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李玉華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有人緣兒了,非但如穆安之所言,晉國公夫人繼續來她這裡打聽朱家官司的事。李玉華“好心”的把朱晚寫財產轉讓文書的事告訴了晉國公夫人,晉國公夫人當時顧不得多坐,匆匆說兩句寒暄話就帶著女兒告辭而去。
如今,李玉華發現鳳陽長公主待她也很親近了,這主要是鳳陽長公主家的小兒子要到刑部當差的原因。鳳陽長公主二子一女,長女定了永安侯府的世子,長公子在吏部當差,如今這個是小兒子,用長公主的話說,“自小因他身子弱,他又是最小的,兄姐讓著他,我跟駙馬了格外心疼他,就養的嬌縱了。要我說,跟著駙馬在內務司多好,給他爹打個下手,輕省也隨意。他非要去刑部,我還沒跟皇弟說,他就背著我跟駙馬求了他舅舅,真叫人操不完的心。”
藍太後一向是慣孩子的長輩,“願意去就去吧,我看阿寶挺穩重。阿慎也在刑部,讓阿慎照顧著阿寶些。”
李玉華這位慈恩宮的釘子戶是成天在慈恩宮,她立刻道,“這不必祖母說,三哥一定會照顧表弟的。寶表弟在刑部任幾品官,擔什麼職司。”
“他剛當差,哪裡敢說幾品,暫做個員外郎,跟著學習罷了。”鳳陽長公主說。
看鳳陽長公主的模樣,似乎也是完全不將六品主事放在眼裡,李玉華心中感慨,當年她們縣的縣太爺頭發花白還隻是七品縣令,如今長公主之子,十幾歲的孩子,初入官場便是從五品員外郎。
當然,李玉華也不能這樣想,那她家三哥還直接審案理官司哪!
李玉華精神伶俐的說,“刑部挺好的,每天都是審案的事。我覺著比旁的衙門好,那吏部,就是成天升官貶官。戶部,成天算賬收支銀子。工部就是蓋房子蓋地。兵部張羅打仗的事。禮部更囉嗦。算起來我就覺著刑部最好,阿墨表弟有眼光。”
鳳陽長公主笑,“我看你是安之在哪裡,哪裡就好。”
“叫姑媽說中了,我就是這樣。”李玉華笑眯眯地,“就是刑部的夥食挺一般的,姑媽你可得打發人每天給表弟送飯,彆委屈了表弟。”
“這個我曉得,他們爺兒幾個都一樣,到時無非多送一份。”鳳陽長公主跟李玉華打聽,“你們府上安宅酒準備如何了?”
“都齊備了,就等著皇祖母、父皇、姑媽大駕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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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華回家還特意跟穆安之提及鳳陽長公主家的老三阿寶公子到刑部當差的事,穆安之道,“糖包啊,他到刑部當差。他今年才十五,這麼著急當差做什麼?”
“你也就比人家大三歲而已。”李玉華回家就不出門了,索性拔了釵環散開頭發,她頭發既厚又多,攏在胸前鬆鬆的編了根麻花辮,瞧著更小了。“我看皇祖母、姑媽說起來都心疼的不得,這個表弟是不是小時候身子不大好。”
“他是繼如玉之後第二個帝都有名的藥罐子,不過那都小時候的事了,早調理好了。祖母跟姑媽就那樣,看他看的心疼的不得了,仿佛還跟小時候似的。他現在一整年連個噴嚏都不打,比我身子骨都好。”穆安之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皇親國戚又不用科舉,像唐家孩子,因是長公主之子,生下來就有五品爵,如今年長到衙門當差,從五品員外郎也正常。
李玉華脫了鞋,腳上套雙棉襪子,盤腿坐窗前榻上。穆安之瞥她腳一眼,心說女孩子腳可真小,估計還沒他手掌大。李玉華翻起賬簿看,穆安之瞅兩眼,“咱們才開府沒多少日子,有什麼賬可看的?”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們開府日子少,卻是處處要錢。每天這些人的吃喝就好幾十兩,後兒個就是咱家的安宅酒,一天擺下來就是百八十兩的銀錢。雖說過了九月節後沒大節了,可也該預備年節的孝敬,又是一筆開銷。年節孝敬得提前置備,倘趕到年根子底下,什麼東西都要漲價,又得多用銀子。”
李玉華虛虛一算,穆安之就覺著頭疼。李玉華笑,“你也不用頭疼,一出一進,咱們擺安宅酒也得收禮哪。”
“要是錢不夠用就跟我講。”
“夠的。明年春就發春俸,再說,我想找點賺錢的營生,把咱們府的錢投進去,錢生錢,不愁沒錢花。”李玉華也隻是看看近來的賬,轉而問,“那官司怎麼樣了?昨天我可是都告訴晉國公夫人了,她們府上有沒有什麼行動?”
“這怎麼能沒有?今天就把朱舉人搶他們府裡不知做什麼去了。”
“能做什麼,無非就是讓朱舉人爭家業。”
“偽造字箋的人查清楚沒有?”
“這種事沒有確鑿證據是不會招的。”
“沒查一查那個司吏胥吏家,這種小吏油水不知撈多少。”
穆安之道,“你對這些事知道的還真不少。”
“那是。我以前可沒少跟他們打交道。我們老家那麼個小地方,吏員都能豐衣足食,何況帝都府這地界兒,他們要不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我白說。”李玉華好奇,“查出什麼了,三哥你也跟我說一說。”
“隻是略去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劉司吏也不過是個沒品階的司吏,你猜他家怎麼著?平時人去了就往四方小院一領,那院子收拾的也乾淨整齊,很符合劉司吏的身份。可他將西鄰後鄰,還有西鄰的後鄰都買下來了,隻是用的不是他家的名兒。據說除了這擺在明麵兒上招待人的小院,裡頭是雕梁畫棟,彆的乾坤。
”穆安之感慨,倘不是錄帝都府口供時有人舉報,杜長史親自查過,還真想不到區區一個小吏竟有這般家財。帝都房價之貴,如鄭郎中許郎中都隻能住在朝廷的安置居內,華長史這般年紀,做了一輩子官,也隻能住在內城的安置居舍。區區一小吏,竟有四套房舍。
穆安之在刑部得撐著皇子氣派,他在家也願意跟李玉華說,因為李玉華熟諳世事,你說話她聽得懂,是個很好的聽眾。穆安之繼續道,“那個李胥吏,家中亦是呼奴使婢,他
那婆娘也是金釵滿頭,衣著錦繡,蠻橫的很。”
“那這字箋的事究竟是誰乾的?”