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話出口施文昂一臉失望，但還是點點頭說，“那好吧，老師，我送你出去。”
“我也一起吧。”俞曉起身，將棋譜倒扣在一邊，“回來再繼續打譜一樣的。”
蘇茉倒是無所謂，點頭後便帶著兩個少年往外走。
路上俞曉想起剛才和施文昂的閒聊，有些好奇的開口，“蘇老師，你會圍棋嗎？”
蘇茉瞥了他一眼回答，“我對圍棋沒什麼興趣。”
“哦……”俞曉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聽施文昂說你象棋很厲害，所以……”
“嗯。因為他給錢了。”蘇茉回答得很認真，也很直接。
惹得俞曉因為她這話憋不住偷笑的同時，施文昂也在一邊拖長了音喊“老師……”
帶了點兒撒嬌的口吻開口，“你就不能說是因為看我天資聰敏，所以想要教我的呢？”
“嗯。”蘇茉點點頭，又看向俞曉認真說，“其實是不僅他給了錢還滿地打滾哭得撕心裂肺，然後加錢，我才教他的。”
“老師！”施文昂急得臉都紅了。
聲音拔高竟出現了公鴨嗓。
而俞曉，在忍了半響後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他一邊笑一邊看向施文昂說，“施文昂，你剛才誇漏了一樣。蘇老師除了過目不忘、武功高強、象棋下得特彆好外。她還很幽默。”
施文昂氣得又白了俞曉一眼。
俞曉也不生氣，他看向蘇茉說，“蘇老師，以後你要是對圍棋有興趣，可以來找我，我免費教您。”
？？？！
這話剛出口施文昂立刻嚷嚷著“乾什麼乾什麼？！”，叉腰擋住蘇茉，不讓俞曉再和自己老師說話，“不要浪費老師的時間，她要教我象棋的！”
“嗯。對。有道理。”蘇茉點頭補充，“我會五子棋就可以了。以後我們可以下五子棋。”
這話出口又逗笑了俞曉。
正當他又要說什麼時，視線不經意的朝一旁瞄了一眼，等看清誰後，立刻收了臉上的笑，畢恭畢敬的朝來人欠身，“孫老師好。”
孫名海聽了，扭頭看了過來，看清俞曉後神色緩和，微帶了點笑，“是俞曉啊，這一次的考核成績我看過了，不錯，要繼續加油。”
“嗯。我會繼續努力的。”俞曉點頭。
孫名海欣慰的點點頭。
圍棋現在和象棋有同樣的困境，都是年輕一帶略顯薄弱，後起之秀太慢。眼前的俞曉，是院長看好的好苗子之一，他們這些老頭子也願意多教一些，所以俞曉雖說不是孫名海名下，但也是實打實的師生。
喊一聲“孫老師”應該的。
等孫名海和俞曉說完話，眼睛剛轉過來，施文昂便也喊了聲“老師好”
禮貌，但半點趕不上剛才對蘇茉的那股子恭敬勁兒。
施文昂是象棋這邊有名的小刺頭，和俞曉是朋友，孫名海是知道的，所以現在他喊一聲老師好，便也隨意的點點頭。
正打算開口對俞曉說“你們自己玩兒吧”，便轉身離開時，那個站在中間，全副武裝看不清長相的女生便衝他點點頭，說了句“您好。”
聲音有些耳熟，立刻讓孫名海頓住，眉頭微蹙看著蘇茉遲疑，“你是……”
蘇茉摘了墨鏡，稍微往下拉了拉口罩，讓孫名海看清自己後又重新戴上。
“小茉？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孫名海認出是蘇茉後有些吃驚。
同樣感到吃驚的還有施文昂和俞曉。
他兩居然認識嗎？
“我參加了跳繩比賽，比賽場地剛好在隔壁體育館。剛剛賽完，就過來和他打個招呼。”蘇茉指指施文昂又說，“沒想到會遇到您。”
原來是這樣。
孫名海點點頭，“嗯，參加體育運動不錯，加油，爭取拿個好名次。”
“好的。”蘇茉點點頭。
“那你們自己玩吧，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孫名海說，等蘇茉又點頭後正要轉身，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什麼，又重新扭過頭來看向蘇茉，眉頭微蹙。
“小茉，我記得你現在是明星吧？你一個人這樣過來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孫名海雖說對娛樂圈沒怎麼關注，也不認識什麼明星，但蘇茉的事卻聽姐姐說過，自然知道些。
畢竟是自己的外侄女，親不親近另外再說，但至少不能這樣看著不管不是？
