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1 / 2)

一直到婚宴快開始的時候,夏垂文才見到杜羅霞和紀守義。

杜羅霞就是紀父的第二任妻子,紀守亮的繼母。紀守義是她的兒子,紀守亮那個在貴族學校念書的弟弟。

杜羅霞今年還不到四十歲,現在在市裡的一家服裝店做銷售員,包吃住一個月三千多塊的那種。她打扮的很潮流,高跟鞋,黑色絲襪,長款毛衣裙,畫著精致的妝容,夏垂文甚至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香奈兒的味道。

她和紀父站在一起,不像夫妻,更像父女。

紀守義今年十七歲,長得更像杜羅霞一些,白襯衣,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阿迪,看起來特彆乾淨乖巧。

她們和紀守亮父子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曾經的落魄和苦難磨滅掉了紀父和紀守亮身上的銳氣和高傲,隻剩下踏實和穩重。而她們看起來仿佛依舊還是當初那位優雅從容的富家太太,那位無憂無慮的紀家小少爺。

夏垂文也不知道是該感歎紀父和紀守亮把她們保護的太好還是該感歎其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義他們下課下的晚,所以來遲了。”一進門,吉利話就不要錢似的從杜羅霞嘴裡蹦了出來:“恭喜兩位新人喜結連理,祝你們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紀洪澤正在招呼質檢所的一乾領導,看見杜羅霞和紀守義過來,當即把他們招過來,笑著說道:“這是我弟妹,這是我小侄子……我這小侄子在渝高念書,學習成績是這個——”

他伸出大拇指:“他班主任都說了,隻要他高三下半學期不出岔子,考重本穩穩的。”

他又說:“不像我家那臭小子,從小到大總給我惹禍……”

聽見這話,紀守義紅了臉。

質檢所的陳所長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頭發:“好孩子。”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取下彆在胸口的鋼筆遞給他:“這個送給你,祝你學業有成。”

紀守義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收下了鋼筆:“謝謝伯伯。”

“你這孩子,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收下伯伯的禮物呢?”杜羅霞笑著指責道。

“沒事,”陳所長不以為意:“不就是一隻鋼筆嗎……”

幾人有說有笑地聊了好一會兒,直到婚宴開席,杜羅霞和紀守義才回到紀家這一桌來。

紀守明和鄭穎的這場婚禮辦得很熱鬨,光是酒席就擺了二十桌。菜品也很豐盛,有手剝河蝦仁,蟲草燉土雞,黑椒牛仔骨,鬆鼠桂花魚,醬板鴨……外加一瓶劍南春,一瓶王朝乾紅。

夏垂文估摸著這一桌菜怎麼也要兩千往上。

但他們卻食之無味,一是因為T台大屏幕上一直循環播放著紀守明和鄭穎的親密照和表白視頻,二是因為新郎很快就帶著新娘開始一桌桌地給來賓敬酒了。

“來,守亮哥,我們敬你一杯。”紀守明親自給紀守亮倒了一杯酒,說道:“不管怎麼說,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後邊兩桌坐的都是紀守明的高中同學,自然知道當年紀守明暗戀鄭穎,但奈何鄭穎卻投入了紀守亮的懷抱的事。

隻是沒想到這部青春校園愛情電影的最終結局,會是紀家破產,然後鄭穎轉身就和紀守明結了婚。

隻是因為當年紀守亮在學校的人緣還不錯,加上當年紀父發達的時候,沒少捐助貧困學生,所以他們看熱鬨歸看熱鬨,倒還不至於冷嘲熱諷。

紀守明的話聽起來再誠懇不過,可是夏垂文卻分明從中品味到了一絲耀武揚威的味道。

紀父和紀守亮是當局者迷,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紀洪澤要是真把紀父當成親兄弟看,又怎麼可能容忍一個背叛了自己親侄子的人進自己的家門?

退一萬步講,就算紀守明一意孤行要和鄭穎在一起,就算鄭穎懷上了紀守明的孩子,哪怕紀洪澤再迫不得已,也應該稍微體諒一下紀父和紀守亮的心情,起碼不要笑的那麼開心。

夏垂文回頭看向主桌,紀洪澤滿麵紅光,正在接受眾人的祝賀。

想來也是,拋開鄭穎和紀守亮之間的那一段不提,鄭穎雖然家境差了點,卻是正兒八經的重點大學碩士畢業,讀的還是熱門專業,前途一片光明,尋常人家能撈到一個這麼好的媳婦,怕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能笑醒。

“好。”紀守亮扯出一抹笑來,端起酒杯:“我敬你們一杯,祝你們幸福。”

“謝謝。”鄭穎神色坦然,臉上掛著得體的笑。

她今年二十六了,早就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如果紀家沒有破產,現在和她結婚的就應該是紀守亮,她會為紀守亮生一雙可愛的兒女,會和他白頭偕老。

可偏偏紀家敗了,而她爸又正好得了重病。紀守明的手段算不上光明,不外乎以醫藥費作為要挾,逼迫她和他在一起。

她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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