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1 / 2)

不隻是德妃,四貝勒他們心裡邊也是憋著勁兒呢,東西流水般的送到盛京去,而且是大張旗鼓的送。

這就不得不提一句九爺和十爺了,九爺財大氣粗,送個禮也要擺出十裡紅妝的架勢。

十爺那是最會出風頭的人了,尤其是在上次還完戶部欠銀之後,就跟習武之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在出風頭方麵幾乎可以笑傲整個紫禁城了。

好在這一次的鑼鼓沒有用上,隻是擺了三天的舞獅子,與京城百姓同樂。

四貝勒就沒有這麼浮誇了,他不過是讓人在四個城門口施了粥,連白米粥都不是,是糙米粥,有錢人家是不會喝的。

這也就保證了過去領粥的都是日子不太富裕的人,真正能把善心施出去。

四貝勒此舉,算是給五貝勒和十三爺指了條路,論財大氣粗,那是沒法跟老九比,論臉皮,那就更沒法跟老十比了。

倒還不如施粥,既能多一些人分享這份喜悅,也能為新生兒積福。

連溫憲和和尚未出閣的格格們,都添了銀兩參與其中,從正月裡一直到三月初,這施粥棚就沒撤下來。

遠在盛京的胤禎兩口子,收禮收到手軟,也是習慣了,自從懷上這個孩子開始,一年就沒斷過禮,連太醫和郎中們都還在這兒呆著呢,隻把穩婆們送回了京中。

大概在額娘和兄弟姐妹那裡,他同福晉,還有這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家夥,在盛京過的都是苦兮兮的日子,儘管他在信上一再強調了盛京的自由和寬廣,也強調了盛京土地的肥沃,大概額娘他們都當作了安慰之言吧。

不過最讓胤禎吃驚的還是皇阿瑪的賜名,‘弘易’這個名字不好不壞,但這麼早就賜名,很不像皇阿瑪的作風。

他當初可是絲毫沒有顧及皇阿瑪的臉麵,老爺子那麼愛麵子,沒把他奪爵可能都是念在父子之情了,按照常理推斷,老爺子應該把他晾上幾年才對,何至於他這邊兒子一出生,老爺子就眼巴巴的賜名過來。

這不符合老爺子的性格。

胤禎反正是琢磨不透老爺子,這人最明顯的缺點就是愛麵子,格局也不大,但帝王心術熟練,很難讓人揣測心思。

忙著養娃的胤禎,可不會在揣測皇阿瑪心思上下功夫,反正他也不急著回京城,更不急著在皇阿瑪這裡升爵,盛京天高地闊,又沒那麼多的規矩。

他想抱兒子就抱兒子,想出去打獵也不用跟誰請假,哪個時間都能去,看見不平之事,也不用顧忌很多,就可以上前主持公道。

再沒有比這更舒服的日子了,即便是皇阿瑪帶著一大串兒的兒子出塞,他也不羨慕皇阿瑪,更不羨慕他的那些兄弟們,趕路之苦,誰嘗過誰知道,草原上物資匱乏,食物單一,不比京城,也比不過這物產豐富的盛京。

在盛京的胤禎可以說是樂不思蜀,不過他與額娘和兄弟姐妹的通信從未斷過,朝中有什麼大事兒,他雖未打聽過,可信上都有,也還是知情的。

不過,一些所謂的大事件,壓根就不能算是大事兒,老爺子製衡之術玩的溜,抬一個肯定要壓一個,看哪個冒頭了,另一個的好日子就來了。

得虧幾位兄長心臟都沒什麼毛病,不然就老爺子這玩法,用不著因為奪嫡失了性命,心臟病猝發,也能失了性命。

胤禎作為旁觀者,都替老爺子和幾位兄長累心,大清的國境那麼大,要辦的差事那麼多,沒辦的事情那麼多,連大部分百姓的溫飽都解決不了,何必把心思都用在勾心鬥角上呢。

六月份,盛京的天氣也特彆熱,不過跟京城那邊還是不能比,弘易現在已經會跟著眼前的物體轉動眼睛和腦袋了。

小家夥特彆逗,剛出生那兩個月,總是一副厭世臉,小眉頭皺著,小嘴撅著,還時常能看到他翻白眼,總是一幅特彆不滿意的樣子。

三個月大的時候,倒是愛樂嗬了,整日看著自己的手也能發笑,在他麵前玩個撥浪鼓,又是握拳頭,又是張嘴笑,看樣子應當是個活潑的。

如今已經半歲了,最喜歡玩的遊戲變成了翻身,還好家裡的床夠大,從這邊翻到那邊,能翻上個十幾回。

胤禎現在愛玩的遊戲,也變成了阻止兒子翻身,小家夥力氣實在太小了,都不用使勁兒,手指要放在弘易背上,那肯定就翻不過來了,隻能來回舞動著手臂和雙腿,特彆像一隻正在劃水的……小烏龜。

無良父親的樂趣都是這麼沒意思。

在盛京,剛當阿瑪的人坑起兒子來一點兒都不手軟,在草原上,康熙要是坑起兒子來,那又不是胤禎能比的了,他老人家才是鼻祖。

胤禎是在六月初二收到的來信,四哥的、五哥的、九哥的、十哥的、十三哥的,全都是同一天到的,而且無一例外,都提了一件事——太子被廢。

這些信都是八百裡加急送過來的,而在收到信的五日後,消息也傳到盛京這邊來了。

胤禎大概是最淡定的,下一任皇帝不是太子,反而是四哥,那太子肯定是沒什麼好下場,要麼是早亡,要麼就是被廢了。

他提前有這個預計,不管是發生這兩種結果當中的哪一種,都不會特彆驚訝。

讓他驚訝的是皇阿瑪,太子被廢,這輩子基本上就完了,除非太子本人能想得開,可一個當了三十多年儲君的人,又怎麼會願意隻做一個富貴閒人,更彆提這富貴閒人還是被圈禁起來的,連出去走走的自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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