棋院內還好，棋院外就說不好了。
蘇茉一怔，倒是沒想到孫名海會這麼關心自己。不過她也領這個情，搖搖頭後朝棋院大門處指了下說，“不用了，等我的人就在大門外，您忙您的吧。”
“……算了，”孫名海還是有些不放心，乾脆一掉腳尖，轉身麵向蘇茉說，“我還是送你到門口，看你上車吧。”
“我這邊晚幾分鐘不著急。”
蘇茉見他堅持，這才點頭，“好吧，那……麻煩您了。”
“一家人，談什麼麻煩。”孫名海隨意的揮揮手，率先舉步，“走吧。”
蘇茉點頭，跟上孫名海。
俞曉剛要跟上就發現好朋友還傻在那兒呢，出聲提醒，“你發什麼呆呢？快走呀，蘇老師和孫老師都要走遠了。”
施文昂這才扭頭看向俞曉，表情苦哈哈的，“俞曉……你聽見剛才孫老師說什麼了嗎？”
“說什麼？”俞曉疑惑。
“他說‘一家人’！”施文昂想抓頭發了，“他居然和老師是親戚，那我之前對孫老師的態度……”
“這有什麼，你以前也不知道啊。”俞曉恍然後笑，“放心吧，蘇老師挺好玩兒的，才不會在乎這點小事的。”
施文昂聽了慢慢看了俞曉一眼後，又慢慢扭過頭去，一臉苦相，“……你不懂……”
他老師是好玩兒沒錯。
但是他老師也記仇啊！
誰知道這件事老師會不會記仇！
施文昂欲哭無淚的吸吸鼻子，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對孫老師一定畢恭畢敬後，這才朝蘇茉兩人的方向追去。
倒是俞曉，在原地呆了一下，這才又笑又詫異的跟上。
“下次比賽還是在體育館嗎？要是來早了不方便，怕被人認出來，可以到棋院來，去我辦公室休息。”到了棋院門口，蘇茉上車離開之前，孫名海對她說。
“我辦公室向來空著，我也很少在裡麵待，到時候我給棋院的人打個招呼，他們會帶你去的。”
“好，謝謝您。”蘇茉點頭。
“嗯。你不是還有事嗎？去忙吧，我也走了。”孫名海說完便衝蘇茉揮了下手，轉身準備離開。
――“上次說的毛筆字的事。”
孫名海一頓，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蘇茉，“怎麼？你朋友答應了？”
“嗯。”蘇茉點頭，“聽說過段時間是您生日吧？到時候我讓施文昂給您送到辦公室。”
頓了頓又補充，“免費。”
說完這話蘇茉衝他和施文昂兩人揮了下手，這才上了保姆車。
孫名海站在原處，直到車行遠這才笑著搖頭，轉身往棋院裡走。
這個外侄女……了解後才覺得挺可愛的。
居然是用打折、免費來衡量人與人之間的親疏嗎？
還挺有意思。
大約是心情好，三人折返時，路上孫名海也有興致和施文昂閒聊兩句，“施文昂，你是怎麼和小茉認識的？”
怎麼想都覺得兩人不應該有交集才對啊。
施文昂聽了，一改從前的態度，特彆有禮貌，特彆乖巧的回答，“之前教練帶我去療養院看陳老教練，下象棋認識的老師。”
“嗯。”孫名海點點頭，了然。
原來是這……嗯？！
孫名海腳步突然一頓，重新看向施文昂，視線在他臉上停留半響，看得施文昂都忍不住自我檢討，自己剛才哪裡沒做到位時，便聽敦明海又開口。
“你剛才……叫誰老師？”
“啊？”施文昂呆，抓抓頭後說，“您是老師，老師也是老師啊？”
“……等會兒？！”孫名海一臉“我有些懵，你讓我理理”的表情。
思緒在心裡過了一遍後才重新看向施文昂說，“你是說，你叫小茉老師？”
“對啊。”施文昂疑惑，“有問題嗎孫老師。”
“……”當然有問題了！
他從自己姐姐口中知道的這個外侄女，是不學無術的代名詞。
這樣的小茉能教施文昂什麼？打架嗎？！
“你叫小茉老師，那小茉教你什麼？”
“當然是指導我下象棋啊。”施文昂回答得理所當然，頓了頓又補充，“這事教練和陳老教練都知道的。……哦，還有老師的爺爺。……？孫老師？”
您是在發呆嗎？
孫名海猛的回神，快速眨了眨眼後重新看向施文昂，“……沒事，沒事。就是……”
就是衝擊有些大，腦子有點懵。
小茉居然有指導施文昂的水平，那她的棋力難道……？！
正當孫名海混亂於“姐姐口中的小茉”，和“施文昂口中的茉老師”時，一直站在一邊沒說話的俞曉看向一邊，衝來人喊了聲“院長”，這才讓孫名海和施文昂齊齊朝來人看去。
不是任立翁又是誰？
他叉腰站在原處，氣喘籲籲的朝孫名海三人招手。
孫名海見他這副模樣，趕緊上前扶住任立翁，“院長，您這是跑過來的？”
