫毛像是勾出了妖嬈的眼線,當真像那破夜的惡魔一樣,散發著罌粟花般的危險。
“你乾什麼?”
“我……”穆淵張嘴,又欲言又止,最後氣的把被子撈過來往臉上一蓋,裝死。
夏凱凱被逗笑,溫柔地哄著人:“好了,好了,不逗你,是我喜歡這樣可以嗎?”
“……”
“你一個坐辦公室的,和我搞運動的不能比,今天很不錯了,剩下的你隻要享受就好了。”
“……”
“……”
夏凱凱不再說話,將背角緩緩往上撥,露出形狀完美豐潤的唇,上唇薄下唇厚,紅潤的色澤,吸吮的時候像是裹著一團果凍,口感極佳。
夏凱凱低頭,去親他的嘴唇,勾著那柔韌的舌尖與自己共舞。
漸漸的。
灼熱的氣息再次升騰。
柔軟的席夢思床墊,起起伏伏。
窗外的月光灑落在床單上。
緊繃的腳趾,柔韌的腰線,低喘的聲音,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
夏凱凱身上那種慵懶性感的氣息更濃了,饜足的模樣就像是飽腹了一頓的吸血鬼,白膚紅唇,眉眼濃麗。
周悅珊來找夏凱凱,通知他上午去冰麵訓練的時候,看見了夏凱凱的臉,嘖嘖了兩聲。
但是等她看見穆淵之後,“嘖”聲是沒敢發出來,但是整個人的表情更加誇張,意味深長地看了夏凱凱好些眼。
“吸血鬼”夏凱凱吸了穆淵的血,就把穆淵吸成肉乾了?
不是!
是兩個人一起變成了“吸血鬼”!
穆淵人本身就長的俊美,而且還是極度符合世界審美定義的帥氣,但他長期受到失眠困擾,再加上生在高位不得不具備的殺戮果決,於是便顯得既冷漠,又不好相處,再配上難以忽略的黑眼圈,就算再帥也有個限度。
但最近感情穩定,每天抱著媳婦兒暖炕頭,六個小時的充足睡眠一點點的驅散了他眼底的黑色素,不知不覺的氣色好了許多。再加上昨晚上美滿的床笫生活,不但吃飽喝足,關鍵還不算累,他急夏凱凱比他還急還乾脆,他是真的隻需要躺平了享受就好。
所以今天早上一露麵,綠色的眼睛美得簡直就像是高原上的湖水,碧波蕩漾,瀲灩出無儘的風情,比夏凱凱還白的肌膚配上殷紅的唇,整個人年輕了少說五歲,再次回到了二十好幾。
這兩人一個在周悅珊麵前,一個再遠一點講著電話,從周悅珊的角度去看,配上這家酒店的歐洲貴族的裝飾風格,簡直就是兩個偶像劇的男主角在爭奇鬥豔。
周悅珊頓時自慚形穢,擺擺手說:“我樓下等你,快點下來,去晚了冰麵就滿了。”
來去如風的女漢子消失不見,夏凱凱轉頭問穆淵:“我去訓練,你去嗎?”
穆淵停下電話,猶豫了一下,搖頭:“我今天上午要去開會,下午吧,下午有時間。”
“你忙你的,反正比完賽了,你把這邊的工作忙完。”頓了頓,夏凱凱問,“表演滑你要去嗎?”
穆淵點頭:“要去。”
“記得買票,我先走了。”
“等等。”
穆淵叫住夏凱凱,走到他的麵前,低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這才放手讓他離開。
夏凱凱叮囑他:“路上小心,彆太忙了,上午處理不完,下午再工作,我們下午不一定訓練,表演滑比較簡單。”
“好的,你也是,昨晚上沒睡好,下午沒訓練就回來好好休息。”
“你不也沒睡好,所以中午……”
兩人要分開了,還黏黏糊糊的半天說不完,穆淵手裡的越洋電話還通著,達西在那邊抓著頭發,忍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一個勁兒地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