任立翁點點頭，又喘了幾口氣後，這才終於順利出聲，“名海啊，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姑娘啊？帶著鴨舌帽、墨鏡和口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蘇茉？！
孫名海一聽就知道任立翁說的是誰，和施文昂、俞曉彼此看看後，不答反問，“院長，您找她做什麼？”
“哎呀！我想問問她要不要考職業棋士啊！”任立翁激動得不行，一副錯失好苗子的懊惱模樣，扭頭看向孫名海說，“名海，剛才我擺了《星陣》第七局的殘局棋譜，她隻下了三字，就破局。而且十分鐘不到就贏了！”
“什麼？！”孫名海還沒動靜，俞曉已經在一邊倒抽一口涼氣。
《星陣殘局》是很高難度的圍棋殘局棋譜，一共十局，難度係數從低到高。俞曉自己也研究過，但彆說第七局了，他連第一局都破不了，而蘇茉，不僅破了第七局，還隻用了三子？！
這棋藝也太……
孫名海扶著任立翁，目視前方一動不動，還在神遊天外。
倒是施文昂在一邊如墜雲霧般喃喃，“我老師……還真的連圍棋也會啊……”
不僅會，好像……也很厲害？！
“可是！”俞曉左右看看又一臉懵，“可是剛才蘇老師說，她對圍棋沒興趣啊！”
話才說完不等其他人回答，俞曉自己便後知後覺的想通什麼，隨即“啊？！”了一聲。
蘇茉是說她沒興趣，可……並沒有說她不會！
“……怎麼？”任立翁視線在三人臉上來回，“你們不僅見過還認識？”
“……是，認識。”孫名海直到現在才回過神來，緩緩的吐了口氣後，又啞然失笑，慢慢搖頭，“這真是……”
他現在有種，有眼不識泰山的感覺。
不知道要是說給孫名眉聽，她又會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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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
錢美美一行人跟在蘇茉身後特彆順利的進了一中，一麵走一麵還有些迷茫。
左右看看後，最後將視線落在蘇茉身上，很是困惑的開口，“我聽說外來人員來一中，校門很難進的。怎麼……”
他們這麼順利？
順利到讓錢美美有種匪夷所思，甚至開始懷疑這裡到底是不是一中了。
不僅是她，其實趙玲和誠哥也有相同的感受。
所以錢美美剛說完，便默默的點了點頭。
走在最前麵，帶他們去校長辦公室的安保聽了，笑著回頭，“要是彆人來一中是難進，但是蘇同學不一樣啊。你是不知道，自從前段時間十一中的開學考卷送到一中來批改後，高三的老師們時不時就要去校長辦公室，還有校招辦公室轉一圈。”
“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安保話音剛落錢美美立刻特彆配合的發問，“大叔，為什麼啊？”
“因為蘇同學的考卷啊。聽老師們說，漂亮得簡直不像話，要不是高三課程太緊，我都懷疑高三的老師們要去十一中門口蹲蘇同學了。”
安保說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跟著笑。
錢美美三人自然也不例外。
高興得不住的互看，特彆自豪、與有榮焉。
倒是蘇茉，一副“和她無關”的模樣。
“有這麼誇張嗎？”錢美美高興得不得了，頓了頓忍不住還想多聽聽她家小茉的光榮事跡，“還有嗎大叔？”
“還有？”安保笑了笑，“還有就是今天讓我直接帶蘇同學到校長辦公室，而不是去校招辦公室啊。”
錢美美聽得喜笑顏開，高興得挽了蘇茉的胳膊，一副美滋滋的模樣。
蘇茉？
蘇茉帶著笑意瞥了她一眼。
正當幾人上樓，去小賣部買雪糕的魏小陽便從拐角，用球衣兜著雪糕，一麵被冰得吱哇亂叫，一麵扭頭看向身後，“我說羽少，你就不能幫把手嗎？”
“不能。”白羽拿著雪糕，一邊吃一邊乾淨利索的回答。
察覺有人上樓便朝那方向瞥了一眼，等看清其中一人是誰後立刻睜大眼，轉身看過去。
真是蘇茉？！
她來一中了？！
白羽隻愣了一下，便朝蘇茉的方向追上去。
魏小陽見了一愣，“白羽！不就是讓你拿一下冰，你跑什麼？！白羽！”
氣死小爺了。
魏小陽站在原處，瞪著越喊越跑得快的白羽，氣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